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怒目而視
清晨的陽光照射過來,穿過玻璃,射進病房裏。
韋小玉還在沉睡中,臉上是甜美的笑容,嘴邊還留著長長的哈喇子。
韋母站在旁邊,凝視著女兒,幫她擦了擦嘴邊的涎水,眼裏全是疼愛。
“老頭子,你看我們家姑娘是不是越來越漂亮了,記得小時候和我們多貼心,什麽事情都要和我們說,現在可好,事事都想蠻著我們。”
韋父也長歎了一聲,
“女大不由娘,你就別想那麽多了。”
他環視了一下病房,看見周曉和二貨兩人擠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心裏的怒火升騰,渾身發抖。
韋母不知道是那句話說錯了,看著丈夫的怒容不寒而栗。
“大清早的,小玉還沒有醒,我也沒有說什麽壞話,發火幹嘛呢?”
韋父看了老婆一眼,走出病房,撥通了蘇瑞祥的電話,好半天才有人接電話。
“睡覺中,請不要打擾。”
砰的掛斷了電話,
韋父拿著手機愣了半天。看見走廊裏有醫生和護士在走動,他找到樓梯拐角處,見四周沒有人,重新撥通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大吼道:
“你老婆在醫院裏死了,快來收屍。”
說完就使勁地掛斷電話,叫你猖狂,我讓你傷心一回,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對我女兒。
昨晚是小文的生日,在她的再三勸解下,酒喝得有點多了,已經不能開車。是請人送回來的。頭疼得厲害,大清早的連接兩個電話,讓他的火氣非常大。
“老婆,哪個大清早的詛咒你死了。”
他扔掉手機時,才發現床上就隻有他一個人,嚇得酒也醒了。抓起手機一看,原來是嶽父打來的,衣服也顧不得穿,衝到客廳裏。
“嚴嚴,你看到你媽媽沒有?”
蘇嚴正背著書包準備上學去,王美蘭跟在後麵。
“我沒有看到,正要去和媽媽道別了,媽媽昨晚沒有回來嗎?”
蘇瑞祥隻感覺頭嗡嗡做響,腿發抖,整個人像被抽了筋一樣,癱坐在客廳的地上。
蘇嚴看見父親的樣子,大步下了樓,跑過來摟住父親。
“爸爸,你不要嚇我,媽媽要是生氣了,我會幫您哄回來的。”
王美蘭非常生氣,看著蘇瑞祥慘白的麵容。
“像你媽這樣喜歡在外麵過夜的女人,不要也罷,再幫你找個新媽媽好了。”
蘇嚴放開父親,使勁地推著了王美蘭的身子。
“我不要,我隻喜歡我媽媽。”
蘇瑞祥仿佛回過了神來,抓著蘇嚴的手。
“今天你不要上學了,我們去看你媽媽。”
蘇嚴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王美蘭非常不高興,
“這怎麽能行了,蘇嚴的功課落下了怎麽辦?”
蘇漢林早已看出了異樣,
“你去開車,瑞祥的狀態現在不能開,等等我,我換身衣服就下來和你們一起出去。”
蘇嚴怒視了奶奶,
“我要是沒有媽媽了,跟您沒完。”
說完守在父母的臥室門邊,再也不理睬王美蘭了。
蘇瑞祥手忙腳亂的穿好了衣服,跟了父母到了醫院。
蘇漢林在前台詢問著韋小玉在哪裏?那些護士仿佛像看怪物似的。
“您是韋主任的公公吧,韋主任出事都多長時間了,您才趕來,真是夠快的。”
蘇嚴早已經哭了起來。
“阿姨,我媽媽在哪裏?快點告訴我吧。”
蘇瑞祥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樣,難受到了極點,悔不該昨晚騙小玉,他極力忍住要流出的淚水,此刻他才明白妻子對他的重要性。
“乖,不哭,在二樓最裏麵的一間,阿姨帶你去可好?”
蘇嚴哭著牽起護士的手,
“我昨晚不知道媽媽出事了,剛剛我爸爸才發現媽媽不在家,所以才尋到醫院裏來。我爸爸嚇死了,你不要怪他可好?”
護士幫蘇嚴擦著眼淚,
“男子漢,不許哭哦,等會見到媽媽要開心才對哦。”
他們到病房時,韋小玉剛剛喝完母親做的雞湯。
蘇嚴看見韋小玉,眼裏全是欣喜。
“爸爸,媽媽沒有死,外公騙你的。”
蘇瑞祥喜極而泣,剛才從嶽父哪裏聽說老婆死了,心如刀絞,萬念俱灰。看到韋小玉躺在床上的樣子,心疼和內疚湧上了心頭。
韋母一頭霧水,看著嚴嚴又長高了,輕聲嗬斥道。
“大清早的,不許胡說,你媽媽沒有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王美蘭見韋母責怪她的孫子,非常不樂意。
“這話可不是我家嚴嚴說的,你要責怪也要先弄清楚對象才行。”
韋父的火氣就上來了。
“是我說的,怎麽啦?我不說,你兒子連我電話都不接,厲害得很。你不就是盼著我家姑娘早點死,你好再娶媳婦啦。我今日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女婿我不要了。你看看,這屋裏人家送的東西,有好多都是不認識的人送來的,人家都知道了,你這個做老公的現在才趕過來,像話嗎?”
