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我想她
安恬羽收起來手機,沉默了片刻,才交代前麵的司機:“去清河飯店!”
車子調轉了車頭,直向著清河飯店而去。
因為氣不好的原因,飯店外麵冷冷清清,罕見人影。
安恬羽下了車,就快步往裏走。
雨路滑,她又走的匆忙,上台階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差一點就跌倒了。
她下意識扶住路邊欄杆,才勉強穩住身體。
昨在醫院的時候,她就不心崴了一下腳,不過因為並不嚴重,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腳踝處一隻麻麻的不舒服。
這一次明顯加重了她的傷情,走起路來,一陣陣的刺痛,如果換作是以往,她是一定要去醫院處理一下的。
不過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祁辰的包廂在二樓,安恬羽趕過去的時候,門外兩個保鏢正在話,各自的臉色都很難看。
見到安恬羽過來,兩個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祁太太,你總算是過來了,祁總已經在裏麵喝了兩個多時,幾瓶紅酒都喝下去了,然後還在喝,我們進去勸了一下,把我們給罵出來了,也隻有您的話,他能聽進去一些了。”
安恬羽下意識的皺了眉頭,如果換做是以往,自己的話他倒是聽得進去,但是今怕是未必。
不過,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繼續喝下去了,他的胃本來不大好,這麽喝酒容易喝壞的。
她直接推門而入。
包廂裏,寬敞而又奢華。
隻是此時,裏麵有濃重的酒氣彌漫。
祁辰一個人靠在位子上,端著酒杯喝酒,以她的到來似乎渾然未覺。
桌子上麵,各色菜品紋絲沒動,橫七豎八著幾個空置的酒瓶子。
安恬羽臉色難看得很,她走過去:“辰,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忘了醫生和你怎麽的嗎,你的胃不好,不能過量飲酒,否則很容易會引起……”
祁辰終於是抬頭望向了她:“你怎麽過來的,是誰讓你來的,你為什麽要過來?”
他的一雙眼睛裏滿滿都是血絲,望向安恬羽的時候,那裏麵毫無溫度,那麽的冷淡,那麽的陌生,仿佛是望著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
安恬羽被他的眼神刺痛,她真恨不得自己馬上就逃離這裏,逃離他陌生人一般的眸光的包裹……
可是,她不能那麽做。
他喝多了酒,所以才會這麽胡八道,當不得真的。
安恬羽心裏這樣勸著自己,再望向祁辰:“辰,我是因為擔心你才過來的,我知道雲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我心裏也很難過,但是,我們都要麵對現實,我們別無選擇,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相信雲如果在有靈,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祁辰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雲死了,最高興的人就是你,因為你一直擔心我會和她舊情複燃,對吧?你巴不得她去死,對吧?”
安恬羽愣了一下,他竟然又這麽,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按捺住想要拂袖而去的衝動,盡量耐下性子:“辰,我沒有你的那麽不堪,我是真的不希望雲出事的,你為什麽要這麽?難道在你眼中,我一直都是這麽肚雞腸的麽?”
祁辰冷冷的笑著:“我問你,是誰告訴你雲已經死了的?雲她隻是失蹤了,沒有人見到她的屍體,也就沒有人證明死的那個人真的就是她,可是你卻口口聲聲她已經死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就是巴不得她死的對不對,你騙不了我的,騙不了我的……”
安恬羽臉色蒼白如紙,一時,不出話來。
祁辰又把一杯酒一飲而盡,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喃喃自語:“當初她離開我,我就覺得我的生命都變得毫無意義,好不容易,我把她盼了回來,她卻這麽快又離開了我,我舍不得她離開我,我要把她找回來,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我不能沒有她……”
他話的聲音不高,可是那每一字每一句,卻都像是刺在安恬羽心頭的刀子,鈍鈍的,那種無法言的痛,從她的心口處擴散開去,一直擴散到四肢百骸……
痛的她,一時生不如死。
原來,她對他,一直以來都隻是自作多情,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雲,那麽,自己的存在又算什麽,又有什麽意義呢?
