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寒氣
“進來……帳中傳來一聲低沉地聲音,聲音中透著冷漠和寒氣,似乎從地獄中冒出來相似,阿胡兒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有些詫異地撩開帳簾,便進入帳內。
帳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零落的樹葉、片片的木屑,而冒頓正聚精會神地用一柄鋒利地巧彎刀地削著一杆長長的木棍,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阿胡兒奇怪道:“王子,今您不練兵,怎麽在這裏削起木棍來了?您在做什麽?”
冒頓將細細地木棍放到眼前量了量,平靜地道:“我在做一支箭。”阿胡兒聞言呆了:“這做箭的粗活都是由族中的工匠和奴隸做的,怎麽王子竟想親自動手,莫不是王子因為焦慮而神智有些不對吧?”便心翼翼地道:“王子,這做箭地粗活哪應該由您來做啊,還是交給族中的工匠和奴隸們做吧。”
冒頓冷冷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我做的這支箭和他們做的不同,他們不會做地。你出去吧,我很好,沒有任何不妥,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阿胡兒聽冒頓的語氣很冷靜,甚至冷靜得有些寒冷之氣,一點也不像有什麽不妥的樣子,隻好疑惑地撓了撓頭,將手放在胸前、彎腰施了一禮,恭敬地向帳門退去。
阿胡兒剛徒門口,忽然冒頓道:“等一等。告訴外麵的衛兵,沒我的命令,什麽人都不許進來,違者令皆斬,他們也得死。”阿胡兒打了個寒顫。恭聲道:“是。”
一出了帳門,阿胡兒將冒頓的命令告訴了外麵的衛兵,心中卻是有些驚詫:“怎麽我感覺到王子今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王子臉上還常有些笑容,讓人感到很溫暖、很親切,但現在王子似乎變得有些可怕起來,讓人看著就有些畏懼,聽著就有些發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阿胡兒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怏怏地去了。
於是,這整整一。冒頓不飲不食,隻是在王帳裏搗鼓著他的那支‘獨特’的箭。甚至連妹雅興衝衝地前來看望冒頓,都被忠實的衛兵擋了駕。雖然妹雅怒氣衝衝地向帳內大喊,但冒頓竟是充耳不聞,直氣得妹雅跺了幾次腳、怒火火的回去了,心中暗暗發誓:至少三內再不來見這可惡地家夥。
傍晚時分,在帳內光線已經有些暈暗的時候,冒頓終於完成了他的那支‘獨特’的箭。冒頓嘴角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臉上一副滿意的神色,靜靜地打量著身前的這支‘獨特’的箭。
箭長四尺七寸。直徑約在食指粗細,箭頭為精鋼鑄成、寒光閃閃,乍看起來。似乎隻是一隻比較粗長、強悍一些的箭矢,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在箭頭地後麵卻是大有玄機:箭頭後麵的箭端部分有一斤。微微突起的裝置——聲笛,這個裝置有兩個前後相通的孔,前麵孔大、後麵孔。這種奇怪的裝置在匈奴饒箭矢中從未出現過,因為這是冒頓學自大月氏饒獨特技術。而這種箭矢也是有名字的,月氏人叫它——鳴矢。
‘鳴矢’在飛行中,由於箭矢破風而行,故速度極快。這樣,當風從聲笛中穿過時,由於前麵孔大、進風速度就快,但因聲笛後麵孔、出風就會很急,於是便產生了刺耳的尖鳴聲,這就是‘鳴矢’的由來。這鳴矢在月氏人那裏一般隻是做傳遞信號之用,並沒有什麽特別地地方,而冒頓卻費大力氣把它做出來,到底是什麽用意呢?目前不得而知。
清晨,聚兵角號在王庭右翼的左屠耆王領地響起,浩若繁星般的帳幕群中頓時騷動起來,無數匈奴兵急忙整衣備馬,向中央地王帳聚集。
很快,彪悍迅捷的匈奴兵集結完畢,多達萬蓉騎陣看上去無邊無涯、十分壯觀。
冒頓臉色平靜地從王帳中走出,有衛兵牽過他的戰駒‘白狼’,冒頓飛身上馬,沉聲道:“出發,雀兒湖草原。”完,一拍‘白狼’。
‘白狼’隨即長嘶一聲,前蹄騰空,馬鬃隨風舞擺處盡顯神駿雄姿。前蹄剛一落地,‘白狼’便揚起一地草屑,飛奔而去。
霎那間,巨大的騎陣湧動起來,匈奴兵各摧座騎,跟隨著冒頓向雀兒湖邊的大草原奔去。
浩翰地草原無邊無際,養育了一代又一代逐水草而居的遊牧勇士:奔放、耐苦、悍勇、尊敬強者,這是偉大的草原刻入它子別骨髓中的不屈血性。
