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比武
收到楚木的示意後，絕刀邁步上場。
眾人主動後退，讓出了一個足夠大的戰場，二人麵對麵站著，屠少符上次輸給了絕刀，自然對絕刀是恨之入骨，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濃濃殺意，而絕刀則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一絲緊張，也沒有輕視對手的意思。
刀客的爭鋒，針尖對麥芒！
齊老前輩一行人退到門前，四位武林高手齊肩而立，站在楚木等人前麵，隻見齊老前輩高聲道：“老丐先說好了，此次比武，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若有逾越的舉動，即為輸者，明白嗎？”
場上兩人同聲應道，齊老前輩點點頭，喝道：“比武開始！”
無數雙眼睛牢牢盯著場上兩人，竹江幫五百多名幫眾大聲呼喊，為屠少符喝彩加油，還沒開始比，一股氣勢就已經濃烈得無以複加，屠少符如虎添翼，自信滿滿，絲毫看不出有上次敗北的陰影。
盡管向府的護衛們也在呐喊加油，但人數終究少了點，呼喊聲被淹沒如雷的加油聲中，在這種一麵倒的氣氛中，心理素質不夠強的話，很容易就未戰先怯，不過，絕刀完全沒有絲毫動容，在他冷淡如冰的臉上，根本找不出絲毫的變化，目光冰冷，冷靜得嚇人，仿佛對麵站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一根不會動的木樁，他要做的事很簡單，隻需要握住刀，奮力地劈砍即可，無需顧忌過多。
絕刀還未出手，這種心理素質，已經贏得了幾位老前輩的默默讚許。
“鏗！”
龍雀出鞘，絕刀邁動步伐，化作一道閃電衝上去，與此同時，屠少符也拔出長刀應戰，隻見場上兩個身影翻騰飛躍，殘影重重，刀光刺目，短短瞬間，兩把大刀已經對砍了不下百次，火星四濺，乒乒不斷，六識不強的人，幾乎隻能看到場上數百道黑影在不斷晃動，隻能聽到兩柄大刀碰撞的響聲，根本分不清二人，更別提看清他們對戰的動作了。
“唰！”
倏而，兩人分開，絕刀橫向握刀，腳尖點地而起，龍雀朝下，如龍探首，轟隆轟隆的雷音驟響，炫目的光芒，充斥著一片毀滅的氣機，仿佛上空突然出現了一片雷海，以滅世之姿壓頂而下。
驚雷破！
在東華府的比試中，絕刀已經展示過了這式刀法，隻是這一次施展出來的驚雷破，與上次似乎又有不同之處，刀氣更為淩厲，更為霸道，或許可以說成更加富有殺氣了，那雷霆之音每一次響動，都好似地府的召喚一般，聞之喪膽，刀芒閃爍之下，空氣仿佛被凶悍的刀氣割裂一般，竟然出現了一團團割裂的白色氣團。
此招聲威駭人，眾人見之，皆是一驚，羅閻王眼神一凝，自語道：“這小子的招式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殺氣居然重了這麽多？”
楚木也是有些驚住了，同樣皺眉自語，“絕刀有些不對勁兒啊，以前刀法雖然犀利，但也沒有這麽殺氣騰騰……”轉念一想，他恍然大悟，暗自歎氣，看來是因為向老的事情，讓絕刀戾氣大增，雖然絕刀這幾日一直表現得冷淡平靜，但其實內心早有波瀾，絕刀性子重情重義，而向老於他，更不僅僅隻有傳授武藝的恩情，他親眼看著羅閻王一夥人暗算向老，親眼看著向老犧牲自己斷後，以絕刀的性子，怎能不怒？
怒起，殺心亦起。
屠少符對絕刀抱有殺意，絕刀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明麵上絕刀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滲透進了刀法之中，令得刀法招式中充滿了殺氣，看起來與上次有所不同。
“這小夥子底子不錯，刀法凶悍鬼魅，陰陽共濟，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齊老前輩不愧是武林耆宿，一雙火眼金睛，從這一招就看穿了絕刀的功底，出言對絕刀讚譽有加。
鷹叟接過話茬，“戾氣稍重，仍需磨煉，若有高人能夠指點他一二，日後不難成為一代刀客英傑！”
“估計向兄也是這個念頭吧，才會時隔多年起了收徒的想法，可惜了，向兄如今——”說到這，華掌門搖頭歎氣，道：“希望他能走上正確的道路，祛除戾氣，修身正氣，不然走錯了路數，將來怕又有可能成為一代刀魔，遺禍無窮，屆時，又將成為向兄心裏的一樁心事，當年的刀魔，可把向兄傷得不輕。”
楚木在一旁聽個真切，心裏疑惑，刀魔是何許人也？細細一看，華掌門等三個老前輩神色複雜，白衣劍客卻是一臉無所謂，神色冷淡，隱約中還帶著一絲不屑，不知這一絲不屑因何而起？
