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我們都是寵物
十幾顆仙級的雷暴珠就將數十個怪異生命全部擊殺。那些怪異生命的攻擊力確實很高，但是防禦力實在低得很不像話，就像濕透的紙張，一捅就破。
沒有了怪異生命的打攪，黑水河穀又恢複了平靜。風廉也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農煊禪身邊，等他失去理智的憤怒慢慢平息。
平靜下來的農煊禪給風廉講述他自己的身世。
當年農家在域外被鴻嵐閣和辟徵宗聯手追殺，躲入仙界後，農家用了很大代價，將一支族人送回神武大陸。
他們的使命就是給農家洗去冤屈，讓漂泊異界的農家族人可以回歸故鄉。
可是他們的行蹤很快就被辟徵宗知曉，於是鴻嵐閣和辟徵宗開始對他們進行一次次追殺。
這支農家東躲西藏，改名換姓，最後萬餘人隻剩不到五百人。迫於無奈，他們隻能兵分三路，一路分散成獵殺者，躲到西大陸的沉日森林。一路潛藏在各大宗門和世家，充當客卿或者奴仆。
第三路，就是眼前這一路，帶著能洗刷他們恥辱的玉簡躲入黑水河穀，等待外麵三路的消息。
曆經數十萬年，已經有了六十多萬人口。但他們一直牢記自己的使命。
農煊禪還告訴風廉一個更大的秘密，那就是當年“放逐”的始末。
一直到現在，鴻嵐閣、辟徵宗，元老院諸人，都沒人能知道“放逐”這個組織的由來，更不知道他們的神主是誰。
傳說放逐的神主是器靈宗的棄徒，也有人說是青宗器殿的人，甚至有人懷疑是無惘大君。
因為放逐成長的速度快得驚人，不到兩千年，就成長到能與元老院，也就是整個東大陸抗衡的勢力。
為了絞殺這群“叛匪”，元老院戰死了三名元老，其餘大尊大帝強者接近三千人。低等級的修者更是不計其數。
關於放逐這個勢力的所有事情，被各大宗門世家可以掩藏，知道內幕的極少。
放逐第一任神主就是農煊禪的父親。放逐成立的目的就是洗刷農家的冤屈。
可是當放逐發展起來的時候，聯係不上躲入黑水河穀的第三路族人。神主就決定用強，先行滅掉辟徵宗和鴻嵐閣這兩個罪魁禍首。
他們利用族人遍布各大宗門世家作為眼線的便利，殺得元老院聯軍一塌塗地。並且利用絕殺大陣，擊殺了三名大帝巔峰真神的元老。
可是最終他們還是敗了，敗在魅姬的手下。魅姬的刺殺術太強，神主防不勝防，被她以命換命的慘烈打法，刺殺成功。不過到最後一刻，她也沒能看到神主的真實容貌。
但她一直沒有對外宣揚，就是讓各大宗門世家繼續防備“放逐”。
神主死後，農家流落在外的族人大部分被殺，極少數人銷聲匿跡。
農煊禪當時化名為戴宇光，接任神主之位，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放逐分解成“末日審判”、“天之右眼”、“終結之劍”三部。做出彼此不斷攻伐，想要吞並對方的假象，終於讓元老院放鬆了對他們的警惕。
他覺得想要與鴻嵐閣和辟徵宗硬扛，根本不可能成功。才開始費盡心血地找尋第三路族人，隻有拿到玉簡，在適當的時候將它公之於眾，才有可能給農家洗去冤屈，讓農家重返神武大陸。
這種歸鄉情結，風廉深有體會，他無時無刻不想回到陌村，回到那間小院，過著當初那歡樂無憂的日子。
農煊禪最後說道“隻要找到箱子，我還能送你一件大禮，你一定會喜歡。”
風廉問道“什麽大禮？說來聽聽！”
農煊禪賣關子道“找到箱子，自然就會知曉。”
兩人沒再停留，快速向前走去。
半個月後，農煊禪手中的司南儀失效了，兩人在黑水河穀中轉悠了數月，都沒找到出路。
農煊禪最後隻能無奈地說道“你用靈炎感應一下，周圍是不是有其他靈炎分身的氣息。”
風廉將靈炎凝成數萬隻拇指大小的火鳥，向著四麵八方飛散，仔細感應每一隻火鳥的反應。
連續換了數個地方，半個月後，風廉終於有了發現，問道“你該不會告訴我這裏也有靈炎的分身吧？”
風廉有點難掩心中的興奮，如果能再得到靈炎的一具分身，那就是靈炎的第四個分身了，按幽閻的話說，能聚集靈炎九個分身，宇宙之大，隻要有陽光的地方，他想去哪都可以。
農煊禪說道“應該不是靈炎分身，但是肯定跟它的價值不相上下。”
兩人根據靈炎的氣息，很快找到一個小山包，上麵的灌木長得奇形怪狀。對法陣了解頗深的風廉很快就看出，那些都是按法陣脈絡種植，整個山包，至少有兩千多個法陣。
