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終談判
市委裏，
鄭書記辦公室，
楊院長呆坐著，心中忐忑不安，看著桌子後麵的鄭書記，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清早就把他叫過來，等了五六個小時，才見到鄭書記本人。
看到蘇瑞祥時，他才明白是為了那倒樓的事情。他能有什麽辦法？那小姑娘是鄭書記介紹進的設計院，設計起來很勤奮，也很有才華。他是暗喜過的，沒有想到領導的孩子也這麽敢拚，誰知道她會出這樣的紕漏?
鄭書記看見楊院長的目光，苦笑了一下。
“您別老盯著我看，我都一把年紀了，在怎麽看也看不出花來。”
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兩人都笑了。
“我是想問問小文怎麽處理她的？大夥都盯著了，我們設計院不大，也都是藏龍臥虎的地方，如果不給個交代，我這領導隻怕要灰溜溜的走人。”
鄭書記明白他是在探尋小文的底細，現在如果不給他交個底，等會蘇瑞祥來了，兩人不能統一戰線，今天的談判隻怕是很困難的。
“小文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是文省長打的招呼，還叫我們私下進行，千萬不能讓小文知道了。”
楊院長心裏一抖，幸虧他機靈，當時單獨喊小文進來談的她的失誤，沒有任何人知道，真是老天保佑，他的運氣真好，如果能幫小文度過這關，他將前途無量。
“鄭書記，您的意思？”
鄭書記沒有直接回答，
“小文最近怎麽樣？你可得看好點。我聽說文省長就隻有一個姑娘，今天還特意打了電話，讓我來解決這件事情。”
“好的，小文最近情緒低落，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的小姑娘不見了，我今天回去就多安慰安慰她，您盡管放心，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鄭書記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緩和。
“等會，蘇瑞祥過來，你別亂說話，幫我吹吹風。咱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拿下才行，這對咱們都有好處的，你別冒酸氣。”
楊院長站起來，
“我肯定會站在您這邊的，當初也是您提拔的我，我記在心中，永遠不都會忘記的。”
兩人正說著，有人在敲門。
楊院長走去過，打開門，看見蘇瑞祥，連忙把他讓進屋子裏來。
“鄭書記，讓您久等了，非常抱歉。”
鄭書記做了個手勢嗎，
“蘇總，請坐，你今日能來，是給我麵子，鄭某不勝感激。”
剛剛做下去的蘇瑞祥立刻站了起來，
“鄭書記，您太客氣了，我能見到您，才是我最大的榮幸。”
兩人相互客氣著，場麵有些尷尬。
“小蘇，你不要那麽拘謹，鄭書記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咱們今天也隻是隨便聊聊，你不要有太多負擔。”
楊院長早已領會領導的意思，在中間打著圓場。
蘇瑞祥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也不敢亂說話，
“好的，鄭書記，您有話就直接說，我是個很幹脆的人，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到。”
“小蘇啊！那幫你設計的小文姑娘，你可認識？”
“我們相當熟識，因為那段時間她幫我們宏遠公司設計那塊地，她的設計圖我看過，結構嚴謹，所以我後來就沒有細看，因為相信她，結果卻出了事。”
蘇瑞祥把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他還是不明白鄭書記想說什麽？
“小文今年剛剛26歲，對工作非常的熱愛，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她隻怕最少也要判個十多年，出來後再也不能做設計工作了。她這一生隻怕就因為此事，會全毀了。”
蘇瑞祥低頭不語，那姑娘總戴一副眼鏡，對他更是不理不睬地，除了韋小玉，她是他遇見過的第二個奇葩女人。他對她無好感，所以也沒有同情。
鄭書記見他不接話，心裏暗暗著急，但轉念一想，誰會接這個話，隻要硬著頭皮說：
“小蘇，如果你肯負這個責任的話，那刑期就少多了，你們善後也做得很到位，我們可以請法官跟你酌情減刑。”
蘇瑞祥猛得站起來，堅決反對這個提議。
“那不行，我的人生裏不是有了汙點，以後做事起來都很不方便的。”
楊院長見他一口拒絕，心就沉了下去。
“據我所知，你前段時間還找我給你的建築隊找事做，我不也是沒有合適的項目嗎？最近我們設計院接了一個大單，正在找合作的建築公司，如果能成的話，你們好幾年都有事做。”
“那也不行，我現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還要照顧他們呢？”
