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如煙
韋小玉坐在客廳裏，喝著茶，吃著水果。
蘇漢林從樓上下來，她禮貌地站起來，輕聲喊道：
“爸爸”
語氣客氣而疏遠，立刻就想回房間去。蘇瑞祥不在的時候，她盡量躲著他們，他們的關係非常的疏遠和冷淡。
“你陪我說說話吧，你婆婆也出去了，不要看見我就像看見洪水猛獸般。”
她勉強露出了個微笑，心裏誹謗著，和一個半點感情都沒有的人說話實在是浪費時間，口裏卻淡淡地答應著。
“好的，爸爸。”
起身幫他倒了杯熱開水，放在蘇漢林跟著。
“爸爸，多喝點水，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蘇漢林見她優雅大方，身上的少婦韻味濃鬱。
“瑞祥呢？他什麽時候回來？”
她彬彬有禮地答著，
“我不知道，也許公司裏的事情非常忙碌，忙完了自然就會回來的。”
客廳裏沉默起來，隻有兩人喝水的聲音。
“爸爸，您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呢？有時間去我們醫院做個檢查吧，張主任還是非常關心您的，難得有這麽好的醫生，我現在都懶了，沒有張主任這麽敬業。”
她竭力找著話題，和蘇漢林說話也是一種挑戰，深淺都要掌控好才行。
“好的，我明天就去。”
蘇漢林意外地答應了，讓她有點驚訝，她不過是想找話說而已。蘇漢林看見她放在茶幾上的書，猶豫了一下，拿起來翻開看了幾頁。
“你喜歡看書，可以到我書房裏去找。這樣的書從前有個人也非常喜歡看，所以我也收集了很多，但是我不大喜歡這些悲情劇，總覺得人生就是一場盛宴，要轟轟烈烈才行。”
她的心中一動，前幾日和周曉聯係過，談起令狐蘭芳的事情，說是有很多疑點，讓她有時間過去談談。因為在蘇家別墅裏住著的緣故，她不想給王美蘭任何找她麻煩的機會，都是按時上下班和回家。
“是令狐蘭芳喜歡看吧？”
蘇漢林聽見這個名字，手還是輕顫了一下。她小心的觀察著蘇漢林的麵容，始終是波瀾不驚，他的內心到底是什麽想法，不得而知。
“她最喜歡看書了，每次呆在我書房裏就是一個下午，人也很安靜。她那樣的女子我始終沒有再遇到過，她就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吧。”
蘇漢林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想必爸爸哪個時候感覺很幸福吧，為什麽不娶她呢？愛一個人不是就是想擁有她嗎？”
她裝著天真地問道，希望蘇漢林不要突然變臉才好。
“我也想，那時候我父親還在，是不會允許我離婚再娶的。說到底，也是我和她的緣分太淺了，沒有長相廝守的命。”
蘇漢林的語氣滿是惆悵和無奈。
“我看您這話說得言不由衷，現在是什麽年代呢？也不是古時候，由父母做主，您是個有思想，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難道還遵守舊禮？恐怕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娶她吧？”
她說得非常委婉，相信蘇漢林能聽懂。
蘇漢林喝了一口茶，眼光銳利地看著她。
“那時候，我父親還沒有決定宏遠的繼承人，弟弟在一邊虎視眈眈，如果我做了出格的事情，宏遠就是我弟弟的了，哪能輪上我。”
她嘴角裏有些譏笑，想著他對蘇瑞祥說的話，早就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
“到底還是權力和金錢比較重要，您終究還是遺棄了她，你們之間有過愛嗎？也許那個時候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成為您的目標。”
蘇漢林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遺棄她，是她遺棄了我，讓我大半身都沒有感覺到幸福。”
她感覺蘇漢林是個內心非常強大的人，想在言語上站便宜，看來是做不到的。可是她不想放棄，是人總有弱點。
“如果她還活著，您未必會娶她。您看您找的那些女人，個個都是妖豔放蕩的，沒有一個是清純的，您心裏喜歡的終究不是她這一款。”
蘇漢林的目光又掃視了過來，意味深長地說,
“是的，看來你非常了解我，我看重的女人和我都沒有緣分，真是遺憾啊！”
她端起茶，走到遠一點的沙發。
“我對爸爸充滿了敬意，把早就千瘡百孔的宏遠公司守護了幾十年。”
蘇漢林驚訝起來，緊盯著她不放。
“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我隻是猜的，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品位，也代表著公司的形象，您始終沒有改變對女人的選擇，因為您手中沒有太多的金錢，吸引到得隻有那些女人。”
蘇漢林的眉毛跳了幾下，沒有想到她的想法另走捷徑。
“自從蘭芳走了後，我便知道感情這玩意我消瘦不起，更不想耽擱別人，便關閉了心門。苟且偷生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等以後到了地下再去找她。”
她感覺到好笑，但又不敢笑出來。
