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死了這條心
當她們抵達機場的時候,雨比之前下得更大了。
祁思思靠在車子裏麵,望著外麵的遮雨幕:“氣預報明明沒雨的!”
安恬羽皺著眉頭,一麵拉開車門,一麵打開手裏麵的雨傘:“我還是去裏麵等吧,楊安那個人很狡猾的,我擔心他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他提前過來的話,我們在車子裏,根本看不到他。”
祁思思知道自己拗不過她,也隻得下了車子跟上去。
雨很大,而且還刮著風,即便她們舉著雨傘,也依舊有大顆的雨點砸落在身上。
祁思思擔心安恬羽滑倒了,扶著她:“你慢些走,地麵這麽滑,摔了就壞了。”
安恬羽腳步匆匆:“沒事的。”
前麵,有剛下飛機的一撥客人正從大廳裏走出來,很多人站在台階前,望著外麵的大雨躊躇不前。
安恬羽下意識停下步子,在人群中張望著。
祁思思把自己手上的雨傘向她頭上移了移:“羽,衣服都淋濕了……楊安不可能這個時候過來的,我們還是去裏邊等吧。”
可是,安恬羽忽然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祁思思愣了一下,然後快步趕上去。
安恬羽已經到了台階前,然後一把抓住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的胳膊:“楊安,你站住!”
祁思思愣了那麽一下子,然後急忙過去給安恬羽撐傘,一麵打量一下對麵男人,可不就是那個楊安沒錯麽。
楊安臉色有些難看:“找我有什麽事?”
安恬羽手裏的雨傘已經掉落,頭發濕淋淋的:“楊安,你告訴我嘉寧在哪裏好不好,我求你了?”
楊安避開她的目光:“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孩子都已經失蹤這麽久了,你為什麽還不死心呢,你難道覺得我爸爸一定會留他活著在這世上嗎?”
安恬羽使勁的搖頭:“他一定沒事的,他還那麽,你爸爸就算是再怎麽心狠手辣,也一定不會傷害他……你不要騙我了,你一定知道他把孩子藏哪兒了的,你就是因為記恨我對你的欺騙,所以不肯告訴我的,對吧?”
楊安苦笑:“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否則我也就不會讓祁辰去救你,不過,孩子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我勸你還是死心吧。”
他完,掰開安恬羽鉗製著自己胳膊的手,冒著大雨快步往外走。
安恬羽再試圖去拉他的胳膊,可是,卻沒能如願:“楊安,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你不應該把對我的恨,轉嫁到一個孩子的身上,你太過分了……”
可是,楊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腳下的步子飛快,身影很快消失在遮的雨幕當中。
安恬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盡管祁思思一直在她身後給她撐傘,她依舊給淋濕,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混雜著流淌下來,好不狼狽。
祁思思歎氣:“羽,我們回去吧,我覺得,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安恬羽吸了吸鼻子:“如果他也不知道的話,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我的嘉寧,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祁思思看她臉色煞白,擔心的不行,硬拉著她往回走:“羽,我們回去吧,你這樣子會生病的,二叔看見了,不知道要怎麽罵我。”
安恬羽沒有堅持,和她一道往外走。
走出去沒多遠的距離,前麵的人行路上,有人擋了路。
安恬羽皺眉望過去,竟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祁辰,還有楊安。
她下意識停下步子。
祁辰正對著她們的方向,神色複雜:“楊安,我要多謝你當初幫我的忙,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那個電話,也許事情會很麻煩。”
楊安淡淡的語氣:“不必。”
祁辰又道:“那個孩子,一直是羽的一個心病,我希望,你能好人做到底。”
楊安笑了笑:“你們憑什麽都認定我是一個知情者?又憑什麽認定,隻要你們三兩句好話,我就會知無不言。”
祁辰歎了口氣:“我們是因為走投無路,才不得已來求你。”
楊安搖了搖頭:“可惜,你們求了也沒用,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祁辰笑了笑,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異樣:“那好吧,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你為什麽要散布那樣的謠言,難道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安恬羽臉色難看,祁思思也不由得皺了眉頭。
楊安笑了笑:“我隻是開個玩笑,祁總不要介意,我現在要回去酒店了,再見。”
他著,越過祁辰身邊,頭也不回的離開。
安恬羽等他走出去一段距離,才到了祁辰身邊:“你怎麽過來了?”