蘇瑞祥又反對道，
“小蘇，這方麵你不要擔心，監獄裏可以讓你老婆定期探望，如果你離不得，我到時候找找關係，讓她天天陪你都行。或者說你忍幾個月，咱們保外就醫，隻要你不出現在公眾場合，天天陪你老婆都沒有人管。”
蘇瑞祥又堅決地搖頭，
鄭書記長歎一口氣，這蘇瑞祥怎麽這麽不好說話，老朱是怎麽就拿下他呢？他借口上廁所，走出門外給老朱打電話，詢問他早上是如何說服蘇瑞祥的。
鄭書記出去了，楊院長和蘇瑞祥再也沒有了半句話，兩人都默不作聲。蘇瑞祥也不敢走，想著他們今天打了這樣的注意，隻怕他不答應，是走不出市委大樓的。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讓他認罪，他是那麽肯服輸的人麽？
鄭書記打完電話，進了辦公室後，滿臉笑容。
“小蘇，剛剛有人給我送了份你們建築隊的材料，你可以看看。”
蘇瑞祥狐疑著接過那些資料，心想著無論你打什麽主意，他都不會投降的。他翻開一頁，看到阿宏的資料，見上麵寫著他到處貼的廣告，發傳單，完全是在幫人家打零工，什麽活都接。他翻看了一下，阿宏竟然去挖臭水溝，他非常的難過，看著後麵介紹他的工人的情況，都在做一些朝不保夕的零工，還有阿旺開著車以拉客為生。這些兄弟跟著他也有八年了，宏遠公司最苦最累，不討好的工作都派給了他們，還不是為了支持他。
他出來後一直都想著和老婆如何過上好日子，完全沒有考慮過他們。也沒有見他們對他有過任何抱怨，隻要他一句話，就出現在他麵前。他感覺到虧欠這些人太多，當初給了他們那麽大的保證，真的就不管他們嗎？
鄭書記看見蘇瑞祥的臉色，暗歎老朱高明，能抓住事情的核心，看來以後還得和老朱多親近。
“小蘇，讓你認罪，的確是委屈你呢？我覺得也很不應該，但想想小文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咱們救人一命，也算是積福。我看你也不容易，手下這麽多兄弟要吃飯，聽說你的這隻建築隊不錯，這樣吧，剛好市委工程處的合同到期，他們天天要續簽。我很不滿意他們的做的事，正想換個隊伍，我就和你的工程隊簽10年的合約，如果做得好，以後續簽的話我還還是力保你們。”
蘇瑞祥聽了，這真是個肥差，他父親曾經花費不少，也沒有擠進來。現在正是個好機會，想著可以讓阿宏他們過上好日子，以後才能建出更多高質量的房屋，他的建築隊才會有發展，他的心有些動了。
門猛地被推開，小文走了進來，兩手按在鄭書記桌子上。
“您別費心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擔，絕不會讓別人幫我頂罪的。”
鄭書記驚訝極了，小文怎麽會闖進來的。
楊院長馬上關上門，勸著小文。
“你這麽年輕，做事也用心，也不是有意的，我們隻是在幫你積極協調。”
小文沒有理他們，轉頭看向蘇瑞祥。
“尤其是這個垃圾人，一天到晚隻曉得和女人鬼混，求他，我死都不願意，我還不如回去求我父親，你們就別忙乎了。”
蘇瑞祥的心被深深刺激到了，原來他在別人心中的印象如此不堪，特別是他也不怎麽待見的一個小姑娘，說話也太不客氣了。
“鄭書記，小文說得對，我有責任，當時我也沒有複查，導致事故發生，我是最終執行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小文一時怔住，仿佛不認識他似的。
“為什麽要幫我？”
蘇瑞祥看也沒有看她，
“我根本沒有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我的兄弟要吃飯，要生活，要養兒育女，他們跟著我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我想還有第二個福地，將來我百年後，人們想起我，會感激我為他們做的事，而不是你今天的這般看不起。”
小文推了推眼鏡，聽聞福地是他主持建造的。
“那個阿宏建築隊是你的麽？”
蘇瑞祥極力控製他的情緒，他不想在這些人麵前落淚，隻是對著小文輕輕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了，蘇總，我誤會你了。”
鄭書記開心極了，沒有想到小文的出現會增加蘇瑞祥的決心，他心裏有歌謠在歡唱，事情可以圓滿解決了。
“小蘇，你明日找人過來，簽合同，讓他們趕快過來辦理移交手續。市委的工程不能耽擱，得趕快就位才行，幾位領導都想要這個差事，我是力保你的。”
蘇瑞祥低低的嗯了一聲，和鄭書記告別，走出了市委大樓。
他打開車門，無力地坐在車裏，回去怎麽和韋小玉說了，她隻怕又要吵鬧不休，他明白她的心思，心裏難受極了，明知道今日是個局，但是他不得不接受，他真的太對不起阿宏他們了。
“蘇總，您別難過，可以不接受他們的條件的，我不會怪您的。”
小文跟著他進了車內。
“如果您幫了我，以後我都會幫助您們的，把您們的建築隊變成最好的，我一直有這樣的夢想，卻不能實現，我找不到合適的隊伍，現在對我而言也是個好機會。”
蘇瑞祥不耐煩地推著她，
“滾開，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