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新世界.加特斯

  夏爾.科特眼眸流轉著迷惑，「這禱詞和正統詞不一樣。」


  「是指向誰呢？」


  精神一度陷入迷茫。


  光帶在注視下攤開，看著那一團光華不斷膨脹。


  目光穿透層層迷障，窺見一團黑影，準確形容是扭曲的黑影。


  其身體是一截截黑色木偶，靈體卻是一堆粘合併不斷延伸的扭曲怪物。


  「詛咒物。」靈體募然得到啟示。


  「如果能把他拉上來……，不行，這片空間的控制權只能是我。」


  輕敲王座的夏爾停頓動作，眼眸閃爍不停。


  「但我可以想辦法跟他對話，用鏡像空間疊加，傳遞聲音。」


  意志所延，空間層層崩裂，蛛網般的裂隙泛上晦暗的光澤。


  沸騰的光帶最終形成一條怪異的通道。


  「成功了。」


  漆黑的通道內醞釀著無盡的晦暗。


  ……


  加特斯，科恩語翻譯為深淵籠罩的世界，或譯為掙扎中的絕望世界。


  相比於深淵，這裡並無無盡的墨綠色閃電和火焰，也無過多的扭曲和黑暗，但是天體的晦暗卻無法遮掩。


  這是最明顯的深淵標誌。


  加特斯，這個稱謂起初不是原住民使用的，而是被稱為虛空生物的智慧生物帶來的。


  可以說虛空生物是徹底毀滅加特斯文明兇手。


  虛空生物，這是對混亂空間內的生物稱謂。


  加特斯學者認為虛空是比加特斯星系更大的宇宙。


  鋼筋與灰色水泥融合的建築，其內關押著諸多危險至極的虛空生物，其中有淅淅索索的聲音，也有扭曲的剪影。


  雖然加特斯秩序早已崩潰，但數千年來和怪物的較量中，加特斯星系逐漸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雖然戰局總體處於劣勢，但無疑能保住文明的餘燼。


  …………


  凱特雙目倒映著書籍，泛黃的牛皮紙上刻畫著一行行加特斯語。


  加特斯文明史。


  第一頁，加特斯元年，天體交匯。


  然後就是一堆插圖。


  凱特不止看過一遍，但每一次看都更為沉重。


  熒藍色的光線在室內折射，這是一座滿是鋼鐵和機械的房間。


  凱特仔細檢查右手處的晶元，該晶元可以抵禦怪異的精神污染。


  根據官方的說法，晶元需要時常更換。


  平靜的表情下有著痛苦和崩潰，有的秘密只能隱於心內。


  這裡是鋼鐵與水泥交織的建築，雖然隔絕和外界的交互，但相比外界更為安全。


  凱特出身於遺落區，那裡的每個人都很瘋狂，緊銷的資源讓人們徹底放下底線。


  因為食物和水源都帶著污染。


  根源是因為污染和怪物橫行，遺忘區的統治者都是那些……怪物。


  食下污染的食物會讓人畸變，失去理智。


  …………


  鋼鐵建築總共分為三層，整座建築身處地下，三位管理員分別負責A，B，C區。


  凱特管理的是A區，位於地底最深處。


  看向牆上掛著的看守員守則，血紅的字體極為冰冷和殘忍。


  嘴角輕喃，然後是自嘲般的笑笑。


  「怪異是可以交流，盡量滿足其要求，哪怕索要一定的祭品和靈魂都要奉上。」


  祭品這個詞也是有怪異帶來的，已有資料顯明怪異應該來源於更高級的文明。


  因為的確有和怪異類似的人類，加特斯想捕獲他，卻因此損失慘重。


  「畸形和病態的世界。」


  凱特的目光望向手上戴的手錶，這是加特斯元年再往前推200年的手錶款式。


  設計圖不知何時被翻出，並由加特斯議會工廠造出。


  電子技術面對怪異基本失靈，唯有這種古舊風格的機械照常能運轉。


  手指輕挪，這是第二頁。


  加特斯文明史。


  機械相比於電子在加特斯更為便利。


  加特斯元年，5月1日，怪異入侵的第一天。


  怪物們已經控制所有的智能電路，導致反應堆不斷裂變，最終產生巨大的污染。


  作為戰爭工具的核武器最終坑害加特斯文明，污染對怪異們不值一提。


  所有的汽車在一瞬間失靈，破壞的基站和慕然缺失的電流讓所有的通信設施變為無用。


  秩序徹底崩潰。


  4000年災變紀元。


  加特斯元年，為災變紀元起始。


  「呵，以入侵為紀元曆法的文明也只有加特斯了吧。」凱特自嘲般的笑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


  房間內瑩藍色的光芒倏然變得血紅。


  控制台內的機械逐漸翻轉露出其中的暗格，一個方塊在不斷旋轉。


  警報的嗡鳴聲響起，「糟了，是a區，45號。」


  迅速將鑰匙插入鋼鐵牆壁中。


  在一陣齒輪顫動聲中，機械推開沉重的鋼鐵板塊，凱特伸出手，在暗格中取出一副淺灰色的戰甲。


  其上刻印著編號和一行行字元，熟練的調整好各項指標。


  凱特說著急也著急，說不著急也不著急。


  畢竟這些怪異可以溝通，只要滿足要求，就不會暴動。


  將臃腫的宇航服穿戴好，調好每個基礎序塊。


  腿部推進器，手部增幅器，裝甲翼。


  這就是成為看守員的好處，一身安全的戰甲，不過也遊走在死亡的邊緣。


  將盒內的脈衝槍取出，掛在手臂上。


  將共振匕首掛在腰間。


  在凱特眼中，在這裡雖然和怪異為伍，但依舊比遺落區更安全。


  沉重的門在機械轉動聲中被打開，走廊里空無一人。


  「露西和拉米都沒來幫我。」凱特心中生出一股絕望，深沉的建築色調加重負面情緒。。


  拉米和露西負責上面的區域，比自己更安全。


  C區管理員拉米是一位機甲駕駛員，因失手摧毀數個遺落區的人類據點，受法庭審判，但他總說自己被陷害。


  凱特恨他，因為遺落區人民也有著希望，但因沒有武器，生命……如草芥。


  B區管理員露西，反對強行婚配製度被發配至此，加特斯元年，法律規定強行婚配。


  …………


  凱特進入這座看守所才明白，中心區……沒有怪物。


  他差點崩潰，甚至一度失去理智。


  他不明白為什麼中心區沒有怪物，而遺落區怪物橫行。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為何資源足夠的中心區不願施捨出一點點資源放到遺落區。


  遺落區所有的水和食物都被污染。


  畸變的怪物，恐怖的剪影。


  手握得越發緊了。


  凱特收回散逸的思維，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抬起頭，目光再度變的堅毅。


  「終歸還是我一人扛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