農煊禪笑道“不用緊張，這些法陣我很熟悉。”
他從空靈戒中取出一個菱形的靈器，注入靈力之後，靈器漂浮到山包上空，立即出現一條金色的小道。
兩人沿著小道一步步走上山包，風廉體內的靈炎發出更歡愉的情緒，讓他忍不住問道“這裏真沒有靈炎嗎？”
農煊禪沒有回答他，表情無比凝重。
突然，他雙膝跪地，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腦門磕碰的地方慢慢裂開，許久後，一隻深紫色的木箱子慢慢浮現在風廉眼前。
按農煊禪的提示，風廉將生命樹凝成一個陰陽球，塞入木箱上麵的凹槽中，木箱不斷發出機關開啟的聲音。
農煊禪不斷點擊木箱上麵的鉚釘，大約一刻鍾後，木箱才慢慢打開。
裏麵除了數塊玉簡，就隻有一張卷起來的畫軸。
農煊禪將畫軸遞給風廉，說道“這就是比靈炎還要珍貴的東西。”
如他所言，風廉一接過畫軸，靈炎立即歡騰雀躍，似是看到親人歸來的喜慶模樣。
他慢慢展開卷軸，濃鬱的火屬性氣息立即向他體內湧去，看到卷軸上的圖案，風廉驚呆了。這居然是一幅靈炎分身被封印的位置圖，一共有五處。
連位於碎裂域炎塔的那一處都有標注，可見農家當年的足跡遍布整個六界。
碎裂域炎塔，天壑絕地和暗黑森林的分身已經被風廉收取，現在還有兩處，一個分身位於魔界的汐煬大漠，一個位於神界的赤水城。
剩餘的四個，估計農家也沒有找到，所以沒有標示。
風廉倒是懷疑在雷池邊上有一個，當時他進入魂池時，曾經有過感應，可惜那時是神識體，沒法像現在一樣召喚靈炎。
這幅地圖對於風廉來說，絕對是無價之寶。
農煊禪收起玉簡後，說道“當年族人就是依靠這張地圖的靈炎氣息來焚燒毒素，才能進入黑水河穀，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全部中毒異化。
“據我父親講，很久遠之前，我們族人就想聚集靈炎的九個分身，可惜隻找到其中的五個，族人也沒誰能融合得了靈炎，否則不一定輪到你收取。
“傳說，融合九具靈炎分身之後，能開辟一條空間通道，可以逆時間長河而上，不受大道法則的約束。我也不知道這個傳說的可信度有多少，很期待能在你身上驗證一下真偽。”
看著風廉微微搖頭不置可否的神情，農煊禪又道“其實對我來說，我覺得靈炎對我最大的誘惑力是煉器，它能讓我更快速，更精準地淬煉靈材。如果我能融合靈炎，說不定已經可以煉製神器。”
風廉感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問道“這裏靈氣濃鬱，也沒有毒素，你的族人為何會中毒？”
農煊禪握著一塊玉簡，壓製著怒火，說道“因為他們追殺到了這裏，族人為了保住箱子，隻能選擇離開，所以就中毒了。”
風廉驚訝地問道“他們寧可折損門下的殺手，也要將你們趕盡殺絕？你們農家到底跟鴻嵐閣他們有什麽過節？”
農煊禪反問道“你知道鴻嵐閣和辟徵宗的關係嗎？”
風廉說道“知道呀，鴻嵐閣是一對夫妻，也是師兄妹組建的宗門，後來兩人反目成仇，師兄一怒之下，離開鴻嵐閣，建立了辟徵宗，與鴻嵐閣對著幹。”
農煊禪苦笑道“這是世人普遍的看法。其實，鴻嵐閣和辟徵宗一直都是一個宗門，這件事情，隻怕除了鴻嵐閣幾個高層，還有你我兩個外人，別人不會知道。
“也許是因為從一出生開始，我就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所以我習慣在我維修過的大型靈器上麵留下一縷別人根本察覺不到神識。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借著你父親的極行舟進入碎裂域。
“那時我的名字一直是戴宇光，身份是器靈宗一名大帝級別，仙級一品煉器師，對傳送陣的造詣我敢說我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至於你們那個葉坤悻，給我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鴻嵐閣和辟徵宗數次邀請我給他們維護傳送陣，所以我根據留下來的神識發現，當年的鴻嵐閣閣主魅無雙和他們的幾個真神強者，在兩個宗門的傳送陣頻繁行走。每一次她出現在辟徵宗或者鴻嵐閣，他們都有大行動。