安恬羽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瑟瑟發抖,忍住自己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辰,你喝醉了,你不能再喝了,既然你認為雲沒有死,那你就該振作起來,然後去把她找回來呀,你這個樣子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祁辰再把滿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笑聲聽上去格外的怪異:“我當然會把雲找回來的,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安恬羽把他手邊一瓶紅酒拿起來:“那你就不要再喝了,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怎麽才能盡快把人找到。”
祁辰搖頭:“我自己去找雲,你不要管,你走吧……”
安恬羽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怒意:“祁辰,你知不知道好歹呀?你這樣下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難道那個雲對你來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勝過你身邊的至親親人?她死了你也生不如死,當初爺爺去世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過……”
祁辰把酒瓶從她手中劈手奪過去,聲音又高了幾分:“安恬羽,我告訴你,雲她沒有死,沒有死,你不要在我麵前咒她,我不允許你咒她。”
安恬羽已經忍無可忍,她冷冷笑著:“雲已經死了,不會有錯的,登機表上的那個人就是她,我勸你還是醒醒吧,不要心存幻想了,那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祁辰因為她的話,臉色瞬間白了起來,他蹭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一把手抓住安恬羽的衣領:“你胡八道,雲沒有死,一見不到她的屍體,就一不能確認登機表上的那個人就是她,你為什麽一定巴不得她死,你滾,你不要再在我麵前出現,滾的遠遠的……”
他話音落地的同時,手上大力一甩,安恬羽就給他直接甩到一邊去了。
要不是安恬羽及時扶住牆壁,大概整個人就要直接摔倒在地了。
她滿臉不不可置信的望著麵前曾經無比熟悉,而此刻又變得格外陌生的男人,張開的嘴,好半都合攏不上。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這個男人,還是她曾經認識的祁辰麽?
曾經的他,並不是這樣子的呀。
她覺得,心亂如麻,亦心灰如死。
祁辰再一次無視掉了她,繼續喝自己的酒,橙紅色的液體一杯杯的喝進去,仿佛那並不是酒,而是白水一般,他喝的毫不費力。
安恬羽就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轉身往外走。
既然,他讓她滾,那她就滾好了……
他大概一直以來,也不過把自己當成雲的替代品,他曾經的柔情蜜意,原來並不是對自己的……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那麽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
她終究不過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哪怕,她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卻也不得不麵對現實。
他之前對自己的欺騙,想必,隻是不想拆散這個家,不想給孩子心裏留下陰影。
然而現在,雲死了,他就一下子沒法子繼續偽裝下去了,一下子本像畢露了。
安恬羽轉身往外走,麵無表情,宛如是一句被抽離了靈魂的軀殼。
她此刻,反倒不似之前一般,覺得心裏那麽痛了,她已經麻木了。
從心靈到肉體,統統的都麻木掉了。
她已經感知不到腳踝處一陣陣的劇痛,她也渾然不覺身上淋到半濕的衣服,給她帶來的徹骨寒意。
因為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比這更痛到無以複加。
她覺得,自己眼前的整個世界就在這瞬息之間徹底轟塌掉了。
她前半生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從此時起,她又成了一個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孤兒,例如當初母親去世以後一般……
她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安恬羽這個樣子,讓門外守候的保鏢都有些意外,同時也難免替她擔心。
其中一個關切的問道:“祁太太,您這是怎麽了?”
安恬羽沒有回答他,仿佛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另外一個道:“祁總他是因為接受不了現實,心情惡劣,又喝多了酒,才會失控的,如果他了什麽過分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裏……”
安恬羽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徑直向著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後,又道:“喝醉酒的人都會胡八道的,您別生祁總的氣,就看在,他平時對你那麽好的份兒上……”
安恬羽無動於衷。
她本來走的緩慢,可是此時不知為何,驀地加快了速度,她直接進了電梯,卻並沒有按下去一樓的電梯鍵,而是,直接去往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