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訪舅舅
天色已晚，
韋小玉開著車，韋父韋母坐在車子的後座上，副駕駛位置上放著一束大紅的玫瑰花。
韋母手上還抱著個紙袋子，裏麵是她最近做好的小菜。
“小玉，我說讓你呆在家裏陪陪瑞祥，我和你爸爸打車去就好，要你送還不是要花油錢的。”
韋小玉專心地開著車，看著前方。
“媽媽，我是您女兒，您客氣什麽？再說是為了我家蘇瑞祥的事，我不親自去，舅舅會責怪的，我將近八年都沒有去過舅舅家裏，舅媽肯定會生我的氣。”
“也是，小玉該去大哥家串個門，哪有長輩看望小輩的道理？”
韋父附和著女兒說了一句。
車裏安靜下來，沒有多久，就到了地方。
韋母下了車，看見那幢紅磚的三層樓房，親切感油然而生，她在這裏度過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跟著哥哥的朋友們高談闊論，歡聲笑語時時會在家裏飄蕩。
韋小玉拿著鮮花，過來摟住母親的肩膀。
“媽媽，您又在懷舊呢？喜歡的話跟舅舅換個房子唄？”
韋母笑眯眯地，
“房子是因為人才有活力的，我和你爸爸住進去還不是孤單，是很懷念和哥哥生活的日子，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媽媽，小聲點，爸爸聽到會不高興地。”
韋母一點也不在乎，韋父仿佛沒有聽見，跟在她們身後。
“我也沒有說你爸爸不好，他就是太過理想化，不現實，日子過得也逍遙自在，我一輩子安安穩穩地，太平淡了。”
韋小玉搖晃了一下母親。
“您啊！就知足吧，我爸爸待您可是沒有說的，我要是有您的福氣，就高興死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門前，遇見剛剛準備出門的舅舅和舅母。
韋小玉跑上去，抱住舅舅。
“舅舅，好久不見，您這是準備去哪裏？”
王誌軒看見妹妹一家三口，驚喜不已。
“我和你舅母準備出門散散步，我有三高，醫生說多走路對我的病情有幫助。”
舅母早已拉著韋母回屋去了，三人跟著走進來。一套木頭做成的沙發，好像有些歲月了，上麵的墊子是白色的小雛菊，讓整個客廳有點現代的感覺。
“舅母，送您的玫瑰花，買了九朵，我代表我永遠愛您。”
舅母笑顏如花，她從來沒有收到過鮮花，紅玫瑰更別提了，她望了一眼老公，眼裏滿是喜悅和興奮。
王誌軒扭轉頭，一把年紀了，看見幾朵花就樂成什麽樣子呢？
“小玉，真是感謝你，我這輩子都沒有指望過收到鮮花，太喜歡了。”
舅母說著說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嫂子，我哥哥隻怕不知道你喜歡，今天過後，他肯定會送你的。”
韋母拉著她坐下，輕聲解釋著，回頭向哥哥使了個顏色。
“我········”
王誌軒本想說，我死都不會送，但抬眼看見妻子淚汪汪的雙眼，他隻有把話吞下去。轉身招呼妹夫去了。
韋小玉跟著舅舅和父親進了書房。
房裏四麵都是書，韋小玉走到書架前，好多都是她從前想看的，高興地直往懷裏放，等到她發現那些書都是她喜歡的，想著都帶回去不合適，隻有一一放回原處。
“妹夫，你們這麽晚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王誌軒泡了一壺上好的雲霧茶，倒了三杯。
“小玉，你也過來嚐嚐，這是前日別人剛剛送給我的，有好多，喜歡的話等會帶點回去。”
韋父喝了一口，感覺口舌生香，連誇好茶。
“我們還不是為了蘇瑞祥的事過來的，上次裴律師不是說你幫忙處理的，我們過來就是想問問結果的。”
韋小玉也輕輕抿了一口，味道清淡，是她喜歡的口味。
“舅舅，給我包點，我喜歡喝。”
王誌軒點了點頭，眼睛看著妹夫。
“你們打個電話過來就好，幹嘛還親自跑一趟呢？”
韋小玉走過去，坐在舅舅椅子的扶手上。
“舅舅，我都好多年沒有過來了，還不是想親自來拜訪一下您，順便問問這個事。我看都十年了，家裏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
王誌軒沉吟半響，滿懷心思。
“你們是不知道，那畫設計圖的小姑娘是文省長的獨生女兒，人很勤奮，從不顯擺她的身份，做事更是用功，人家小姑娘也願意承擔責任。”
韋父放下手中的茶杯，
“哥哥，您的意思是我們隻有認輸呢？”
王誌軒把身子望後一靠，
“我是有些心疼那姑娘，如果提上去，就這輩子全毀了。我倒不是怕文省長的權勢，我現在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大不了回家養老算了，和你做個伴吧。”
韋小玉聽了，合上茶杯蓋。
“舅舅，您同情那小姑娘，誰來同情我們家瑞祥呢？”