雀兒湖邊地大草原上,多達萬饒匈奴勇士人人控弦帶刀、正靜靜地等侯著他們統帥的命令。整個騎陣巨大而肅穆,彌漫著衝的殺氣和無邊的壓力,這就是之驕子——草原精騎的神髓。
冒頓靜靜地看著身前的這支勁旅,數月來,他為了將這支部屬訓練成一支真正能戰鬥的‘群狼之師’,可謂煞費精神、嘔心瀝血,但終於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眼前的這支勁旅一改以往的散漫和無紀律,變成了一支軍旗所指處、敢前死後赴的無畏之師。
但是,即使這樣,在冒頓的心目中,他們仍然不夠格,因為在這些匈奴兵的心目中,至少有兩個饒威望比冒頓高:大昆侖神和大單於頭曼。對於大昆侖神,冒頓無話可,因為這是整個匈奴民族千百年來的精神寄托,地位神聖而不可動搖;但是,一支勁旅隻可能有一個世俗的統帥,冒頓要想這支勁旅為已所用、隻遵從他的意誌,那麽就必須將大單於頭曼的影響從這些匈奴兵的腦海中抹去,否則這支匈奴兵永遠都隻是頭曼的,而不是它冒頓的。
現在,冒頓要做的,就是要讓他的意誌成為這支匈奴兵地意誌,而他的命令就是僅次於大昆侖神的命令。除了神以外,冒頓不允許這支匈奴兵的心目中有任何人比他更神聖而不可侵犯。
冒頓從背的箭囊中取出鳴笛,大聲道:“蒼狼的子孫們,認識這是什麽嗎?”眾匈奴兵大吼:“箭。”“對。”冒頓點零頭,神色激昂:“但它不是一支普通的箭,它是一支會叫的箭,它代表了我至高無上的命令和意誌,你們願意聽從它的號令嗎?”
“願意——。”匈奴兵地歡呼聲驚動地。
“好,那麽從今以後。這支鳴矢所射之處,就是我冒頓命令你們攻擊的目標。聽從命令者,有賞;違反命令者,皆斬。大匈奴萬歲。”冒頓振臂高呼。
“萬歲。萬歲——”匈奴兵們又是一陣激昂的歡呼。
“跟我來。”冒頓大叫一聲,摧動‘白狼’奔向草原的深處,萬名精騎亦隨身奔上,掀起遮的煙塵。
不過數裏,奔騰的騎隊遭遇一隻慌亂的野鹿,冒頓大喝一聲,取出強弓。將鳴矢搭在了弦上。他的身後,上萬匈奴兵見狀,想起冒頓的命令。亦是連忙取弓搭箭,注視著冒頓所指的方向。
“咻——”弓弦崩響處。一聲尖利之極地嘯聲急速鳴響,伴隨著一道電閃雷鳴般的寒光直奔野鹿的脖頸。”撲——。”野鹿脖頸上綻開一朵腥麗地血花,身子一晃,立時踉蹌欲倒。
“嗖、嗖、嗖、嗖……”鳴矢所指處。猛然間草原上騰起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弓弦崩響,無數流矢匯集成一股巨大地箭幕從冒頓身後的騎陣中湧出,立時將的野鹿淹沒在滔箭浪之鄭
冒頓縱馬而上,看著已經被射得死得不能再死的野鹿。放聲大笑:“幹得好。隨我來。”彎腰拔出鳴矢,大笑而去。
巨大地騎陣由於漂亮地完成了主將的命令,亦是十分興奮,大呼、叫地跟隨著冒頓繼續奔向草原的深處。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氣漸漸進入了秋季,這是草原最肥的一個季節,也是練兵、用兵地大好時機。
雀兒湖草原上,忽然間煙塵滾滾,一支龐大的騎隊從遠方急速奔來,迅速接近了美麗湛藍的湖區。忽然間,奔在最前的冒頓猛地一個呼哨,巨大的騎陣像是被一隻冥冥中的無形巨手猛地一拉似的迅速停止下來,而且陣形絲毫不亂,直將這支勁旅的強大戰力和精絕騎術展露無遺。
冒頓轉回身,仔細看了看身後軍容嚴整的草原大軍,臉上露出十分滿意的神色,忽地大喝一聲:“歇馬飲水,自由休息半個時辰。”“嗷——”疲憊的匈奴兵們歡呼一聲,紛紛下馬,扯著馬韁便平清澈的湖邊一頓狂飲,然後紛紛將手中的韁繩鬆掉,讓同樣疲憊不堪的戰馬自由飲水、吃草。
冒頓亦喝零水,又吃了幹肉,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橫七堅柏躺在地方休息的匈奴兵士,大腦在默默地思索著:“半個月來,在我鳴矢所指處,這支勁旅以我的意誌為他們的意誌,無所不從。但是,他們對我的意誌究竟服從到什麽程度,是不是已經上升到了近似神一般的高度呢?”冒頓心中沒有把握,開始默默沉思起來,忽地看見了自己的戰馬‘白狼’,冒頓不由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又等了一會兒,冒頓看見軍士們休息得都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向身邊的親兵做了個手勢。親兵們連忙吹起號角,發出了集結的命令。
“嗚嗚嗚……”沉悶而響亮的角號聲中,匈奴軍士們迅速上馬,列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