53.暗麵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悶響，地穴略微震動。
柯尼爾隻覺得身上一輕，強提起幾分精神，原本開始渙散的模糊視線重新變的清晰。
幼童被一隻黑色龍爪死死按在牆壁上，而龍爪的主人正是鷹堡的老仆人馮。
隻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幼童並沒有掙紮，依舊是那副懵懂模樣，瞪著那雙湖藍色的眼睛，扭頭看向馮，皺著鼻子嗅了嗅，隨後扭過頭來再次看向他傷口流出的血液，不禁舔了舔嘴角，吞了口口水。
老仆人一臉陰沉，眯起眼睛看了眼幼童，又瞥了眼柯尼爾的傷口以及落在一旁的黑寶石碎片。
“你不該來這裏。”馮再次重申道。
柯尼爾想要出聲說點什麽，然而他的聲音卻無力的卡在了喉嚨裏，根本聽不清楚。
馮見狀，沒有馬上采取措施，而是看向那副石棺，眼中陰晴不定，似在猶豫，最終他緩緩吐了口氣。
“你很走運。”
老仆人伸出另一手食指，指尖向前延伸快速延伸出一條僅有細線粗細的植物，尖端部位赫然化為縫衣針大小的尖刺，迅速向柯尼爾的胸前傷口爬去。
眼看尖刺就要觸碰傷口，幼童眼瞳忽然豎立，發出刺耳尖叫，瘋狂掙紮起來。
“閉嘴。”
馮冷哼一聲，恐怖力道，硬生生將她按進了牆壁裏，任憑她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
植物尖刺來回穿插於傷口兩端，將傷口迅速縫合。
隨後他伸出中指，指尖冒出細窄且鋒利的金屬長刺，滑過柯尼爾胸口上方，將植物細線的兩端削斷。
完成了這一步驟，他才停手，幼童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隻是她看向馮的眼神，顯然已不像先前那般人畜無害，多了幾分警惕與憤怒。
而此時柯尼爾已徹底暈死過去。
幼童張開嘴巴，經過一番努力，磕磕巴巴說道：“放……開.……我。”
“作為初生暗裔，你需要學習的東西，除了語言以外，還有很多。我得提醒你，如果你繼續吸食他的血液，我敢保證他一定會死。”馮盡量放緩了語速說道。
幼童沒有說話，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然而馮並沒有放開她，龍爪再次脹大，將她從牆體裏抓了出來，緊緊握在手心，這才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關閉機關，收回插在各處的長矛，扶正石棺蓋，帶著柯尼爾離開了地穴。
……
當柯尼爾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正想有所動作，胸口處便傳來一陣劇烈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放棄。
他緩緩偏移過腦袋，想要呼喚瓦西裏拿點水來，卻發現馮正端坐在床邊靜靜的盯著自己，而在他身旁，那位白發幼女居然也在，身上套著一件單薄麻布衣，鬆鬆垮垮，大半肩頭露在外麵。
“你們.……”
柯尼爾艱難開口，心底滿是疑惑，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你很走運，和你的先祖一樣走運，幸運的得到了暗種。”馮平靜開口道。
“暗種？你指的是她？”柯尼爾緩緩問道。
“沒錯，她和我一樣，在沒有獲得可以自由活動的身體以前，我們都被叫做暗種。”馮點頭道。
“那副浮雕上刻畫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嗎？”柯尼爾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作為暗裔，既然接受了你的血液，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些事情，不管是對她也好，對你也一樣。”馮答非所問，自顧自地說道。
柯尼爾微微點頭，當即表示你說，我聽著。
“浮雕上的東西全都真實存在，有一部分隱藏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剩餘一部分則和我們一樣，來自暗麵。”
暗麵？
柯尼爾麵露疑惑。
馮站起身，走到房間裏懸掛世界地圖的地方，剛要開口解釋，卻瞥了眼正悄悄向柯尼爾挪了挪位置的白發幼女，後者目光忽然呆滯，愣愣看著前方，又偷偷向後挪了挪。
馮指著地圖上標記著無盡之海的地方，繼續說道：“我們居住的地方其實是在巨大的球體上，抵達無盡之海的盡頭，穿過那扇“門”，另一邊就是我口中的暗麵。”
聽到這裏，柯尼爾忍不住問道：“你說的那扇“門”具體指的是什麽？”
“沒人知道那扇“門”是什麽樣子，也沒人知道如何開啟。我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那扇“門”就會開啟一次，海流也會隨之改變，隻要身處於暗麵海洋中，必然會順著海流飄往你們人類所在的四片大陸。”
“而我正是在上次“門”開啟時，順著海洋來到這片大陸的，至於她，我估計應該和我差不多，隻不過她似乎陷入了某種麻煩裏，直到幾天前才得以蘇醒。”馮解釋道。
柯尼爾心中巨震，換句話說，每隔一段時間，人類就會迎來一次外來物種的遷徙或者入侵？
不對勁啊？
為何在歐羅巴尼克大陸曆史上，並沒有提及相關事情，難不成各大王國都在隱瞞著什麽？
“你說的那扇“門”，下一次開啟是在什麽時候？”柯尼爾又問。
“誰知道呢，或許數百年，或者就在明天。”馮搖頭道。
得，白問。
柯尼爾仔細回憶起那位神秘老人和女騎士，繼續問道：“你口中的墮落星光來自暗麵，可那位隸屬於黃昏教會黑荊棘之盾中的女騎士呢，她的能力，難不成也是來自暗麵？”
“不，她的能力應該來自人類本身，就連我也無法追溯其源頭。”馮耐心道。
嘶
柯尼爾忽然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似乎穿越到了一個外表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卻隨時可能翻車，暗潮洶湧的世界。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在這裏等你醒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希望等到你的允許。”馮說道。
柯尼爾緩緩扭過頭看向白發幼女，問道：“你指的是她嗎？”
“是的，我要帶她離開一段時間。”
柯尼爾有些莫名其妙，這家夥除了吸食了自己血液以外，自己和她並沒有絲毫關聯，為何馮想要帶走她，卻要得到自己的許可？
嗯？難不成自己成了這家夥類似監護人的角色？
“你為什麽要帶她離開？”
“她需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