蘇瑞祥低著頭,瞧著韋小玉腿上的石膏,非常心疼。
“爸爸,我昨晚喝多了,剛才沒有聽出您的聲音,要不然我是不會掛的。”
韋父抓住蘇瑞祥的衣領,
“你老婆沒有回家,你都不曉得打個電話問問,她要是死在街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蘇嚴急壞了,抓住韋父的褲腿。
“外公,我爸爸剛才都哭了,他知道錯了,您就原諒他吧?”
韋父看著外孫哀求的眼神,終究是硬不下心來,放開了蘇瑞祥。蘇嚴牽著外公的手,走到病床邊,輕輕地摸著那雪白的石膏。
“媽媽,你疼嗎?我幫您吹吹。”
韋小玉本來也很生氣的,看見兒子可愛的樣子,拉開他的手。
“媽媽現在還有些疼,你不要碰。”
蘇嚴湊近韋小玉的枕邊,
“我乖乖聽話,您是不是會好得快一些呢?”
韋小玉眨了眨眼,
“是,嚴嚴是媽媽的小棉襖。”
韋母看著王美蘭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模樣,就有三分不喜。本來對蘇瑞祥很喜歡的,如今看他對女兒如此薄情,心裏很難受。
“瑞祥,我到你家裏後,從來沒有說過你半句不好吧。”
蘇瑞祥連忙答應著,
“媽媽,都是我不好,要打要罵隨您,我隻要小玉好好的就行。”
王美蘭聽了,非常不樂意。
“我的兒子從來沒有被打過,您可要多思量了。”
韋母急得臉紅脖子粗,說不出話來。
蘇瑞祥暗暗著急,母親就是個攪屎棍子,本來隻要他認錯了,嶽母是個極心善的人,根本不會動手,他是知道的。
韋小玉心中憤怒,奈何兒子在跟前,她壓抑著怒氣。
“他就該打,我這是腿不能動,否則我也想揍他。”
蘇瑞祥走到病床邊,
“老婆,我錯了,你怎麽會被車撞到呢?”
她眼裏有了淚水,
“我下車就被撞了,難道你沒有看見嗎?打你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小文,你今天當著我爸爸媽媽的麵,給我說清楚你和小文的關係。”
王美蘭見她對蘇瑞祥說話如此不客氣,
“我兒子就不能和女人講話了嗎?這是哪家的王法?”
她沒有理睬王美蘭,兩眼死死盯著蘇瑞祥。
“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早上開會所以把電話放辦公室裏,我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以後我都會帶在身邊,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嚴摸著母親生氣的麵容,
“媽媽,原諒爸爸吧,我代他給您認錯。”
她隻好勉強對兒子笑了笑,沒有再責難蘇瑞祥。
蘇嚴拿起床頭櫃上的相片看了看,
“媽媽,這位叔叔我見過,上次我等外公時,他陪著我蕩了秋千的,又講故事給我聽。還買了東西給我吃,我記得媽媽的話,沒有要。”
韋小玉猛地坐了起來,顧不得腿上的疼。
“你確定?”
蘇嚴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以後不許和他說話,要離得遠遠的。”
韋父見她使勁地抓著嚴嚴,
“他還是個孩子,又這麽可愛,誰不喜歡他,你不要這樣,生蘇瑞祥的氣就生蘇瑞祥的氣,別扯到孩子身上來。”
韋小玉急了,
“爸爸,我差點死了,就是因為這個人。”
蘇漢林聞言,走來看了看,他的臉變得陰沉起來。一把抓過照片,目光如尖刀般刺過來。
“你怎麽認識他們的?”
蘇瑞祥看了,驚喜地看韋小玉。
“你還真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你要到電話沒有?”
韋父看見蘇瑞祥這麽快就高興起來,心裏就不痛快。
“你是傻子嗎?剛才我家小玉說她是壞人,要他電話做什麽?”
韋小玉知道蘇漢林肯定認識這個人。
“我怎麽會認識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麵。”
蘇漢林追問著,
“這照片哪裏來的?”
蘇瑞祥見父親神色大變,看著晃動著的照片。
“爸爸,這不是教蘭芳的鋼琴老師?小玉不過是在街上遇見的。我讓她幫我查查,沒有想到她這麽有心,還把照片給洗了出來。”
蘇漢林臉色慘白。
“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王美蘭看見蘇漢林的變化,連忙走過來,看著照片,手也在發抖,凝視著蘇瑞祥。
“你和蘭芳是什麽時候認識她的?”
韋小玉知道這是家裏的隱秘,不適合讓嚴嚴聽見,低聲囑咐著韋父。
“爸爸,您送蘇嚴上學去。”
蘇嚴見病房的氣氛很怪異,點了點頭。
“千萬不要和剛才照片上的叔叔走,離他遠遠的好嗎?”
蘇嚴又使勁地點了點頭。
韋父和韋母帶著蘇嚴走了,病房裏隻剩下心思各異的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