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祖孫之情
快要下班時，韋小玉脫去白大褂，看見母親推門進來，非常驚訝。蘇嚴和父親跟著走了進來，他們看向韋小玉的眼色很凝重。
“你們都來了？”
韋父輕輕咳了一聲，臉色很不自然。
“聽說你公公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也沒有什麽事情？是蘇嚴非要喊上你，說他很害怕。”
蘇嚴放開外公的手，立刻跑到她身邊，眼裏含著淚珠。
“媽媽，外婆說我爺爺還沒有醒來，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來了，是不是這樣的？”
韋小玉抱著兒子，輕聲安慰。
“你都說了是也許，爺爺隻是現在很累了，需要休息，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蘇嚴強忍的淚水嘩嘩的落下來了。
“媽媽，上個星期我不該跟著您玩的，我應該去陪著爺爺，當時我們還說好這個星期去遊樂場玩，我要是沒有了爺爺可怎麽辦？”
韋小玉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地解釋著。
“我們都沒有預知能力，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和你的決定無關，不要把意外當成責備自己的理由。爺爺他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心裏明白，所以你上樓去，可不許這麽哭，要給爺爺講故事，唱歌，讓爺爺有醒來的意願才行。”
蘇嚴放開母親，眼裏還有淚花。
“爺爺真的會知道嗎？媽媽你沒有騙我吧？”
韋小玉摸著兒子的頭，滿臉的嚴肅。
“媽媽可是專業的醫生，怎麽會胡說了，不信等爺爺醒來你一問便知。”
蘇嚴拉著外公的手，變得活潑可愛了。
“外公，我們快去，您的水果籃呢？”
韋小玉看見父親藏在身後的果籃，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媽媽，我讓您幫忙送飯菜過來給我姐姐吃就好了，幹嘛還買果籃，花這些冤枉錢做什麽？”
韋父趕緊解釋，
“是我買的，和你媽媽無關，我還怕他們嫌我們送的東西寒酸了。總算是親家一場，沒有半點表示不好意思。”
韋小玉很想告訴他們，蘇漢林住院的錢都是她出的，又怕韋父會對蘇瑞祥產生不好的想法。更何況現在是蘇瑞祥的關鍵時刻，半點疏忽都不行。
“小玉，嚴嚴不曉得有多惦記他爺爺，一聽說在醫院裏就非要來，看來是血濃於水，我們天天在他跟前，也沒有見他這麽對過我們。”
韋母和女兒走在後麵，低聲抱怨著。
她拉著母親的手，
“媽媽，您也是的，吃這種醋做什麽？您看他拉著外公的手，和外公多親熱，他爺爺又和他見了幾麵，怎麽會比過我們？”
韋母聽了，心裏才舒服了一些，把手中的飯盒遞給她。
“我始終不喜歡你姐姐，看見她就不舒服，吃個飯用了一個多小時，我等候在一邊真是焦急。我看她照顧你公公隻怕不合適，還是要另外請一個人才好。”
她聽了母親的話，深有同感，姐姐從來都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隻怕沒有做過家務，照顧人對她來說也是挑戰。
蘇嚴看到蘇漢林的時候，鼻子還是酸了。
“姑姑，我爺爺怎麽啦？”
聲音裏帶著哭腔。
蘇瑞梅照顧了病人一天，她也累壞了，頭發散亂，妝容也花了，看見韋小玉過來，像是見到了救星。
“小玉，今晚怎麽辦？我實在堅持不住了，瑞祥那邊我也不敢打電話。我給我媽媽聯係過，她說·······。”
韋小玉連忙製止著。
兩人到了陽台上，蘇瑞梅才繼續說道：
“我媽媽讓我回去休息，說是醫院裏的人可以照顧，但是我怕父親出意外。宏遠公司的事情很棘手，瑞祥也不能來照顧，你說怎麽辦？”
韋小玉把手裏的飯盒遞給她。
“你先吃飯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好了。”
她惦記著兒子還在房裏，轉身走進去了。蘇嚴趴在病床邊，把蘇漢林的手放在他的小臉邊，乖巧地說著。
“爺爺，媽媽說我的話，您可以聽得見，對不對？”
聽了一會兒，見沒有回音。
“爺爺，您要是能聽見，請眨眨您的右眼。”
韋父想笑，但又覺得不合適，隻有低著頭。韋母卻被蘇嚴的行為感動著，眼淚直往下流。她看見了母親的樣子。
“媽媽，您是怎麽啦?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我是被你兒子跟感動的，你看看。”
她看著蘇嚴認真的樣子，心裏感觸很深。
