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誰比誰更憋屈
神武大陸由明戰變成了暗戰,表麵上四界聯軍和本土修者井水不犯河水,暗地裏雙方的刺客、殺手忙得不亦樂乎。
各種見不得人的戰報不時被送到各聯軍的統帥部和鴻嵐閣的長老手中。
根據影堂送來的情報,鴻嵐閣和辟徵宗損失相當慘重,已經到了傷筋痛骨的程度。
現在鴻嵐閣和辟徵宗想要退出已經不可能,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這是風廉最想看到的結果,他還真在心裏祈禱“夜之吟唱”將鴻嵐閣和辟徵宗從神武大陸抹去。
這些年唯一的一次異動就是十餘年前,有人從域外傳來消息,一聲驚天動地的“凝身”響徹宇宙八方。卻沒人能知道是何人所喊,在做何事。
阿門現在外鬆內緊,表麵看很正常,甚至有很多門人無所事事,其實暗地裏每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
由穆勳訓練的獸人和羽人戰陣第一批二十萬人,在風火和弗裏斯的帶領下,已經悄無聲息地通過星門入駐幾乎成為空城的沐雲城。
第二批三十六萬人分別入駐阿門領地內的各大城市以及百花穀。
第三批三十萬人正在訓練中,大概三年後就能配置裝備。這一批人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佼佼者,風廉打算留在宗門內,以防不測。目前由蘇昊儒和肖楠丹夫妻負責統帥。
洪妍琪和古思圖對戰陣興趣極高,也拉著兩族的封神強者讓穆勳給訓練了數年。雖然沒有刻意施展戰陣的靈器,但是他們之間的配合無比默契。將來在對戰中肯定能出奇效。
金血負責永定城和阿門所有工坊,忙著煉製靈器和丹藥。這家夥不管怎麽忙,每天都要抽出時間去跟洛嫚打情罵俏一小會才會有精神。
風廉、計芳華和風雲兵分三路,忙著聯絡各大宗門世家,商議如何給四界聯軍挖一個大大的坑。
這期間,風廉與農煊禪秘密商談了一次,讓他帶領麾下煉器師去改裝、升級戰艦。同時希望他能聯係上從魔界歸來的農家族人,風廉想跟他們麵談。
哪怕日夜忙碌,耽誤了很多修煉時間,因為有著靈界生靈的感悟,風廉的修為每時每刻都在增長,不覺間已經要步入大君高級。而原先大帝高級的農煊禪現在也才步入大君中級。
這一日,他要見的是一個自己不想見,但又不得不見的人,魅言嵐。
整個計劃中,鴻嵐閣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他相關宗門世家皆已談妥,現在就差鴻嵐閣和辟徵宗這個重要的環節。
不管農煊禪所言鴻嵐閣和辟徵宗原本就是一個宗門的消息是否屬實,風廉都不想見辟徵宗的任何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見鴻嵐閣的人已經是他的極限。
風廉原本想帶著古思圖一起,因為太古禁地那邊出了點狀況,他不得不回去處理,隻能一人獨自前往姬家主城天和城,那是他和鴻嵐閣約好的地點。
但是當他趕到天和城,卻被告知,魅言嵐不想在這裏跟他見麵,讓他到月陰山等候。
風廉依稀記得,那是他跟魅言嵐第一次決鬥的地方。現在時間緊迫,第二波隕石雨即將降臨西大陸,他不及多想,立即轉身直奔月陰山。
再次來到月陰山,風廉並沒有半點熟悉的感覺,粗略地感應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沒有任何異常。
不過仔細一想,也隻能在心裏搖頭,鴻嵐閣的殺手如果在這裏伏擊他,他根本感應不出他們的存在。
以及如此,不如大步向前邁。
“你還真敢孤身前來,就不怕我在這裏伏擊你?”魅言嵐坐在一塊石頭上,不溫不熱地說道。
風廉實話實說,道“怕,當然怕了,但是我想你比我更怕。”