“隻怕到時候，令狐蘭芳早已投身到別處，結婚生子，過著逍遙的日子呢？”
蘇漢林猛然站起來，大聲吼道。
“你胡說。”
她嚇了一跳，沒有想到令狐蘭芳會是蘇漢林的死穴。
“她極愛我的，永遠不會變心。如果不是被那小畜生給染指了，現在會一直守在我身邊，她說過願意做我的女人，沒有名分她也不在意。”
她心裏狂喜，現在是套出當年事情的好時機。
“我看未必，誰天生願意做人家小三，隻怕日子久了，她也想轉正的。”
蘇漢林使勁地拍打著桌子，心裏難受得厲害。
“你不懂，就不要輕易下結論。我的蘭芳初夜就給了我，那時候她還不到十六歲，口裏還喊著我幹爹，那晚的情形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一直當她是我幹女兒，她脫光衣服站在我麵前時，我都有些傻眼了。”
說完這裏，看了一眼她，見她認真地聽著，便繼續說道。
“她抱著我的身子，說我是她最愛的人，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如果我嫌棄她的話，就要立刻死在我麵前。我和王美蘭的婚姻本來就是父親做的主，以前我對女人都很冷淡的，不知道愛是什麽滋味，是她讓我嚐到了其中的美妙。”
她心裏暗笑著，原來也是個愣頭青，難怪令狐蘭芳這麽輕易地就勾搭上了他。
“這麽說，是令狐蘭芳主動的啦。”
蘇漢林坐了下去，
“你不是說過我是個受過教育的人嗎？我也是知道廉恥的人，怎麽會主動對我的幹女兒下手呢？不對，應該是王美蘭的幹女兒。蘭芳和梅梅一起長大的，她們間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我和她的事情東窗事發，兩個人才反目。”
她在心裏思忖著，原來令狐蘭芳在蘇家還有另外的身份。
“她沒有親人嗎？怎麽會住到我們家裏來呢？”
蘇漢林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
“她哪裏來的親人，是王美蘭從街上撿回來的。出事後，有一對夫婦過來，說是他們的遠親，給了些錢就走了，再也沒有人任何人過來找過。”
她心裏隱約有些明白過來，現在最大的疑點是那對夫婦，隻要查到他們的底細，就會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等會兒告訴周曉，要改變偵查的方向。
“爸爸，看來我是誤會您呢？”
她感覺自己很卑鄙，這樣的謊話都說得出來。起身去廚房的冰箱裏拿了杯鮮奶，加熱了遞給公公。
蘇漢林臉上有了笑容，拿起來喝了一口。
“你這麽好奇我的事情，看來對我是很關注的，你比王美蘭強了千百倍，照顧我也很周到，和你聊天非常愉快。”
她苦笑著，蘇漢林說鬼話的本事真高。
“我沒有婆婆能幹，打遍天下無敵手，做您的夫人必須內心強大和厚顏無恥才行，我現在終於知道婆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了。”
蘇漢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神和鷹一樣尖銳。
“你的這話說得有些重了，我從來就沒有要求她做過任何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
“婆婆如果不愛您，您做什麽都無所謂，真因為愛著您，她就會痛苦，就會傷心，就會無奈，為了維護心中的愛戀，才會瘋狂的改變自己，隻怕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子的女人吧？”
蘇漢林有些愣住了，他從來都是想著如何躲避王美蘭，根本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我想婆婆從前也是個很善良的人，否則怎麽會撿了令狐蘭芳回家做養女？”
蘇漢林挪動了一下身子，正想說什麽？王美蘭出現在了客廳，她臉色淡漠。
“我不在家裏一小會兒，你就在公公麵前告我的狀，不要以為瑞祥寵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呢？”
她和公公都直直地看著王美蘭，不說話。
心裏暗暗後悔，婆婆回來得真是時候，解了蘇漢林的圍，她應該加快速度的。
王美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丈夫，眉頭緊皺。
“這麽晚了，上去睡吧。和你媳婦聊天和愉快吧，瑞祥在院子裏停車了，看見了隻怕不好。”
說完就要過來攙扶蘇漢林。
蘇漢林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
“不用了，我扶著樓梯上去就可以了。”
她跑到了門口，等候蘇瑞祥進來。
雖然還有疑問，但是已經知道了大致情況，她的心裏非常高興。對令狐蘭芳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興趣了，得找機會問問姐姐和蘇瑞祥才行，從王美蘭哪裏了解令狐蘭芳比較困難，還是先不做這個打算。
蘇瑞祥看見她，輕輕地親了她一口。
“老婆，辛苦你了，晚上我好好的侍候你。”
她的臉色嬌羞，使勁地推了一下他，就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