“嚴嚴，爺爺現在不能回答你的問題，你有什麽話要和爺爺說的，就直接說好了，等爺爺醒來肯定會給你答案的。”
蘇嚴回頭看了母親一眼。
“媽媽，請您到一邊坐著，不要打斷我和爺爺的交流，剛才爺爺的右眼就眨了眨。媽媽的話說得沒有錯，爺爺肯定可以聽到我的話。我現在要跟爺爺講故事了。”
她知趣的回到韋母身邊坐著。
“爺爺，我最喜歡七個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我以後也想娶個和白雪公主一樣善良的女子，要和我媽媽一樣漂亮能幹。我肯定要比爸爸做得好，等我以後有了兒子，天天回家陪他。”
韋母聽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在一邊吃飯的蘇瑞梅一口飯噴得到處都是。
蘇嚴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滿臉怒氣。
“我正在跟爺爺溝通，你們就不能正經點麽？我爺爺要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啦？”
蘇瑞梅笑著說：
“你爺爺恐怕是不好意思才對，他從來就沒有陪過我們。”
蘇嚴的眼睛睜得老大，
“姑姑，你們有這麽可憐嗎？難怪我爸爸總是喜歡忙工作，原來是缺乏父愛的緣故，我以後可要多愛他一點，免得他孤單。”
蘇瑞梅本來說你爸爸就是個花心的男人，但是看見韋小玉在一邊，她還是忍住了。
“嚴嚴，和你爺爺繼續溝通吧，我們不打擾你呢？”
蘇嚴饒了饒頭皮，坐到凳子上。
“爺爺，我看她們都不懂事，說了影響咱們的心情，我吹個口琴給您聽吧。”
說完示意外公把口琴給他。
“外婆，我吹外婆的澎湖灣給爺爺聽行嗎？”
韋母點著頭，她怕一說出話來，就會放聲大笑。
蘇嚴接過外公遞過來的口琴，放在嘴邊吹起來，琴聲婉轉悠長，在病房裏靜靜地流淌著，節奏歡快。他把學會的曲目都吹遍了，才停下來休息。
“爺爺，我累了，今日可是我的口琴處女秀哦，您醒來可要給我打打分，這些都是我外婆教的。您覺得怎麽樣呢？我家裏最近買了個大鋼琴，我還不能彈成曲子，外婆彈得可好聽了，您就不要裝睡了，趕快起來才好。”
蘇漢林還是躺在床上沒有動，蘇嚴有點傷心了。
“媽媽，我怎麽還沒有感動爺爺了，難道是我表現不好嗎？”
張主任聽見屋子裏的聲音，推開門走進來。看見韋小玉在，很高興。
“韋主任，您也在呢？我還正想和您說說了，您公公的情況現在基本穩定下來，我看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不會有很大的波折了。但是他是否可以醒來，還要看他的腦部受損情況，這個我是沒有把握的。”
韋小玉連忙站起來，
“張主任，您還沒有下班呢？都這麽遲了，難道您今晚值夜班嗎？”
“我現在就下班，隻是最近做了幾個手術都沒有醒來，我想看看情況再走。”
張主任走到蘇漢林的床邊，看見蘇漢林麵色紅潤，鼻尖發亮，他聽了聽他心髒的跳動聲，又翻開他的眼睛看看，見蘇漢林依然沒有動靜，非常疑惑。
“醫生，我爺爺幾時可以醒啊！”
蘇嚴在一邊看著，小心的征詢著張主任的意見。
“韋主任，您兒子真是懂事，和他爺爺的感情很好吧？”
韋小玉見到張主任眼裏有疑問，她想問，但看見家人在一邊，隻有把要問的話吞到肚子裏了。
“他是很乖的，我總覺得男孩子調皮點才好。”
張主任摸了摸嚴嚴的頭。
“你爺爺應該會醒來的，你放心好了。”
蘇嚴在蘇漢林臉上親了一口。
“爺爺，你聽到沒有，這位醫生都說您會醒來，您可要加油，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屋子裏的人都笑了。
韋小玉讓父母帶著嚴嚴回去，蘇瑞梅見韋小玉執意守夜，她也就放心的走了。
等他們都走了後，她仔細觀察著蘇漢林的麵容，見他的鼻尖哪裏是淡黃色的，難怪張主任有疑惑的，一般這個部位說明腸道功能完好。
她摸了一下他的脈搏，跳動也很有力。看著蘇漢林沒有任何動靜，她下樓去辦公室裏找了一本書，回來又檢查了一遍，她就放心的躺在沙發上看書。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她以為是蘇瑞祥回來了。感覺有毛毯蓋在了身上，她感覺到非常的疲憊，含糊地說道：
“瑞祥，看看你爸爸有沒有異常，我好困，想睡了。”
屋裏的男人沒有做聲，隻是依言去檢查了一下蘇漢林的吸氧機和心髒監控器，見沒有問題，就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剛才看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