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時間是生命的長度
進入酒樓，剛落座，眼前這個星算師立即對店小二說道：“兩人，不要點太多，就三菜一湯足矣。就點你們店排名前三的招牌菜，加一碗九星碎葉湯。”
店小二立即笑容滿麵地答道：“好咧，客觀您稍等，立馬給你上菜！”
風廉氣鼓鼓地瞪著星算師，說道：“您一個星算師，這麽大吃大喝，不怕遭天譴嗎？”
星算師說道：“我們這種人，從一出生，就注定遭天譴，虱子多了不怕咬！”
風廉心中隻能罵道：“你這老不死的，你吃一餐飯，就把老子半個阿門給吃掉了！”
星算師笑道：“別那麽小氣嘛，你一個煉藥師，這點錢算什麽。”
風廉記起吳蕊的話，沉聲說道：“煉藥師？你是想害死我嗎？”
星算師笑眯眯地說道：“怎麽會，我還想跟你討要幾枚丹藥呢。不僅不會害你，還會保護你。你死了，我找誰給我煉製丹藥？”
風廉懶得去問他如何知道自己是煉藥師，看向窗外，說道：“說吧，她在哪裏？”
星算師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說道：“不急不急，先填飽肚子再說。”
正好店小二端上了飯菜，星算師哪像他現在這份老不死的樣子，一頓風卷殘雲，風廉剛提起筷子，三菜一湯就隻剩下貼著盤子的菜汁。
這可是價值十幾萬天晶的飯菜呀，自己掏錢，居然沒吃上一口。風廉氣得真想將筷子砸到對方臉上。
星算師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還吃個毛呀！你大爺的&&￥……”風廉心中罵道。
星算師笑道：“別那麽小氣嘛……喔，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夢心人，這不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認識我的人都這麽叫我。”
風廉放下筷子，催促道：“可以說了吧。”
“不急！”夢心人將一張紙片慢慢打開，推到風廉麵前，說道，“你看看，煉製上麵這枚丹藥，價格幾許。藥材我出十三份。隻要一枚就夠了。
“隻要你盡心盡力煉製，如果全失敗，我也不會責怪你。但有個要求，等我湊夠足夠的藥材，你還得繼續幫我煉製，直到成功為止。”
風廉眼神掃過，這不正是“破神丹”的藥譜嗎？隻不過這張藥譜比朱天藥譜要差太多了。至少比朱天藥譜所需的藥材多出七十份，還不是必須的藥材。可以說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都加上去了。
而且沒有煉製手法，想要煉製成功，幾乎沒可能。哪怕走了狗屎運，煉製成功，那丹藥的品質也沒法跟他手中的“破神丹”比。
風廉沉思了好久，把藥譜彈回他麵前，說道：“你這枚丹藥根本煉製不出來。”
看到夢心人滿臉的失望，風廉又道：“我倒是知道真正的破神丹藥方，價格嘛……”
夢心人驚得差點蹦起來，壓低聲音，激動地說道：“你知道這是破神丹，你真的是煉藥師，看來我這一次推演又正確了！”
風廉一聽，那種被別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惡心感覺愈加強烈。不過他現在已經確認此人真是星算師，而且是大帝巔峰真神的星算師。
他正想向對方討教很多問題，壓住內心的其他情緒，說道：“按你剛才說的，給我藥材，我幫你煉製。條件就是，告訴我時間法則的真諦！”
夢心人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哪知道時間法則的真諦。隻要你能將破神丹煉製出來，我可以告訴你我所領悟的所有時間法則。”
風廉點頭道：“成交！”
“那走吧，還等什麽？你總不能讓我在這裏跟你角落時間法則吧？”
風廉摸摸肚子，玩味地看著夢心人，說道：“不急不急，總得先填飽肚子才好煉藥呀，你說呢？”
夢心人咬牙切齒地說道：“算你狠！”
風廉嘿嘿笑道：“不要那麽小氣嘛，你一個大帝巔峰的星算師，還在乎這點錢。”