魅言嵐雙眼閃過一絲嘲諷,道“我怕?我怕什麽?現在鴻嵐閣已經到了生死關頭,還有什麽可懼怕的?不像你,一下又是聖子,一下子又重建宗門,現在又當起救世主的角色,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風廉說道“我不是來跟你鬥嘴的。我實話實說,我隻想要一塊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個能容得下我家人的地方。現在這個地方很可能就要被毀掉,所以我來找你,既是你幫我,也是我幫你。”
魅言嵐說道“好呀,如果你能打得過我,我就相信你能幫到我。”
不管風廉是否同意,她手中的界隱已經刺向風廉的心口。
這一擊跟以往比,真是天壤之別,不僅更刁鑽狠辣,氣勢更是悄無聲息。
黑光過處,空間碎裂,絲絲縷縷的空間之力散溢出來,都能將風廉的肌膚劃出細小的傷口,鮮血像斷線的珠子掉落。
風廉雖然一直在提防著對方,但是這一擊的速度太快,而且沒有任何預兆,他最終還是沒能避開。
“當”的一聲,魅言嵐滿臉驚駭地看著風廉,她沒想到風廉居然還有能格擋得了界隱的靈器。
強大的力量透過鏡歿,破開他的大道法則,直接震動到心髒,讓風廉忍不住悶哼一聲。
“既然你的強項是近身作戰,那我就讓你的優勢成為永遠的劣勢。”
風廉大怒,無名刀向著魅言嵐的頸脖砍去。對方迅速收回界隱,格擋住無名刀。
一片火光飛濺,映照著魅言嵐愈加驚駭的表情。
上次她與風廉對戰,無名刀在界隱麵前,簡直就如紙糊的一樣,根本不堪一擊,被劃拉得差點成了廢鐵。
為何這一次居然沒能占到便宜,還被風廉強大的力量震傷了筋脈。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他居然強悍如斯?
風廉心中也是無比驚駭,才多久不見,魅言嵐的戰技提升如此之快,特別是對空間法則的領悟,已經達到讓他仰望的高度。
她的每一擊,都含有隱秘而又無堅不摧的空間之力,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劃傷。
不管修為多高,哪怕達到“天”那種級別,隻怕也難抵擋空間之力。更何況才是大君的風廉。
但他不可能退縮,隻有步步緊逼,才能讓她無法施展空間法則,否則讓她躲入空間節點中,再猛然衝出,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否躲得過去。
而且現在他的目的就是要戰勝魅言嵐引以為傲的近身戰技藝。即使不能在她心裏留下陰影,也要讓她知道,在他麵前,她不收斂一點,就隻能被虐!
從靈器的角度來說,魅言嵐的匕首更適合近戰,可以靈活運用,攻防兼備。無名刀因為太過沉重,而且超過一般長刀十幾公分,靈活性要差許多。
但是憑借自身強大的力量和肉身的超強防禦,風廉依然打得魅言嵐沒有還手之力,還有精力去擾亂周圍的空間節點。
讓他像魅言嵐一樣瞬間打開空間節點,並躲入其中,他很難做到。但隻是搞破壞的話,他能瞬間撕裂一道空間裂縫。
魅言嵐氣得直咬牙,風廉步步緊逼,每一次與無名刀接觸,都被風廉強大的力量震得雙臂發麻。而他大開大合,速度又是極快的打法,讓她很難抽身。
最可恨的是,這家夥居然把周圍的空間節點全部弄亂,她想要施展空間法則都找不到落腳點。
兩人近戰的聲勢並不大,但是危險係數卻已經達到極高的等級。他們周身百米之內,所有花草樹木都被散溢出來的靈力研磨成齏粉,空間更是一層層不斷扭曲,又不斷恢複。看著就像水波中的倒影。
魅言嵐越打越憋屈,怒氣蹭蹭蹭地往上冒,嬌喝一聲,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反守為攻,界隱劃出的黑光組成一張黑網,將風廉籠罩在其中。
風廉不敢大意,無名刀舞得密不透風,不斷破解對方攻勢的同時,還不忘將靈炎渡入對方體內。
“你到底是誰?”風廉突然問起。
剛才他靈炎渡入魅言嵐體內的時候,不是他渡入,而是魅言嵐主動吸收,並能清除掉他留在上麵的神識。這樣的情況他可從來沒見過。
注入自己靈力的靈炎,豈是能隨隨便便收入體內?不爆體而亡才怪!
可是他明明感應到了魅言嵐在主動吸收他的靈炎,這個主動,不是她意識的主動,而是下意識的反應,為什麽會這樣?