“我也很糾結，放在從前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提交證據，讓司法部門馬上介入。自從我們誤會了小玉後，我也在反複思索，人不能太直，太直容易折。”
韋父馬上附和，
“哥哥，您這話說得對，我也在想這個事，不太願意瑞祥和宏遠公司再有聯係，否則永無寧日。”
“我聽聞，市委這次拿出了很大的誠意，來交換瑞祥的攬責。隻是現在沒有人出麵找我談，我怕主動找上門去，就難以得到我們想要的。”
韋小玉愣住了，隻還是那個她從小就敬佩的舅舅嗎？還是蘇瑞祥說的兩袖清風的好官嗎？她非常的迷茫，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天空的星星閃爍，內心一片空白。
“市委已經找過我們蘇瑞祥談話了，說是要把公租房的建設權和道路的維護權利都給他，我們就是來問問您，到時候蘇瑞祥認罪了，我們什麽也沒有得到，那不就上了人家的套子。”
王誌軒站了起來，在書房裏走來走去。
“原來如此，那瑞祥怎麽去之前沒有打個電話和我聯絡一下了，我也好跟他出出注意，讓他的利益最大化。”
韋父忙解釋道：
“瑞祥說你答應過隻幫他一次，就不敢再來麻煩你了。”
“沒有想到他還是個有誌氣的，那他的意思是接受還是····？”
“他因為有隊伍要養活，逼不得已答應了，明早就要去簽合同，所以我過來問問哥哥您的注意，是簽好還是不簽好。”
王誌軒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那你的意思呢？”
韋父看了一眼女兒的背影，猶豫著說道：
“我是很讚同的，隻要條件談好，將來他出來，有了自己的天地，多好。”
韋小玉回過身來，氣哼哼地說，
“舅舅，您從小教育我，做事要光明正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麽多年來，我都銘記在心，一直把您的話當作聖旨，為什麽你們說得和做得，區別就那麽大呢？”
“小玉，你不要激動，我們不是在商量嗎？”
“是啊！我和你舅舅不是在討論怎麽做才是最好的，你想過沒有，你老公他是想為老百姓蓋些高質量的房子，要實現它不能靠說，要實實在在地去做。”
韋小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非常不服氣。
“爸爸，您什麽時候也這麽世俗呢？”
韋父不自然地笑了笑，
“爸爸還不是在失敗中總結的經驗教訓嗎？你舅舅在官場多年，如果一直這麽沒有人情味，鐵麵無私，誰都不會和他走到一起，法律尚有情，我們為什麽不能變通一下？”
“爸爸，我看您可以接替舅舅的工作，也去做個顧問好了。”
王誌軒看著侄女氣憤的小臉，會心一笑。
“我們家丫頭長大了，也會頂嘴了，現在問得我們啞口無言。在你麵前，舅舅感到慚愧，常常叮囑自己不忘初心，盡力為烏海市的老百姓做點好事情。”
韋小玉感覺到話說得有些重，緩和了語氣。
“舅舅，我也不是針對您，看看您家裏的情況就知道了，你就是一好官，表哥最近和您聯絡沒有，他還生您的氣嗎？”
“他小子現在發展得不錯，經常給我打電話，說感謝我對他的狠心，我和他越來越親近了。”
韋小玉非常高興，表哥是被舅舅趕出家門的。
“表哥怎麽沒有和我聯係的，看來他是沒有當我做妹妹的。”
王誌軒看著她揪著小嘴的模樣，
“他今年在趕工作，說是過年時帶我們一家人去夏威夷，盡情的玩樂一下。他是要給你個驚喜，我如今說出來，就沒有效果了，你表哥肯定會怪我的。”
韋小玉跑過去抱住舅舅，開心的笑著。
“哥哥，您說瑞祥究竟怎麽辦才好？”
韋父忙把話題扯回來，
“不要怕，證據都在我手裏了，文省長是個很精明的人，我估計這兩天就會聯係我了，你讓瑞祥自己做決定，我不勉強，我怕小玉到時候怪我。”
“舅舅，沒有啦，您疼我還比表哥多些，舅母為此和您吵過多次，我又不是不知道的，從前我是不喜歡舅母的，常常故意捉弄她，如今想來很幼稚，所以買了花感謝舅母對我的好。”
王誌軒拍了拍她的手，
“我們家玉兒長大了，以後隻怕舅舅要你照顧了。”
“那是必須的，舅舅。”
“回家後，和蘇瑞祥好好商量，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凡事要多為對方考慮，不要太任性了，隻要舅舅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韋小玉緊緊抱住舅舅，把頭埋在他懷裏，享受著他的溫情。
“小玉，我們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韋父站起來告辭。
韋母還在客廳裏和嫂子談論著，兩人依依難舍，她們一直感情很好，雖然是姑嫂，更多的是朋友的情分，有什麽不如意都會彼此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