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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分你我

  到宮裏第三天,她們終於有機會去太後身邊侍疾,為了減少一堆烏壓壓的人堵在太後寢宮,太監都是分批通傳。


  其中身份低的,甚至連去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在宮裏帶著,也不敢隨意亂走。


  宋北歌和高如言一起去的太後寢宮,當腳步踏進去就能感受到裏麵的陰沉,有不少皇子皇女從裏麵進出,看到高如言,會打一聲招呼,而宋北歌就像是透明人一樣,沒人注意。


  太後已經清醒,隻是仍舊下不了床,讓太監將她們帶進去。


  黑壓壓的寢宮裏,宋北歌感覺到一抹濃烈視線,順著看過去,心髒漏了一拍,她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驚訝,心跳久久不能平靜。


  沒想到這麽巧,剛好就碰見了皇後!


  皇後本來在禁足,但太後生了病,也就沒有再繼續處罰,本以為這都第三天了,皇後應該不會這麽早過來,沒曾想……


  皇後隻是略在她身上停留,很快就挪了視線。


  “如言,過來,讓外祖母看看。”太後半靠在床榻上,嘴唇蒼白,說話有氣無力的,卻帶著上位者長久積累的威壓。


  高如言走過去,乖巧的叫了一聲,“外祖母。”


  太後麵上咧出一抹笑,可就是這一抹笑,在她臉上也顯得格外的滲人。


  宋北歌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想去打攪她們一家人相聚。


  太後、皇後、高如言,都是高氏一脈,有這兩個身居高位的女人扶持,高如言有望成為下一任皇後。


  太後拍了拍高如言的手背,問了兩句高家的事,這才注意到門口的宋北歌,她半躺在床上,眯著眼睛問,“你是哪個家的姑娘?”


  “回太後,臣女是宋將軍的女兒。”宋北歌恭敬的回答。


  她隻是簡單行了禮,並不表現得過於熱烈,太後忍不住抬起眼皮,仔細打量起她來。


  宋北歌不卑不亢,任由她的注視,眼裏卻沒有桀驁。


  太後看過無數種人,像宋北歌這樣既不卑躬屈膝,又不目中無人,卻很是少見。


  “你就是宋北歌?”太後銳利如鷹的眸子在她身上如同利刃,劃得人生疼。


  宋北歌應了一聲是,頭頂便再無聲音。


  她知道太後正在盯著自己,輕輕勾了勾唇角,這個掌管多年權利的女人,在心裏有一本賬,每一個人的價值都弄得清清楚楚,在她眼裏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能幫助她鞏固權利的,一種就是她的敵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後歎息一聲,“本宮乏了,都下去吧。”


  三人答應了一聲,宋北歌剛踏出一步,卻被太後叫住,“宋北歌,你留下。”


  宋北歌踏出的一步僵在原地,等到人都走完,才緩緩轉身。


  太後緊盯著她,瘦弱的臉多了幾分陰沉,“聽說你跟老九走得近?”


  宋北歌聽出她的試探,凝神順眉,“九皇子幫了臣女兩次。”


  “你倒是很聰明。”太後聲音輕了一些,聽著像是誇獎,宋北歌卻高興不起來。


  她感覺太後陰森森的,不管是看人還是說話,都讓人極度的不舒服。


  太後見她不說話,咳嗽了一聲,消瘦的身體像是快要散架,“宋北歌,你太強勢了,我老了,架不住你。”


  宋北歌挑眉,架不住最好,否則要把她訓做自己的傀儡,那日子可不好過!

  “你走吧,別出現在我麵前。”太後揮手,聲音沙啞幹澀,就像是厚厚的砂紙,摩擦的非常刺耳。


  “臣女告退。”宋北歌悄然退出,心裏思量著太後話裏的深意。


  她是讓自己離開京城,不要出現在朝堂爭端中,這是一種變相的警告,畢竟太後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走出太後寢宮,宋北歌身體才放鬆下來。


  她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看自己,故意放慢腳步,果然,沒多久就聽見高如言的呼喊,“宋小姐。”


  宋北歌停下來,“高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高如言欲言又止,看她麵色平淡,試探性的說,“可否同你一起走走?”


  “自然。”


  走是借口,有事要問才是真的。


  兩人沉默無言的走在橋上,遠遠的,融匯成了一道風景,在這花園裏格外的奪目。


  “宋小姐,外祖母她……”高如言想了許久,一開口又像是被東西堵住。


  宋北歌等了大半天,見她還是這麽婆婆媽媽,幹脆直接說出她關心的問題,“太後留我說了幾句貼我話,讓我不要摻和宮裏的事,高小姐不必擔憂,皇後的位置,太後一直都為你留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如言有些惶恐,“外祖母的心我是知道的,她若是選定宋小姐,必是有她的道理。”


  “我想跟宋小姐做朋友,你我姐妹之間有個照應,互相扶持,一起走向榮華。”


  宋北歌微笑著聽她瞎扯,直到她停下來盯著自己,才點頭應和,“姐姐妹妹什麽的,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最好陷害了……


  這種彎彎繞繞作為一個幾百年後的人來說,一眼就看穿了,高如言的確掩飾得很好,甚至在自己剛見到她都時候,都覺得這是貨真價實的真白蓮。


  可她終究是讓自己失望了,這才幾天,就已經漏出破綻,太後若是知道了,氣得直接能從病榻上坐起來。


  高如言很是驚訝,但仍在努力壓製,“不知道宋小姐年歲幾何。”


  “五月剛過十三。”


  “我是二月生人,要比妹妹大上三個月,以後我們姐妹相稱,不分你我。”


  宋北歌苦惱的皺眉,“自然是不分你我,姐姐,我還有幾遍佛經沒抄完,不知道姐姐能否為我這個做妹妹的分擔一些。”


  她明顯看見高如言在猶豫,抹了抹眼睛,故作悲愴,“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姐姐也不用為難,這本就是我犯的錯,我自己一個人受苦也是應該的。”


  她一番話說得淒楚可憐,剛才的誓言猶如在眼前,高如言拒絕也不是,答應又過不去心裏那個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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