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決定離開
所謂聽天由命,是一種得到證實的絕望。
——南希日記
由於身體過於疲累,初九醒過來的時間並不長,在和家人們說了會話後,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這次真的隻是睡著了而已。
因著病人需要安靜,大家在看過初九後就都出去了。
在踏出病房的那一刻,顧攸寧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跑到無人的樓梯間,痛哭起來。
那壓抑的哭聲,聽得人整個心都揪起來,就像是一顆心被一簇不旺不滅的小火,仔仔細細的煎著。
墨老爺子歎了口氣。無論外表多麽強悍的人,都會有他的軟肋。初九是他心中唯一的柔軟。但是有些事情,縱使你擁有再多的金錢,再高有權利,你都無法去改變。
嗬,有些事,即使年紀大了,依舊是無法看開,放下的呀!
顧秉文看著爺爺奶奶相攜而去卻已稍顯佝僂的背影,聽著媽媽撕心裂肺的聲音,一個決定在心裏越發的堅定。
其實看不開,放不下的,何止老爺子一人。
墨汶庭看了看妻子離去的方向,示意長子跟過去,就轉身去找江城了。男人的責任,讓他的感情不能過多的表現出來,而且初九的病情,他也需要更進一步的了解。
墨聞天牽著墨維楨,往顧母的方向去了。隻是並沒有進去,隔著安全門,默默的站著。
“哥哥,我們不進去陪媽媽麽?”小維楨拉著大哥的手,抬頭問道。
“小三兒乖,我們就在這裏陪著媽媽。”墨聞天答道。
他知道母親現在需要發泄。自從九兒出事,她就一直沉浸在悲傷裏,自責、悲慟,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她太壓抑了。如果這時候再看到和九兒一樣的臉,他怕母親會受不了。
至於讓九兒承受這一切的厲家,爺爺顧忌情麵,爸爸也有他的立場,那就自己來好了。
九兒是他養大的妹妹。從沒有人在動了他的人後,還安然無恙的。也許是他經常出任務不在家,沉寂太久了,讓那些敢動作的人忘記了,他曾經是大院裏人的噩夢。
是時候讓人們重溫一下“舊夢”了。
十年磨一劍,鋒芒未曾試。第一個試劍人,就厲家好了。
墨小叔靠在病房外的窗旁,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初九,眸子深了深。
他原本在國外出差,忽然接到通知,初九病危,就立馬往回趕,公司的業務全都推給了下屬,就為了怕有遺憾。
從機場到醫院了路上,還出了一點事故,導致左手小臂受了點傷。為了趕時間,他把司機獨自留下處理事故,自己打了車來了醫院。
其實他早在初九轉到加護病房時就到了,知道阿九暫時沒事,就沒有進去再添亂了。
就差一點,就那麽一點,他就再也見不到九兒了。還好九兒挺過來了。他的九兒一定是個福氣大的,一定會長命百歲!
“先生!先生!您的手臂在滴血,您是受傷了吧,您現在需要急救!”
路過的護士看見墨汶禮一直看著病房不出聲,以為他是太過擔心病房中的人,就想上前來安慰一下,結果看到這個人居然受傷了,而自己卻不自覺。但她還是本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上前勸說。
“嗯。”墨汶禮隨意的答了句,轉身就走。墨綠色的眼鏡,擋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哎!哎!這位先生!急救室在這邊!”護士企圖叫住墨汶禮。但是他卻充耳不聞,自己走開了。
“可真真是個怪人!”護士低喃了一句,然後搖搖頭走了。
腦外科辦公室
“阿城,九兒突然昏厥的原因到底什麽,檢查出來了麽?”墨汶庭徑直走到江城的辦公桌前。
“我查遍了醫院檔案室所有的病例,沒有一例與阿九的病情相似。這也是我從醫以來,第一次發現這種怪異的情形。以我們國家目前的醫療水平,怕是無能為力。”江城扶了扶眼鏡。
“我已經聯係了我在美國進修時候的老師辛普森醫生,並且把阿九的病例發給了他。他是目前美國腦科方麵的權威專家。就在剛才,他回複我說,他對阿九的病情很感興趣,但要看到病人的具體情形,才能進一步診斷。”
“所以我建議你們去美國。辛普森這邊,我來聯絡。”江城說道,“雖然我知道你們都舍不得阿九,但是治病更重要不是麽?”
“九兒如果去美國治療,有多大的把握?”墨汶庭皺了皺眉頭。
“每一種病都會存在風險,我不能說在美國治療會有多大的機率,但是如果在國內,恐怕連病因都檢查不出來,隻能瞎子過河——摸著走。一切聽天由命。”江城對於目前國內的醫療水平還是有非常明確的認知的。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說你可以就真的可以的,尤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這不是沒有民族氣節,而是需要學習的地方真的太多了,而醫學,更是需要終身學習的一項科學。
“我墨家人從不認命!謝了!我回去和老爺子說,到時就辛苦你了。”墨父點頭,表示了解。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江城站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男人之間的信任,或許就是一個眼神;朋友之間的安慰,或許就是一個肩膀。
墨老爺子在知道這個消息時,也表示支持。
所謂的聽天由命,是一種得到證實的絕望。墨家人要是認命,就不會有今天。
但是由誰陪著去,人選上又犯了難。
因為墨家人的工作性質,不能輕易出國。
“讓我去吧!”顧攸寧說道,“我是九兒的媽媽,讓我照顧她!”
“寧寧,你不隻是一個孩子的媽,您還有維楨要照顧!”老太太唐恬說道,“維楨也離不開你呀!”
“我去吧!”墨汶禮匆匆處理完傷口就回了醫院。為了掩飾受傷的事情,還特意換了身衣服,噴了古龍,來掩蓋消毒水味。
“我在加州也有一些生意要照料,正好可以照顧九兒。”
“我也去,我想在美國讀書,這樣也可以照顧妹妹。”顧秉文說道。
他本就父母雙亡,是小姨讓他又有了個家,是墨家人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愛,是初九讓他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也是初九讓他在這個家不再感覺是一個人,至少還有個人和她有著相同的血,哪怕隻有一點點的相同。雖然維楨也是,但是還是妹妹最貼心。
或許大院的孩子都覺得初九太張揚,但是他的妹妹,就應該活的快樂、張揚不是麽!自己的妹妹,自己寵,誰管得著!
所以美國,他是一定要去的!
“那就都去吧!”墨汶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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