祁辰歎了口氣:“知道你們頂雨過來,不放心,所以來瞧瞧……瞧你都淋濕了,回去會感冒的。”
他擁著她向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安恬羽皺著眉頭:“之前關於我肚子裏這個孩子的謠言,都是楊安散布的?”
祁辰點點頭:“我早就知道是他,別人沒這個本事,也沒有這麽無聊。”
安恬羽又問一句:“那麽,你覺得,他是真的不知道嘉寧在哪兒麽?”
祁辰再點點頭:“我覺得他是不知道的。”
安恬羽歎了口氣:“連這最後一線希望都破滅了,我真的擔心,我這輩子都找不到我的嘉寧了。”
祁辰搖了搖頭:“楊安不知道,不代表他不會去問他爸爸,我們還有那麽一線希望的。”
……
楊安第二早早就到了監獄。
他等在接待室裏,神情有些個恍惚。
接待他的警員給他倒了一杯茶:“你怎麽來這麽早啊,不是通知您八點才能見人的麽。”
楊安笑笑:“等不及了。”
警員歎氣:“也是啊,最後一次見麵,都想著多看幾眼是好的……”
楊安沒再言語,接過來茶碗,喝一口苦澀的紅茶。
警員往外走:“我過去催一下,看看能不能早點把人送過來。”
楊安點點頭:“多謝了。”
房門給關上,屋子裏一派沉寂。
楊安仰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按壓著太陽穴的位置,緊皺眉頭。
昨下飛機的時候淋了雨,早上起來就一直頭疼的厲害,他知道自己應該是病了,而且好像還在發燒。
大概不吃藥是不行的了。
可是此時,他又哪裏顧得上那麽多?
他覺得自己的頭沉沉的,不知不覺的竟然就睡了過去。
可是睡得正沉的時候,冷不防一聲開門聲,把他一下子驚醒。
房門被人打開,兩個警員進來,身後跟著的就是楊幕,分別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楊幕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剃著光頭,身上穿著囚服,腳上戴著腳鏈,手上戴著手銬,一雙眸子黯淡無波,和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商場強人判若兩人。
而且,他明顯瘦了很多,頭上的白發也多了很多,無法形容的憔悴。
楊安之前和他是一直對立的,幾乎每次見麵都在吵架,可是此時看他這個樣子,心裏也是滿滿的酸楚。
有警員把楊幕手上的手銬打開:“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但是不要妄圖搞什麽動作,我們就在外麵守著,錄像裏可以看得到你們的一舉一動。”
他著,給另外幾個警員使了個眼色,然後一起離開了。
屋子裏再度恢複了安靜。
楊安嗓音有些嘶啞的開口:“爸,坐吧。”
他走過去楊幕身邊,試圖要去扶他,卻給楊幕一把甩開:“你還知道我是你爸呀,還以為你眼裏除了那個女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呢。現在想起來我是你爸了,你給那個祁辰通風報信的時候,是不是就不記得我這個爸了。”
楊安垂下頭:“對不起爸,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不過這能全怪我嗎,你做那些事情為什麽從來都沒和我過,難道不知道那就是死路一條麽?”
楊幕笑道:“我做了那麽多年,都沒有人把我怎麽樣,不是你這次把我捅出去,我又怎麽會出事,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養了你這個好兒子。”
楊安臉色蒼白如紙:“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是真的,真的不願意看到你和大哥走到這一步的……你要恨就恨吧,我也無話可。”
楊幕冷冷的望著他:“既然無話可,就滾吧,滾得遠遠的,別在這兒給我添堵。”
楊安沒有動:“爸難道後悔讓我來了嗎?”
楊幕冷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遭報應,死在我前頭。結果讓我很失望,不過我想,你繼續像以前醉生夢死下去,應該也活不太久。”
楊安歎了口氣:“爸既然這麽不待見我,我走就是了,不過還有件事我想問爸,祁辰的那個孩子,到底給你安置到哪裏了。”
楊幕臉色難看:“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的嗎?祁辰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了,讓你給他唯命是從,我告訴你楊安,那個秘密我是要帶進棺材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楊安皺著眉頭:“爸,你又何必這麽固執呢,那隻是個孩子啊,沒有必要因為大人之間的恩怨,去牽連一個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