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胡一天聞言麵色沉重,為自己斟上一杯酒,看著這瓏拍色的液體。不禁微笑道:“其實這一場天下大亂未必便是壞事,至少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
孟龍和摩羅二人愕然道:“此言怎講?”
胡一天舉起酒筒,揚眉一飲而盡,奮然道:“如今的天下,表麵上看起來雖然大定,但內裏實際上危機四伏:
第一:現在,六國地餘孽潛伏於暗處,他們不甘心滅國,個個蠢蠢欲動,這些人是天下變革的大毒瘤和未定時炸彈。不除不行。但父皇在,他們不敢反;父王一死,他們必反無疑。雖然我們幾個未來人明知如此。但如果現在就動手鏟除這些毒瘤地話,不僅師出無名。而且會激起關東百姓強烈地反抗,甚至可能激發民變,以至不可收拾。畢竟這些六國餘孽們中有不少人在關東還是擁有相當影響力的,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
摩羅急道:“不就是那些陳勝、吳廣之流嗎。?我們隻除那些知道的大賊頭,其餘不究,學學那飛鳳栓給他們按個莫須有地罪名不就成了。我就不相信,隻殺這一二十人。難道就會引發大規模的民變。?”
胡一天笑著搖了搖頭道:“這辦法太笨了。不說因我們的到來,曆史會不會有較大改變,你就肯定除了陳勝、吳廣等少數賊首之外,關東就全是安於現狀、沒有賊心之人了。?我想除非你將六國的百姓全殺了,否則你殺了陳勝、吳廣,隻要環境適合,難保就不會出來李勝、張廣之流。尤其是不少餘孽隱藏極深,就像那項梁、項羽,我找了好久都沒有他們地蹤影。我看不如留著這些人,畢竟我們幾個對這些人還算知根知底。日後對付起來也容易得多。要是另換了一批起義首領,說不定就不那麽輕鬆了。
不過,就算曆史再有改變,那些賊子隱藏得再深,在父皇一旦殯天、天下大亂之時,情況就不同了:這些餘孽們迫不及待地便會一個接著一個,一個賽著一個的蹦出來。那時候我們的目標就很明確了,而且也給了我們名正言順、借勢奪位地大好機會,隻要我們有堅定的決心,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天下再定之時,關東六國就會好管理多了,因為可能阻止我們改革的障礙消失了。”
孟龍想了想道:“帝上這樣考慮倒也說得通,現在動手清剿的確達不到目的,讓他們自己跳出來就好辦多了。”
胡一天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是第一個考慮,還有一個考慮就是:飛鳳國本身。你們也清楚,飛鳳國律法嚴苛,百姓動輒得咎。用這樣偏狹、酷烈的法家理論治理一個諸侯國沒有什麽問題,治理天下就不行了,所以長久以往,關東必亂,天下必反。
要想改變這一切,唯一的辦法就是廢除苛法,重訂法律。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法家理論在飛鳳國本土可謂是根深蒂固,擁護者極多。要想推行新法,必然會和飛鳳國本土勢力發生勢不兩立的衝突,即使是我掌握了神聖的君權也不可能避免這一切。屆時,不是我被飛鳳國本土群臣合力趕下台,就是我對飛鳳國本土朝臣展開大規模的清洗。這樣地話,不管勝敗,恐怕昏君、暴君這兩頂帽子至少會有一頂落到我的頭上。但是,如果有農民起義代勞將這些頑固的朝臣除去地話,情況就不一樣了:隻要我重定天下,一個中興明君的名聲就會唾手可得,而且可以輕鬆地推行新政,而朝中再無阻礙。”
孟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帝上想借天下大亂之手,徹底將各國的舊勢力清洗一下,籍此鏟除我們未來可能存在的障礙。”二人這時看胡一天的眼神有些變了,胡一天地心機之深讓二人不禁有些恐懼。
胡一天點了點頭,眼神中浮現出一抹狠辣的光芒,沉聲道:“是啊。既然如今天下大亂的趨勢我們沒有辦法改變,那我們就要利用這次亂世來完成我們的預定目標,而且要順勢奪回君位。這樣天下再定之時,便是我們華夏民族無牽無束,真正飛翔九天之際。
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倒是期待著這天下大亂早日到來,畢竟目前地製度真的不適合華夏的發展,鳳凰隻能在烈火中永生,雖然天下百姓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孟龍和摩羅聞言有些默然,良久,孟龍看了看胡一天,苦笑著道:……我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帝上了,帝上現在看起來完全像個梟雄,我完全找不到你一點前世的影子了。你知道嗎,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將會有多少百姓為此喪命、多少軍人為之流血。”
胡一天聞言一愣,良久方才有些默然道:“這就是造化弄人。或許我變得很冷酷,或許我操控天下人的生死顯得太殘忍,但有一點我不會改變:我有著一顆赤誠的中國心。常言道:不破不立,我不如此順應時勢隻會自取死路啊,畢竟僅靠善心得不了天下。”
孟龍和摩羅二人知道胡一天說得對,但他們二人久居南荒,還並不深知政治鬥爭和帝王權謀的險惡,一時間心中不禁有些難以接受。
胡一天見狀歎了口氣,推心罷腹地道:“你們一時想不通,可以慢慢想。曆朝曆代的開國君主有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號稱中華第一君的唐太宗不也是靠了玄武門事變起家的嗎。?其實隻要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好的,這手段又何必講究太多呢,古語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嗎。這就是政治。”
孟龍看了看摩羅,苦笑道:“看來,除了方洪現在還不知道下落以後,我們兄弟五人中,隻有你能領導我們炎黃子孫走向興盛了,我和摩羅、包括鐵哥,都太婦人之仁了。”
胡一天聞言一愣:這樣的話聽起來不知道是該自豪呢,還是悲哀。搖了搖頭道:“算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喝酒吧。就當是為我送行了,過幾天我要出去一趟。”
摩羅聞言愣了一愣道:“帝上要去哪裏?”胡一天遙看西方,輕輕說了兩個字:“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