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雨
“誰?”走在前麵的首領突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五六個人倒在血泊中,來人動作快準狠,幹脆利落的隔斷了士兵的喉嚨,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從空中落了下來。
“宋雲征!”
首領看見宋北歌,立刻瞪大眼睛,“你果真還沒死!”
“你沒死,我又怎麽會先走一步!”宋雲征沙啞的聲音如同被風雪刮過,刺耳卻帶著一股淩冽的寒冷。
“女兒,往後退一點。”
宋北歌乖乖的從擔架上爬到他身後,那邊得了自由的秦君沉也揉了揉手指,殺氣淩然。
“你……”首領的話還沒說完,喉嚨就被一把鋒利的刀隔斷,話沒說完,隻能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其他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全都作鳥獸狀四散而逃,隻剩下他們三個和一地狼藉的屍體。
宋北歌淡定的收回視線,抬眼對上若有所思的宋雲征,她解開嘴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
宋雲征愣了一下,“你不是在京城,怎麽會來這裏?”
“我不放心父親。”宋北歌看他一身熊皮,臉上黑漆漆的,被胡子掩蓋住五官,就連聲音都透著別樣的滄桑,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
宋雲征眼裏的疑惑因為她這一句話,變得柔情,無奈的歎氣,“怎麽就不聽話!”
他說完才靠近旁邊站著的秦君沉,連忙要下跪,卻被製止,“大將軍辛苦,繁文縟節就免了。”
宋雲征抬起頭,看了看宋北歌,回頭又看向秦君沉。
剛才他躲在草叢看了一會,見秦君沉竟然真的為了宋北歌放下武器,他便明白,他們之間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三人簡單寒暄之後,秦君沉就告訴宋雲征,此時山下的情況。
提到打仗,宋雲征立刻嚴肅起來,“既然這個山上隻有這一隊人馬,我們下山就容易得多,一個多時辰的騷擾,胡人肯定會察覺到問題,屆時麻煩九皇子主持大局,照顧小女。”
“那你呢?”宋北歌聽他這麽說,不由自主就問出了聲。
說完才覺得有些不懂尊卑,但話已經問出口,想要收回是來不及了。
宋雲征再一次皺眉,“我要去胡人糧草地看了看,一堆人馬絕不可能攔住他們七萬大軍。”
宋北歌若有所思的點頭,“我跟著父親也是個累贅,就在將軍府等著你凱旋歸來。”
說完這句話,她終於從宋雲征臉上看到了欣慰,“歌兒放心,父親一定回來。”
宋北歌沒有說話,卻在心裏開始有了計較。
三人一起下山,果然沒有遇到阻擋,期間,宋北歌從宋雲征嘴裏問清楚了胡人的糧草基地,在腦海中勾線一塊沙漠之地。
“父親打算如何動手?”宋北歌趴在宋雲征肩膀上,幽幽的開口。
宋雲征看不見宋北歌表情,想著是擔心自己,便開口說了自己的計劃,“我們可躲在沙堆裏,用火攻之。”
“火?”宋北歌挑眉,聽到這個字,她忍不住皺眉。
燒糧草雖然是個好辦法,但是這裏是沙漠,天幹物燥,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顯然不是最好的良策。
回到將軍府,宋北歌第一時間讓人拿出了邊境此圖,開始研究上麵的地形。
這個地方夏季幹旱,偶爾有雨,隻要下雨,必定瓢潑大雨,胡人顯然沒把雨當回事,糧草全都屯放在小湖邊上,那是他們生活起居的唯一水源,每天都是重兵把守,想要去放火很不容易。
可是在這種幹旱的沙漠裏,不用火又能用什麽,他們派的人不多,想要硬傷完全不可能……
宋北歌撐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法子,她的門突然被風吹動,震耳欲聾的響聲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打開窗戶,一股涼風撲麵而來,她頓時頭腦清醒,望著對麵的樹,靈光一閃而過。
平時到了這個時間點,大多吹北風,而此刻卻是東南風,風向突然改變,肯定有它的原因,而宋北歌常年執行任務的經驗來說,這個風應該預示著將會有一場大雨。
雨這個字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嘴角忍不住上揚。
宋北歌立刻轉身,提筆寫下自己的建議,看見黑鷹從窗前有過,連忙伸手照顧他,“黑鷹,你幫我送個錦囊給大將軍。”
黑鷹停下腳步,隔著一扇窗戶,接過宋北歌的錦囊,什麽也沒問,大步離開。
宋北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歎息,希望自己沒有預測錯!
等到晚上,宋北歌還沒看見宋雲征的影子,一時間,心裏有些慌張。
也不知道戰場上到底怎麽樣了,宋雲征有沒有自己的法子!
“轟隆——”
雷聲突然響起,對麵閃電從天而降,將黑夜劃破一道口子,宋北歌心跳漏了一拍。
來了!
轉彎,大雨傾盆,她所在的院子寂靜得嚇人,雨水打在窗台上,淋濕了她的臉龐,濕潤的空氣竄進喉嚨,讓她心內的那一股火漸漸流失。
雨越下越大,大有要將整個院子淹沒的架勢,宋北歌卻沒挪動腳,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台外麵。
眼前蒙了一層水霧,隨著時間推移,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如果他們還是堅持用火,那這一場雨,無疑會是他們的災難,等待他們的隻會是失敗!
“轟隆——”
再一次響起驚雷,閃電落在樹上,激起一束火樹銀花,讓深處黑暗的宋北歌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像是一塊石頭,僵硬在床前,身上早已經被雨水打濕,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北歌連忙回頭,夜色裏,秦君沉一身鎧甲,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宋北歌手指動了動,想要起身,可她的雙腿完全失去了直覺,她咳嗽一聲,顫抖的問,“勝了嗎?”
秦君沉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步一步的走進來,鎧甲上的雨水落了一地,身上帶著冰冷的寒氣,每一步都走得堅定而有力,直到停在她麵前,冷酷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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