“取你性命的人!”一絲憂傷在魅言嵐眼中一閃而過,攻擊愈加猛烈。
“魅言嵐,嵐嵐,諸葛嵐……”風廉步步後退,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又問道“嵐嵐?!你是嵐嵐?”
魅言嵐冷冰冰地答道“嵐嵐也是你叫的嗎?你去死吧!”
風廉仿佛回到了碎裂域炎塔下麵的礦洞中。
赤身的他正在想方設法解決身體石化的問題,突然闖進兩個少女,其中一個叫諸葛嵐的小少女,長得嬌小玲瓏,如粉雕玉琢般,但是卻很蠻橫……
礦洞大亂,靈炎出世的時候,他與小名叫嵐嵐的諸葛嵐共患難,輪流背著彼此想要逃出生天。
可是後來,他一個失手,殺了一個叫諸葛炎的人,那個人,就是諸葛嵐的父親。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他永遠忘不了諸葛炎最後的眼神……
如此深刻的記憶,他為何一直沒有想起?風廉心裏暗罵自己。
風廉不知道,他回憶不起這段往事,是因為魅言嵐主動割斷了與他的所有因果關係。
直到魅言嵐能主動吸收靈炎,才讓這些因果重新串聯起來,讓他想起在碎裂域地底大殿中,那些參與采礦大賽,處於礦洞中,並幸存下來的人,體內都會有靈炎的氣息。
金血、餘毓雅、候寒兩兄弟等這些人,體內都有靈炎氣息,對靈炎有莫名的親切感,當年風廉就是因此才能幫他們煉化體內的能量結晶。
“嵐嵐,我一直想跟你道歉,那天……”
魅言嵐瘋狂地嘶吼道“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因為不想回憶往事,靈炎一直被她壓製在體內。此時被風廉激發出來,瞬間讓她怒意、恨意、殺意如靈炎般,熊熊燃燒。
風廉心中對魅言嵐一直有著愧疚,雖然殺她父親並非本意,但是事實是他殺了。而且是當著魅言嵐的麵,換上誰,估計都難以接受。
他隻能邊戰邊退,不停道歉,不停解釋。可是現在的魅言嵐已經處於瘋狂地狀態,怎麽可能聽得進去。
弄到最後,風廉自己也火了,不管不顧地拚殺。
兩人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下,完全不顧生死的交戰。黑紅兩道光芒不斷交錯閃耀,鮮血不停飛濺……
兩人打了大半天,風廉終於不耐煩了,以刀背砍在魅言嵐頸脖上的穴位,渡入靈力才將她擊暈。
要不是風廉多少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魅言嵐定要被他砍成肉泥。
風廉有氣無力地靠在一塊已經被磨平的岩石上,看著卷縮在地上的魅言嵐,心中無盡感慨。
沒想到當年那個天真無邪,有些小蠻橫,但又愛心泛濫的小少女居然成了冷血無情的鴻嵐閣閣主,天下殺手的共主。
此時回憶那段往事,風廉還是感受到陣陣暖意。但是他知道,魅言嵐對自己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根本沒法通過交流溝通讓她釋懷。
畢竟是殺父之仇,而且是當著她的麵,讓她如何釋懷?
怪不得第一次見麵之後,鴻嵐閣一直跟自己作對,總算是找到了原因,風廉心中一塊巨石放下,畢竟被一群如鬼魅一般的殺手惦記著,卻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是很危險的事情。
其實風廉心中也很憋屈,當年的情形是諸葛炎想要殺他,向他衝過來,他是下意識地自衛反擊。結果陰差陽錯地把對方給刺死了,偏偏這家夥還是魅言嵐的父親。
讓風廉怎麽解釋,估計也解釋不清楚。
這個鍋他肯定得背,但是這麽背著他很不舒服,心中的委屈又該如何去說,找誰說去?
一番思量之後,風廉覺得自己根本沒法跟魅言嵐談下去,這次合作很有可能黃了。但是他又有點不死心,最後還是留下一塊玉簡,將需要鴻嵐閣配合的地方說明清楚,至於她去不去執行,隻能聽天由命。
“看來以後我們還是永遠不要見麵的好。”
風廉轉身,他真的不想再見到她,因為從她的眼神中,他仿佛看到了夢潔刺向他後心的那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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