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全新的嚐試
伊利文注視著耶塵古怪的模樣，眉目即刻皺了起來。
作為曾經的奧靈獵人，他對氣場的感知力自然無比敏銳，因此也能夠看出來，此時此刻，前方那名垂頭不語的少年，其渾身上下正在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氣。
那是一種曾經反複從鬼門關中翻出來的殺手，才有資格坐擁的氣場。
“耶塵，你還好嗎？”
伊利文忍不住地放聲詢問道，見耶塵依然低頭不作答，接著又補充提醒了一句。
“搞清楚，現在你們是在上課考核，並非廝殺死鬥，所以你別這麽緊張，放鬆點。”
聽了導師的這句話，少年身形一震，好似理清了狀況，立刻抬頭看向導師，尷尬地苦笑了一下。
“抱歉，伊利文先生，我還沒怎麽習慣這種環境。”
伊利文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你的情況，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提出來，今天的比試我們可以到此為止。”
畢竟這位兵擊導師和格鬥導師阿科德一樣，幾天前就從聶索口中得知，耶塵表麵看似平和，實則內在戾氣不淺，還請他多多包容。
麵對伊利文的建議，耶塵禮貌地搖頭拒絕，平心氣和地回答：“不用，繼續第二回合吧。”
話落，少年旋即將視線重新投向了前方的少女。
歐可的目光與耶塵相互交錯，臉上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微笑，身後的粉白馬尾亦是乖巧地垂直下落，仿佛什麽異樣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耶塵沉默一會，重整雙手的力道，重握凹凸的刀柄，將木製武器緩緩舉起，再一次擺出了標準的中段戰姿，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開始第二回合的較量了。
歐可見狀，也沒有多言，握著雙劍的左右兩手微微抬起，同樣完成了自己的戰鬥架勢。
導師雖然心頭對接下來的對決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不過見到兩位學生的神色都是重歸平靜，終究還是決定將比試繼續進行下去。
“行，那麽第二回合開始吧。”
嗖！
伊利文的嗓音一出，歐可的身形，瞬間再次於周圍旁觀學生的眼中消失了。
不過，這一回耶塵的雙眼卻是沒有錯失她的行蹤。
因為，耶塵在如今做出了一個全新嚐試。
那便是在與歐可正麵交手之前，預先將奧靈之力從四肢撤去，並凝聚於自己瞳孔內的視網膜之上。
在遇到喬斯克之前，耶塵過去所對付的敵人層次，速度都沒有快到他肉眼無法看清的程度，因此耶塵倒是從來沒有刻意去思考過“利用奧靈之力強化自己的視覺感知”這等技巧。
不過，眼下的狀況倒是令他有所頓悟，隨即做出了此等突破性的嚐試。
而在邁出這全新一步之後，耶塵猛然發覺，視野中那道向自己掠來的人影，不僅輪廓瞬間清晰，其動作更是頃刻間緩下了半拍。
仿佛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在此時突然減慢了一般。
此等變化，令耶塵頓時感受到一股熟悉感，當初他割脈連射六枚『血子彈』與喬斯克拚命時，似乎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想來是因為那時候耶塵瀕臨死亡，身體也下意識做出了這種行為吧。
總而言之，雖然歐可衝刺的身形仍然十分模糊，但憑借這道勇敢的嚐試，耶塵總算是得以勉強看清她雙臂回環間所掠來的兩道劍影了。
咻！
於是，下一瞬，耶塵緊握刀柄的雙手，以迅猛的速度從腹前位置甩向頭頂上方，將中段架勢轉變為上段架勢，再是側步一挪，整個人當即以最小的步伐，極為精準地閃開了歐可的兩記橫斬，繞到了她的側後方。
少女的眼神，在此刻一變。
感受到濃烈危機的她，瞬間將握住雙劍的兩手改反握為正握，身形淩空一轉，旋即毫不遲疑地將兩把長劍朝著耶塵的腹部猛捅而來。
唰！
然而，耶塵雙手握穩的木刀，卻已是自頭頂大力地劈下，以零點一秒的微弱優勢，先歐可一步砍中她的後頸，緊接著腹部才被歐可連捅了兩劍。
噠噠噠！
接下來，木劍打在軀體上的悶響，被二人急促的腳步聲所覆蓋，隻見耶塵與歐可交錯而過，彼此旋即向後方退去了數步，最終停滯了身形。
不過，縱使二人停止了動作，整個兵擊館卻依然保持著安靜。
這一刻，不僅大多數學生傻眼了，就連導師本人的臉色也因為震撼而凝結成了一團。
沉默許久，伊利文終是帶著讚許的笑容一陣鼓掌，隨即放聲說出了比試的結果。
“耶塵率先砍中歐可的頸部，第二回合耶塵勝。”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歐可……輸了？”
菲羅娜嗓音顫抖地出聲質疑惑道，顯然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她雖然一直以超越歐可為目標，但卻從不把希望放在兵擊這門課程上，因為菲羅娜一直覺得在這個領域，同齡人中沒有人可以勝過歐可，所有天才的不同，在她麵前也無非隻有堅持多久才會潰敗的區別。
“這怎麽可能……”
龐裏加特滿臉震駭地呢喃起來，表情同樣是深感不可思議。
雖然表麵上看來，剛才耶塵在短短一瞬間行動快過了歐可，但是龐裏加特明白，那是因為耶塵提前看破了歐可雙劍的軌跡，這才得以後發製人，但他又實在想不通耶塵是如何辦到這一點的。
“耶塵……竟然真的做到了。”
目睹此情此景，希雅亦是不由自主地感慨出聲。
雖然她平日與歐可毫無交集，但對方與周圍人的差距，希雅早已看在眼裏，所以在見到如今狀況後，即是不由自主地主動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嘿嘿，不足為奇，我早就預料到他能翻盤的啦，啊哈哈……”
韋蒙站在希雅旁邊，幹笑地宣稱道，不過嗓音聽上去明顯底氣不足。
哪怕是極為看好耶塵的他，亦是對眼前狀況感到十分震驚，想不到上一回合被歐可逼得那般狼狽的耶塵，這一回合居然在開局就直接輕描淡寫地翻盤了，這家夥到底使了什麽貓膩。
與上述四人的反應相比，剩餘學生的震驚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如同炸開了的鍋，此起彼伏地宣泄出自己的激動與興奮。
看起來，歐可在兵擊學科上的不敗神話，今天終於是有希望終結了。
而與吵雜的旁人相比，耶塵與歐可這兩位當事人倒是顯得十分安靜。
“呼……”
耶塵這一邊，在深呼吸過後，旋即感到眼前一陣暈眩，當即捂住雙眼，這種症狀，想來應該是利用奧靈之力強化視力後換來的副作用。
同時，他更是深感慶幸自己的這一刀沒有砍偏，因為當耶塵將奧靈之力從眼部回收，重新凝聚於四肢後，他的視力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層次，以至於歐可之後的變招他完全看不清楚，這一刀若是不中，那耶塵顯然是得“死”上第二回了。
看來這種技巧若是要運用到實戰中，還得進行一段長時間的磨合啊……
耶塵想罷，忍不住抬頭望向前方的歐可。
隨後，他便是發覺，縱使頭一回遭遇失敗，歐可的神情卻並未像尋常的天之驕子一般，既沒詫異，也無震怒，反倒展現出一股心滿意足的喜色，微笑地注視著自己。
仿佛，這一切正符合她的期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