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對不起，是我不好
陸院長每多說一句，周圍便安靜一點，氣氛更沉悶一點，童瞳一顆心兒便下沉一點。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聽得出陸院長的言外之意。
“不管怎麽說，請大少二少放心。”陸院長小心翼翼地道，“我們全力以赴。”
曲一鵬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在場所有人一個比一個麵色凝重，目光都盯住搶救室閃爍的燈光不放。
“謝謝陸院長。”還是尹少帆比較理智，幫著道，“林董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都知道林董是個有福之人。”
“是啊是啊！”王叔叔紅著眼眶，“林董一生都在付出，她應該有福報。”
陸院長亦道：“我們還算搶救和及時，勝算比較大。”
然而再多的安慰也沒辦法讓氣氛變得輕鬆一點，各人都有無法控製的憂傷。
曲一鵬兄弟兩個僵著身子，神情凝重，默然無語，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洛冰蓉完全崩潰了，眼睛腫成桃子。如果不是曲一鵬強製不許她哭，估計她早號啕大哭。
戰青正在真正的麵壁，他瞪著牆壁，拳頭按在牆壁上不動。
任誰都看得出來，戰青現在十分內疚。
畢竟這是他辦事頭一回嚴重失誤，他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童瞳一一掃視完畢，無奈地靠上牆壁，將歎息留在心底。
不管婆婆大人是否能安全，這個坎她都不一定能過去。
她真的錯了嗎？
“林董一定沒事。”尹少帆在旁拚命活躍氣氛，“大家要打起精神來。林董手術好出來，要是看到你們這一張張苦瓜臉，你們讓林董怎麽高興得起來呀。來，大家打起精神……”
可惜不管尹少帆怎麽調節氣氛，都沒人領他的情。
漸漸的，連尹少帆也沒辦法輕鬆起來，一同默默守在長廊外麵。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搶救室的燈一直閃個不停，卻沒有一點消息。
結合陸院長的分析，大家心裏漸漸形成一個可怕的心理——沒有消息已經是好消息……
七點過去，八點過去……現在已經十二點。
年輕人還扛得住，王叔叔年紀大，平時飲食作息又十分固定，這會看上去有點撐不住，身子有點晃。
“王叔叔，你回去吧。”尹少帆忍不住道，“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尹少帆的聲音讓王叔叔精神了些，他挺起腰杆，硬撐著道：“我沒事。隻是老大老二他們……”
掃了眼身子有如石膏般的曲家兄弟，王叔叔歎了口氣，咽回要說的話。
大家連晚飯都沒吃，全靠希望的精神支柱硬撐著。
如果讓那兩兄弟現在去吃飯，估計也是白說。
“對不起，媽。”弱弱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響起，“媽，是我對不起你。”
順著聲音，王叔叔看向一身虛脫臉色蒼白的洛冰蓉，又看了看眼神空洞挺起背脊的童瞳，忍不住搖頭。
“尹助理，讓人送點飯過來。”王叔叔低聲叮囑，“大家都還沒吃晚飯。”
“啊？”尹少帆大吃一驚，“怎麽不早說？現在都十二點了，隻能看哪裏有沒有夜宵。”
他吃過了啊，就沒想到和華居這邊的人都沒吃……
尹少帆掉頭就往電梯走去。
尹少帆倒是盡職盡責，讓太煌大酒樓的廚師加班準備好飯菜送過來。
隻好把醫生的辦公室臨時改成休息室，尹少帆指揮著把飯菜送進去擺好。
爾後，尹少帆小心翼翼地湊到曲一鵬和曲一鴻麵前：“大少二少，人是鐵，飯是鋼，吃了飯才有精力辦事。”
見兩人沒有反應，尹少帆隻得厚著臉皮接著勸慰：“要是林董知道你們這樣，她也不會開心。”
曲一鵬的眼皮動了動，目光落向一旁的洛冰蓉。
他緩緩側過身子，扶住虛脫的妻子：“去吃點飯。”
洛冰蓉默默抬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吃一點。”曲一鵬溫和地道，“你也不是醫生，光守著沒用。”
“你也不是醫生。”洛冰蓉紅著眼眶道。
沉吟數秒，曲一鵬終是伸出手，拉著洛冰蓉大步往辦公室走過去。
“二少，你也帶童助理去吃一點。”尹少帆將目標對準曲一鴻，“你瞧童助理從來沒有這麽虛弱過。”
可惜他說了半天，就覺得自己純屬放了個屁，因為曲一鴻絲毫沒有回應。
尹少帆沒法，轉身湊到童瞳麵前：“童助理臉色不好，還是補充點能量的好。去吃吧，林董這裏一有動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是啊！都得吃點。”王叔叔亦上前勸著，“二少，你帶個頭，要不然童助理也不去。”
可惜不管怎麽說，曲一鴻都當沒聽到。
王叔叔急了：“你這孩子……唉，都是太煌大老板了，這脾氣怎麽反而回到小時候了。”
還是沒得到曲一鴻的回應，王叔叔沒法，隻得上前一步，硬拉著童瞳走：“童助理帶我去吃飯。”
嘴著這麽說，王叔叔手底下早拉著童瞳走。
王叔叔那雙睿智的眼睛早就看出來了——爽朗大氣的童瞳整晚都神思恍惚，估計心理壓力大，得緩緩。
童瞳被拉著走了好幾步才回味過來：“王叔叔——”
“聽話！”王叔叔不由分說，邁開大步走，“我都餓得站不穩了，你得帶我去吃點東西。”
“……”張了張嘴，童瞳終是無聲。
一直被王叔叔拉到辦公室，王叔叔這才鬆開她：“快吃，瞧大少都吃完了。”
曲大少還真吃完了，前後就一分鍾的工夫，想當然這頓宵夜隻是個儀式……
曲大少放下筷子就出去了，繼續去等。
洛冰蓉精神狀態極差，一口飯都咽不下去，反而咽出一臉淚水。
童瞳默默瞅著悲痛到極致的洛冰蓉，緩緩在她麵前坐下。
拿了份盒飯，童瞳拿起筷子要吃，卻終是茶飯無心。
終於，她失落地放下筷子，凝著洛冰蓉：“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我知道結局，就不會有開始。”
洛冰蓉終於抬起頭來了，含著眼淚看了眼童瞳，又默默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