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是我沒能護你周全
女醫給宋北歌喂完藥,又把了把脈,“奴婢斟酌著給宋姑娘加重了藥量,現在看宋姑娘的身子有好轉的趨勢,藥物應該也會很快起作用。”
“那便好。”
女醫完成了吩咐,剛要離開,卻見腳邊的位置似乎有血跡,她循著血跡看過去,這才發現秦君沉的手上有血。
“九皇子,您受傷了?”
秦君沉擺擺手,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樣低沉,“無礙,就是蒙著眼睛沒有看清,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瓶。”
“還是讓奴婢看看吧,現在宋姑娘已經吃了藥,已經沒什麽事情了。”
聞言,秦君沉才伸出受傷的手臂給女醫診治。
女醫取下他胡亂係上的布條,小心翼翼剪開他的衣衫,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穿了玄黑色的外袍,看不清究竟流了多少血,可傷口已經有些外翻,從上臂內側一直劃到了手肘,血還在往外滲著。
她熟讀醫書,自然知道上臂內側的疼痛異常敏感,又看秦君沉麵色如常,女醫不免在心中暗暗敬服。
“九皇子,傷口有些深,奴婢要查看有沒有碎片,您忍著點。”
秦君沉頷首,眸色被黑巾掩蓋看不清情緒,可分明的棱角上卻沒有半分波動,“有勞。”
女醫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手臂,隻有挑開傷口,才能檢查清楚,她將醫鉗放在秦君沉傷口處,男人的身體下意識僵硬了一下。
女醫能夠想象這樣的疼痛,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可除了一開始的那一下輕顫之外,直到取出傷口裏麵的碎片,秦君沉都沒再有任何反應了。
她撒上止血的藥粉,又給秦君沉仔細包紮,叮囑道“九皇子切忌傷口不要碰水,每日都需要更換藥物,奴婢會送到越賢妃宮中。”
秦君沉放下手臂,淡淡回答,“此事還是不要讓母妃知道了,以免她擔心,本王會派人去你那裏取藥,你出去之後告訴跟著本王過來的小太監,就說本王不慎弄濕了衣袍,讓他拿一件新的來。”
女醫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應了,“奴婢謹記。”
“本王手上不便,勞煩姑娘替北歌穿好衣衫。”
“是。”
待女醫幫著宋北歌重新把衣服穿好,宋北歌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女醫擦拭了一下腳邊的血跡,秦君沉這才摘下了眼上的黑巾。
看著秦君沉落在宋北歌身上關切的目光,女醫在旁邊寬慰,“九皇子請放心,宋姑娘現在已經無礙,估計休息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女醫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將一切恢複如常,這才道“宋姑娘醒來後,請九皇子告知奴婢一聲,奴婢再來給宋姑娘檢查一下。”
秦君沉點頭,女醫慢慢退下,他握住宋北歌的手,高興道“還好你沒事。”
宋北歌的意誌力的確比閨閣中的女子要強了很多,她體溫恢複正常後,並沒有昏睡多久。
她慢慢睜開眼睛,一種無法言喻的乏力感充斥全身,宋北歌悶哼了一聲,便看見秦君沉含笑坐在自己的床邊。
宋北歌的意識還是有些朦朧,她並沒有說話,而是梳理自己的記憶。
在皇後宮中喝茶,突然身體綿軟,無法發力,然後……
宋北歌記起來了,她當時發現自己被下了藥,讓華音去搬救兵,然後好像聽見了秦君沉的聲音。
現在她感覺已經沒事了,難道秦君沉……
這樣想來,宋北歌的臉上已經帶了戒備,她強撐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衫。
秦君沉見狀,知道她已經恢複,一直緊張的神色鬆懈下來,又恢複了以往的調笑,“在想什麽呢?”
宋北歌察覺自己沒事,卻聽懂了他語氣中的調侃,白了他一眼,“我這是在哪?”
“在我母妃宮裏,皇後沒有得逞。”
“是你救了我?”
秦君沉點頭,湊過來曖昧說道“感動的話,可以以身相許。”
“你的胳膊怎麽了?”宋北歌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見了秦君沉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衣衫,能夠明顯看到纏繞在上麵的紗布。
“不會是跟皇後宮裏的人打起來了吧?”
秦君沉失笑,她的腦袋裏麵永遠跟旁人想的不一樣,回答卻仍是淡淡的,“沒什麽事,不小心劃的。”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宋北歌也猜到大抵跟自己有關係,她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說不定……”
“不,你不用謝我。”
宋北歌蹙眉,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秦君沉解釋,“我昨日便知你要入宮,也猜到這必是一場鴻門宴,可我卻沒有護你周全,還是我大意了。”
她看著秦君沉低垂的眸子,在他一貫風流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說不出的愧疚,宋北歌心下悵然,“若不是你有心,在附近等著消息,華音也不會那麽快就找到你。”
秦君沉抬眸,少女的神色如月華無垠,朗然的眉宇之中皆是沉澱,這樣聰慧的女子,果然都明白。
他想著女醫的話,讓人傳了女醫回來,自己卻去了偏殿換衣服。
女醫重新給宋北歌把脈,“宋姑娘已經無礙了,隻是現在會有些乏力,不過不用擔心,休息一會兒就會好。”
“謝謝姑娘。”
“宋姑娘不必客氣,真正救了姑娘的並不是奴婢,而是九皇子。”
宋北歌不解,“此話怎講?”
女醫見她什麽都不知道,便猜了秦君沉沒把之前的事情告訴她,女醫能看出秦君沉對宋北歌的意思,便想順水推舟替秦君沉言語幾句。
“姑娘當時身子燙人,九皇子卻說什麽也不肯要了姑娘的清白,便以黑巾蒙麵,一遍一遍替姑娘擦拭身體,直到姑娘降溫方止。”
“九皇子看不見東西,行動不便,不慎打翻了一個瓷瓶,劃傷了自己的胳膊,可九皇子卻一點都不在意,直到姑娘恢複正常,九皇子才容奴婢把傷口包紮了。”
宋北歌聽完,心下駭然,這些她竟都不知道,秦君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她根本就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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