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爺爺的故事
我們過得不快樂，一部分原因是我們不夠誠懇。敢愛敢恨不容易，跨過人潮去擁抱和不顧一切撕破臉皮都需要勇氣。
——南希日記
直到墨奶奶睡著了，林慕白才準備離開，初九起身送他。
“謝謝你！”初九的聲音淡淡的，很輕。
“你一定要和我這樣客氣麽？”林慕白的眼神很受傷。
“難道我們，不應該客氣的麽？”初九反問著林慕白。
“你在怨我！”
“我不該怨麽？”
“我們能談談麽？我昨晚想了一夜，有些事，就算是你以後都不想再理我了，我也要跟你說清楚。”林慕白的聲音近乎懇求。
初九低著頭，就在林慕白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初九開口了，“晚上吧！奶奶這邊還需要人照顧。”
“好！晚上我過來找你！”
初九回病房後，墨老爺子還沒走，正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睡著的唐恬。
“送走了？”墨至誠沒有回頭。
“送走了。”
“坐下來，陪爺爺聊會吧！”墨至誠抬頭，看著這個從小就吃了很多苦的孫女，眼神充了憐愛。
初九搬了張椅子，坐在了墨至誠的旁邊，“爺爺想要聊些什麽呢？”
“以前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還有很多，誰曾想，一轉眼，我的九兒就已經長這麽大了，而爺爺卻老了！”墨老爺子看著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初九，感慨道。
“爺爺！”初九拉著墨老爺子的手搖著，“爺爺要活一百歲的！”
“一百不一百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都整整齊齊的才好！”墨至誠歎了口氣，道，
“你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又出國去療養，爺爺也沒給你進過什麽故事，現在聽爺爺給你講講爺爺奶奶年輕時候的故事，可好？”
“好，我還從來都沒聽過爺爺講的故事呢！一定很好聽的！但是講故事之前，先要喝杯水。”初九倒了杯熱水，遞給墨至誠。
墨至誠喝了水，緩緩道來。
“爺爺小的時候啊，就是一個窮小子！爺爺是老幺，上麵還有四個哥哥。但家裏除了一個小草房，五畝地，什麽都沒有。你太爺爺是個種地的，你太奶奶生了我之後，身體就不好了。一大家子，都靠你太爺爺在土疙瘩裏刨食吃，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餓的時候，就喝水或是去山上找野菜。後來爺爺大一點了，聽說參軍管飯吃，就毅然決定去參軍。你太奶奶聽說後，整天以淚洗麵，她說刀槍無眼，上戰場，哪有不死人的。但是拗不過我，就隨我去了。”
“爺爺那時候有個喜歡的女孩子，兩家人也處得不錯，她知道我要去參軍，也支持我。我說你等我，等我當上排長了，我就回來娶你。我那時候太年輕，隻懂得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卻不懂得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兩年後，我終於當上了排長，當我回家的時候，那個姑娘已經結婚了，挺著個肚子，快生了。”
“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時間會衝淡所有的愛與恨。後來就遇到了你奶奶，你奶奶年輕的時候，可是部隊一朵花，你說部隊那麽多有權、有錢、有家世的小夥子，她都看不上，就看中了你爺爺我這坨牛糞。哈哈！”
“那後來呢？你們那時候就在一起了麽？”初九追問道。
“後來，你奶奶的家人知道了我們的事，都不同意，她就做出了人生之中最出格的事絕食抗議。你可以想象一下，那麽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為了一個窮小子，飯也不吃，水也不喝，虛弱躺在床上，也不妥協。我們那時候還不算處對象，她就到做了這種程度。你太姥姥拗不過你奶奶，就對她說你們不準見麵，他若是真能等你兩年還不變心的話，我就同意你們結婚。你奶奶也倔，就答應了。她托人跟我說你要是想娶我，就等我！從那以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聯係，她也沒跟我說過這一段事情。”
“在那兩年中，我一直在拚搏，也不再想要結婚，每天想著的，都是打仗上的事。直到兩年後，你奶奶突然跑到我麵前，問我說你還想要娶我麽？我說娶！然後，她就嫁了。就這樣，我們風風雨雨幾十年，就這麽就過來了。”
“爺爺和奶奶分開兩年，都還能保持著初心，這真的是不容易的事呢！”初九感慨著。
“是啊！我當時也沒有想到，你奶奶居然會做到那麽堅決。所以，這世上的事情啊！很難說清楚一二三四來！能講得清道理的，都不是真愛。”墨至誠回憶著過去，也是一臉的笑容。
“九兒，其實你身邊也有這樣的人。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都是慕白在照顧你，從不假手他人。一開始聽你可能不會再醒來的時候，他就天天守著你，寸步不離，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人都瘦脫相了。後來，還是你小嬸嬸說，你會醒來，他就高興的跟找到了寶貝似的。也是他想起你的那個可以穩定腦電波的機器，這才救了你。”
“九兒，有些愛，不是說出來的。雖然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並不清楚，但是，慕小子的心意，我們一直看在眼裏。”
“你從小就心思重，尤其是自打生病了之後，整天像個小老太太一樣，心裏放的事情太多了！爺爺也看出你這兩年過的不快樂。但我們過得不快樂，一部分原因是我們不夠誠懇。敢愛敢恨不容易，跨過人潮去擁抱和不顧一切撕破臉皮都需要勇氣。如果你們有誤會，就坐在一起，說出來。”
“爺爺說這些事情，不是要幹涉你做什麽決定，隻是想和你說，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真的錯過了。”
“爺爺！”初九再也忍不住，撲進了墨至誠的懷裏，哭了起來。
“乖九兒，心裏難受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找個時間，你們好好談一談，當初無論你或是他不辭而別，都需要把誤會解開，甭管以後你們會不會在一起，你總要對你們的過去，做個了結吧！
“我知道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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