夢心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在亂界，星算師就是老鼠，誰見了都想踩上幾腳！你以為我的日子很好過嗎？”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給風廉點上一桌一模一樣的飯菜，看著風廉慢慢悠悠地吃完……
風廉聽丘山說過，突破神境的修者，不管什麽種族，最害怕的就是星算師。哪怕隻是武聖級別的星算師，都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踏入靈境的修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隱藏自己，不被“天”注視。而星算師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講他們的命運線呈現在“天”的眼皮底下。這些人不恨星算師才怪。
吃飽喝足，兩人很快找到一家超大的客棧，租下一間密室。
怕自己又不知不覺地被風廉給坑了，夢心人這一回沒有再囉嗦，一進入密室，立即給風廉講述他領悟的時間法則。
在夢心人的講述中，他認為時間是不存在。如果存在，也不在這個現實世界，而是存在於時空的暗麵。也就是說，時間應該就是伏羲大神說過的“陰”，後世稱之為“暗物質”的東西。
伏羲大神關於“陰陽”的解釋，曆經億萬年，已經變質。現在關於陰陽的解釋，與他提出的概念相去甚遠。
夢心人認為，伏羲大神說的“陰”就是無法感知，無法觸摸，看不到，但又真實存在的東西，並且是構成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東西，才能被稱為“陰”。
時間和靈魂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每個人，每個生命，都有隻屬於自己的時間。時間其實就是生命的長度。這個長度，是以大宇宙的生命長度為基準，進行計量。
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宇宙的生命長度。所謂夏蟲不知冬雪，井蛙不知海闊，就是這個道理。修者的生命再漫長，在這個大宇宙的眼中，或許就是修者眼中的夏蟲吧。
所以，所謂的時間，其實隻是以宇宙星辰運行的規律刻畫出一個尺度。
也就是說，時間是在形成生命的時候，才會出現。很多修煉時間法則的修者，能讓時間暫時禁止，甚至時間倒流。
那不是時間的靜止和倒流，而是用強大的魂力，也就是神識意念，去影響對手的思維，強行支配對方的意識。激活他們的神識記憶碎片。讓他們產生錯覺，認為時間或者停留在某一個時段，或者向前，或者向後。
風廉問道：“那修煉時間法則的修者能讓別人瞬間衰老，或者瞬間返老還童，直至消失到形成生命之前，又是如何做到的？”
這是他親眼見到的真實存在畫麵，不可能存在神識被刻意引導這樣的情況。所以風廉才有此一問。
夢心人看著一臉懵逼的風廉，笑道：“修者的能力越強，自我毀滅的能力也越強。當他的神識被外來神識侵蝕、影響，就會認為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他們的瞬間蒼老，或者是瞬間變小，都是他們自己在改變自己的生命流速。越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越熟悉，也就越容易自我毀滅。
“以你現在大帝中級真神的修為，你想要變成孩童，變成凡人很容易吧？你要讓自己化成一縷塵煙消散，也不難吧？”
風廉舉手示意夢心人停住，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夢心人所言，時間是生命的計量方式，隻屬於某一個個體。那他還怎麽複活薑墨葉，莉莉絲，孟鷹等人？
可是很多古籍都有記載，人死複生這樣的事情似乎並不是稀罕的事情。他一直認為，童問鼎當年沒能複活他自己的妻女。是因為他修為不夠，對時間的領悟還不夠完善。
可是現在聽夢心人所言，他對時間法則的領悟，跟童問鼎的領悟，大體上並沒有多少出入，區別隻是對時間的本質的認識。
風廉無法得到答案，隻能請教夢心人。