他正想問問身邊的鄭離，轉過頭發現鄭離臉色更加複雜，遺憾、悲傷、欣喜……種種心緒交雜呈現在臉上，表露無遺，他不禁更加疑惑，按捺不住，低聲問道：“鄭大哥，刀魔是誰？”
鄭離動了動嘴皮子，欲言又止，半響才低聲道：“刀魔卓輕羽曾經是老爺唯一一名的入室弟子，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和老爺鬧翻了，老爺說他練刀入魔，已成刀魔，一點不留情麵把他逐出向府，卓輕羽性子剛烈，不肯低頭，後來也真的就出走向府，自號刀魔，在江湖上鬧出了很多風雲。”
“說起來，刀魔卓輕羽入府那會兒，表現出極高的刀道天資，深得老爺重視，老爺名下弟子不少，但都是記名弟子，唯獨收了卓輕羽做入室弟子，老爺也將一身絕學傾囊相授，可惜後來師徒倆鬧翻了。”
楚木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他們兩人是因為什麽鬧翻的？”
“這個我不大清楚，卓輕羽出走的時候我才入府，我總共見過卓輕羽兩三麵，這些事兒也是偶爾從方伯他們口中得知，刀魔卓輕羽已經成了向府的一個禁忌，知情者不多——”鄭離搖搖頭，又道：“說起來，絕兄弟像極了當年的卓不凡，一樣的性子冷淡，一樣的天資不凡，我想，老爺這麽看重絕兄弟，也是從絕兄弟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卓輕羽，畢竟，老爺雖然狠心將刀魔逐出門牆，但恐怕心底也是會時常念起自己唯一的一名入室弟子……”
“你怎麽知道老爺子會時常念起刀魔？”
“這是自然的，老爺本來就不是絕情之人，師徒之情怎麽說斷就斷？否則，老爺也不會經常向白衣劍客打聽刀魔的動向，雖然老爺總會避著府裏的人，但想想就知道了老爺會和白衣劍客談什麽了，因為白衣劍客和卓輕羽是知己好友！”
楚木聽得起勁，還想細問，這時，場上戰局發生變化，他話到嘴邊急忙咽下，轉過頭專心看比試。
隻見，場上白芒閃爍不斷，雷聲驚天，聲勢駭人，然而，細看之下，絕刀施展的驚雷破並沒有讓他占據上風，反而受到了強大的阻力，屠少符一步踏一步，接連劈砍，仿佛在雷海之中穩步前進，刀走龍蛇，勢大力沉，他沒有施展任何絕招，而是憑借自己比絕刀深厚不少的功力，穩穩將驚雷破攔下。
顯然，他吸取了上次比武敗北的教訓，不去進行刀法招式的比拚，而是利用己身優勢，以純粹的功力優勢壓製絕刀，穩坐泰山，步步為營，這個想法是正確的，長久下去，功力較齊老前輩洞悉戰局，輕聲道：“對方以守代攻，並不打算比拚刀法招式，根本找不出破綻，那小夥子功力還是不夠深厚，如果找不出破局的關鍵點，拖下去遲早會敗，嗬嗬——那小夥子也是吃了年紀的虧啊。”
華掌門附和道：“這也是一個贏法，雖然不太符合刀客的身份罷了。”
刀客不比刀法，與小孩打架何異？
不過，這場比試並沒有規定一定要以刀客的方式進行比拚，輸贏才是重點，屠少符放棄在刀法上的較量，轉為純粹的功力比拚，這種戰法也是無可厚非。
鷹叟點點頭，表示同意，三位都是知名前輩，雖然內心希望絕刀能贏，但話裏沒有過多偏向絕刀，做到評判的公正，不過，白衣劍客卻沒有這種顧忌了，他看著絕刀拿對方一點辦法沒有，一臉陰沉，十分不爽，大聲喝道：“小子，向老爺子沒教過你怎麽打這種戰局嗎？拿刀砍他呀！”
“噗！”
聽到這話，楚木差點噴了，不由腹誹一句：你當是樵夫砍柴呢？
雷音漸逝，雷海漸退，絕刀收刀落地，他在原地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想對策，屠少符龜縮的打法，顯然也讓他頭疼不已，齊老前輩他們堪破的戰局關鍵，他自然也是知曉，上一次屠少符也是用這種方式，隻是在上次比試中，屠少符初期的輕敵讓他一直陷入被動，隻能被動地承受他的每一次攻擊，從而不慎露出了破綻，讓他使出絕招一擊而中，而這一次不同了，屠少符穩紮穩打，絕不硬拚，龜縮到連刀法較量也放棄了，為的就是一點點耗損他的功力，等待他功力衰竭的那一刻。
屠少符也不主動出擊，一直在靜靜等待，眾人屏息觀望，此方靜得可怕，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後，隻見絕刀重新踏步上前，繼續衝鋒。
這一次衝鋒，更加凶猛了，招式迭出，刀法越發狂暴，白色的刀芒中摻雜一絲絲赤色的紅光，攻勢一潮接一潮，好似海嘯爆發的情形一般，一次比一次凶猛，絕刀目光冰冷，瞳孔中仿佛浸入了龍雀刀的冰寒之氣，整個人宛若化作一柄剛剛出世的絕世尖刀，散發著一股可怕的凶威。
刀鋒鋒利，無可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