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佳期將自己的頭發撕扯下了好幾縷,臉上都被抓出幾道細細的血痕。她是瘋狂的,也是可悲的。
她以著慕容綺晴的痛苦為快樂,卻也能因為歐陽皓軒的一句話輕易被擊潰心房。
小寶看著,眼神無風無瀾平靜得可怕。
上官佳期發了好一會兒瘋,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邊上的小寶。她的動作頓了頓,癲狂之色散去,露出一抹神經質的笑容。
“小寶?野種?你是那個賤人的野種!”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忽然衝小寶伸出了染著指甲油的尖利指甲!
指甲嵌在小寶的肉裏,小寶疼得眼睛快速眨動一下,卻是死死咬住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小寶的忍耐落在上官佳期的眼裏,讓她愈發的激狂!她的手不斷用力,小寶胳膊冒出幾縷血絲,順著白皙帶著嬰兒肥的手臂往下滴落在地板上。
看到那鮮紅的顏色,上官佳期的理智在一點點的喪失。
“你這個瘋子!”小寶忽然出聲,因為強製壓抑的痛苦聲音微微扭曲。沒了平日裏的稚嫩和青澀,這聲線隱隱的竟與歐陽皓軒的聲色有些相似。
上官佳期腦中的那根繃到緊致的弦,因為小寶的一句話發出嗡的一聲嗡鳴。
她頓了頓,豁然抬起頭看向小寶。
小寶那張與歐陽皓軒相似的臉蛋讓她猛然驚醒,她忽然收回手,腦中想起剛剛歐陽皓軒的警告。臉色微微發了白,她猛的一腳踹開邊上的椅子站起身來。
“你以為我治不了你嗎?”她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拽起小寶的胳膊就往外扭出去。
小寶小小的身子被她抓得一個踉蹌,好似老鷹鋒利鷹爪下的弱小獵物,根本掙脫不得。
“給我滾出去!”上官佳期將小寶丟出大廳,又一腳踹了出去!
小寶的身子順著階梯往下滾,跌落在前院幹裂的地皮上。
上官佳期居高臨下盯了他好一會兒,麵無表情拉上玻璃拉門。
小寶渾身疼得直抽搐,臉色白得厲害,原本粉嫩的唇瓣被他咬出深深的齒痕。但是他那張小臉上,並沒有露出冷漠以外的其餘表情。
緩了一會兒,身上的疼痛稍稍散去,他強撐著稚嫩的身子站起身來。
麵前的前院因為長久無人打理,處於半荒廢的狀態,沒有一絲遮蔽之物。頓了頓,他走到牆角一處蹲下身子,微微垂下頭。
轟隆隆——
本就陰沉的天色,忽然想起了沉悶的雷鳴聲。
夏日的夜晚天氣如嬰兒的臉,前一秒還是萬裏無雲,下一秒就能嚎啕大哭。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水爭先恐後劈裏啪啦往下砸了下來。
小寶怔怔地抬起頭,雨水砸在臉上生疼。豆大的雨珠子,完全是他稚嫩的身子抵抗不住的。
四處沒有遮蔽物,小寶也隻能任由雨水將他整個人覆蓋。
“不可以暈過去。”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如果暈了過去,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因為這個念頭,他死死的握住拳頭,弓起脊背,好似這個姿勢能給予他更多的能量,能夠抵與雨水的擊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寶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隨時能夠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忽然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接著他的身子被人粗魯的拽了起來,眼角餘光隻能看到五根猩紅的手指。
上官佳期將小寶拽進房中,隨意丟棄在地板上,然後看也不看一眼,踢踢踏踏穿著高跟鞋上了二樓的臥室。
小寶躺在地板上,渾身冷得直發抖。他強忍的昏眩感站起身,慢吞吞挪著去了對麵的浴室。
他沒有理會上官佳期對自己的態度,他隻想要保護好自己這稚嫩的身子,撐到回到爸爸媽媽身邊的那一天。
洗過熱水澡之後,小寶的狀態好了不少,他把自己團團裹得嚴實塞在被窩裏。如果他不小心生病的話,上官佳期是絕對不會理會他的,因此他不能給自己任何一絲生病的可能性。
後半夜,小寶迷迷糊糊醒來,聽到房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皺了皺眉頭。
“碰——”
一聲重重的撞擊聲,讓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抓起窗邊的棒球棍放在身後防身,小寶輕手輕腳拉開房門,悄無聲息地摸了出去。借著窗外的月光,他看到客廳裏躺著個影子。
“是誰?”他出聲詢問,嗓音戒備。
那一團影子動了動,發出輕微的呻呻吟聲。呻吟聲虛弱無力,好似隨時都能消失。
小寶皺起眉頭,認出那是上官佳期的聲音。猶豫一下,他放開棒球棍,啪的一聲拍亮了客廳的大燈。
燈光之下,上官佳期蜷縮著身子倒在玄關櫃的邊上。她的前麵散落了一地的藥丸,嘴唇青紫,臉色白得嚇人,渾身都在劇烈的顫動。
“你怎麽了?”小寶出聲詢問,卻沒有走過去。
上官佳期已經說不出話來,徒勞的動了動手指,卻連一顆散落的藥丸都撿不起來。她沒有看向小寶,或許是覺得小寶絕對不會過來。
過了一會兒,上官佳期終於力竭,渾身抖得更加厲害了。進氣少出氣多,她的眼中閃過不甘,更多的是鋪天蓋地的絕望。
難道她就要這樣死去了嗎?以著這麽不體麵這麽狼狽的方式!
她不幹!
但更多的是恐懼。
“不……”她還不想死!
就在這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她靠近。上官佳期竭力睜大眼睛,眼膜中印出一個模糊的小身影。
那小身影走到她的麵前,似乎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將她攙扶起來。隨即對方打開了她衣服上的幾顆紐扣,然後幫她把下巴和鼻子微微抬高向上,腦袋偏向一邊方便她呼吸。
再接著,那身影走開。
上官佳期嘴巴動了動:“你……”
下意識的,她想向對方求助。但是回過神來後,她心中一陣苦笑。
這是被她虐待的小孩子,那個賤人的賤種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救她呢?
結果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來,那個小身影又回來了。與此同時,一杯混著古怪藥味的水遞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