“世人都說青宗才是第一宗門，我隻能在心裏偷笑，估計慕楚天自己也不敢說青宗是第一宗門。真正的第一宗門是鴻嵐閣。”
風廉問道“鴻嵐閣一分為二，除了掩人耳目，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什麽目的嗎？”
農煊禪再次反問道“知道我為何一定要進入天門嗎？”
風廉氣道“我要說你是為了封神，你肯定說我膚淺，有什麽話快點說。發現你越來越不像你了，磨磨唧唧的。”
農煊禪嘻嘻笑道“其實我是一個話癆，可是在遇上你和小爬蟲之前，真不知道該跟誰說話。再說了，以前我大帝高級，你才仙境，現在你比我還高……別這麽盯著我，好吧，言歸正傳。
“我進入天門，就是想要知道天門裏麵到底是什麽樣，想知道所謂的天門傳承到底是什麽。答案我找到了。
“天門的傳承，其實也是一個陷阱，可是這個陷阱，讓我也心甘情願跳下去。因為我是一顆棋子，不按那隻手的指令行走，注定隻能被淘汰！”
風廉問道“什麽意思，說清楚一點。”
農煊禪說道“我經常行走各大宗門世家之間，聽到過很多隱秘的隻言片語，再慢慢總結得出這樣的結論。
“其實，我們都是‘天’圈養的寵物，或者說是走狗。他讓我們修煉，強大，就是為了有一天為他所用。如果我們自己不追求強大，他就會滅殺我……”
風廉臉色大變，擺手示意他止住，說道“你停一下，讓我消化消化。”
他很快陷入了沉思。
心神全部投入到自己的靈界中。的確，靈界中的生命是由他創造，也由他控製著靈界內的任何生命，萬物生靈的生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他利用他們幫他悟解各種大道法則，幫他演練和實踐戰鬥技巧，幫他驗證自己的猜想和推論……
如果把靈界中的生靈換成自己，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嚴絲合縫，簡直就是連一個翻版。
當初對那些創造出來的白癡、弱智生靈，自己不也是一道意念，就將他們全部抹殺嗎？不僅沒有半點內疚，反而覺得心情舒暢。
世人都說他們的生命是女媧娘娘創造，一開始風廉對這一點持懷疑態度，但是現在，他有點相信了。
女媧娘娘被稱為“土神”，伏羲大神被稱為 “智神”，不是沒有道理。傳說女媧娘娘擁有著一個無比繁華廣袤的大地，是宇宙間最精美的靈界。會不會就是自己腳下這片大地？
那她為何要殘害自己靈界內的生命？難道這些生命已經威脅到她了嗎？
對於這個推論，風廉直接推翻，女媧娘娘的強大他親眼所見，她要殺了這片大地上的生靈，根本不用動手，一道神識掃過，就能讓眾生灰飛煙滅。
而且她對萬物生靈充滿慈愛之心，不可能相對自己靈界的生靈下手。
可是朱天跟玄女談話的時候，說她要借眾生的血進行一場血祭，那又是什麽？
風廉又想到獸人和羽人，當年他們就是蒼的子民，成為蒼征服這片大地的主力。如果他們不夠強大，蒼殺了他們，再培養一批更強大的子民，好像也沒什麽不合理……
風廉越想腦子越亂，趕緊止住，看著農煊禪，問道“這事跟你們農家和鴻嵐閣的仇怨有什麽關係？”
農煊禪說道“因為我們農家破壞了他們布置了數萬年的局！”
農煊禪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矛盾的心情後，繼續說道“鴻嵐閣第一任閣主，也就是那一對夫妻，為了能讓鴻嵐閣的門人修煉技藝，想出了血脈改造這個方法，也是通過血脈改造，他們悟出了一些東西。
“他們覺得要想擺脫‘天’的奴役，那就得改變血脈的結構，而改變血脈結構的最佳途徑，就是通過混沌靈環改造。這就是數十萬年前，他們鼓動當時的凡界修者，去神界搶奪赤環的原因。
“以前我挺恨鴻嵐閣和辟徵宗的，後來知道了一些隱秘之後，反倒很佩服他們，一代接著一代，為了這個不知真假的猜測，不惜一切代價，前仆後繼，義無反顧地前行。
“但願我的猜測是錯誤的，但願他們奪取混沌靈環是為了天下蒼生，而不是為了他們的一己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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