夢心人苦笑道：“人死複生這樣的事情，不是什麽難事，奪舍，就是另一種再生！真身重組，也是另一種再生。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這個修者沒有真正的‘死’，而隻是被毀壞了身體。
“先前，我有說過，時間是生命的長度。又是什麽支撐生命體？答案無疑就是靈魂！隻有靈魂才能支撐生命的存在。又是什麽支撐靈魂，無疑是神識體。神識體靠什麽支撐，答案肯定是肉身！
“這也是神識體可以複生的根本原因。但是這個複生，他的身體還是原來的身體嗎？他的肉身還是原來的肉身嗎？他們這種情況的複生並非複活，而是生命的延續。對於修者來說，肉身隻是生命的外殼，不是生命的根本。
“而你說的那些人，他們的生命力已經耗盡。也就是說，他們的生命長度已經走到終點，靈魂已經潰散，回歸魂池。神識記憶碎片都不複存在了，還怎麽複活呢？相必你也沒聽說過，沒有神識體的生命能複活吧？
“如果真有，那也是另外一個生命，而不是原來的生命！如果你足夠強大，而對方也足夠強大，留下些許記憶碎片，讓他有幸融合，有了某些記憶，讓你覺得他沒有死，他還存在，自欺欺人而已！”
風廉預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但是真聽到這樣的話，他還是很難接受。他這些年的目標，就是複活那些逝去的親人，愛人，可是現在……
夢心人似乎能看透風廉心中所思所想，輕歎道：“以及為死去的人陷入無盡的哀傷，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過好每一天！”
此話瞬間點醒了風廉。是呀，林雪憶生死未卜，剛得到她的消息，自己就這麽自暴自棄，對得起那些關心，愛護自己的人嗎？
風廉恢複了一些神采，問道：“如何才能做到影響別人的神識意念，讓他自行改變自己生命的長度？”
夢心人說道：“速度！比拚速度！”
風廉恍然大悟，確實是速度。比對手更快的思維速度，讓他無法追趕，想要追逐，卻跟不上。就像他當年追逐如一粒星光的幽閻一樣，怎麽追，都與自己保持恒定的距離。
隻有達到這樣的速度，才能牽引住對手的思維，在他產生新的想法之前，提前預知，提前引導……
風廉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往無盡燦爛的世界的門，看到了外麵不一樣的風景。
他收斂思緒，又問道：“命運，又是什麽？”
夢心人沉思良久，才問道：“你知道星瞳石嗎？”
星瞳石，風廉當然知道，那是星算師夢寐以求的東西。傳說是大能將可以承載億萬生命的星球凝練到極致，變成雞蛋大小的石頭。
夢心人說道：“星瞳石，是與宇宙億萬星辰聯係的唯一途徑。星辰的生命長度，隻怕就是‘天’的生命長度。他們看得更多更遠。
“命運就像一條河流，而我們就是河流中的魚蝦。我們不知道前麵是瀑布，還是淺灘。一味往前衝，很可能就闖入了絕境。我們慢慢遊，慢慢摸索，又很可能在有限的生命長度裏，達不到想要抵達的目的地。
“於是，眼界，就變得無比重要。就像星瞳石一樣，他存在於宇宙虛空億萬年，自然看得更長更遠。
“我們借助他的視野，能提前知道哪裏有更大的魚等著我們果腹，知道哪條岔道通往死地，知道哪裏有個漁夫正在撒下漁網，知道哪條岔道通往大江大河……
我們還能知道麵前的堤壩後麵，是更大的江河，還是幹涸的死地。知道那片如死鏡的險灘後麵有著一片廣闊的湖泊……
“將這些了解清楚，我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前進，盡可能節省時間，也就是節省生命地抵達目的地！
“每一個人，每一個星算師對命運的了解都不一樣，但是我敢肯定，命運與生俱來，無法更改。
“命運就像一粒種子，隨風飄蕩，有可能落在水中，也有可能落入汙泥。有可能落如沃土，也有可能飄進沙漠……
“是出生在帝皇將相家，還是山野村夫家，是富有還是貧窮，是高貴還是低賤，都不由不得你選擇，因為這是命運設定好的起點，沒法更改。
“但是我們可以改變命運的走向。而改變命運依靠的就是視野、力量、還有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