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擁抱與中毒
“你！”秦君沉蹙眉，像鬆開燙手山芋一般趕緊地放開了她。
這姑娘什麽都好，怎麽就是說話有點煞風景呢？
“我說，你打算怎麽出去？”宋北歌麻利地給自己上好了藥，注視著他問道。
“不是我，”秦君沉笑了笑，指了指她和自己，一字一頓道，“是我和你，你以為你可以從這件事情全身而退？”
“公子，您身手再好，方才在殺出重圍的時候顯然也已經被看見了全貌。你連我都認得，大約也是顯貴之人。”宋北歌猶如小狐狸般眨了眨眼睛，“您猜猜，那些侍衛回去之後會不會告訴周燕妃，是誰和我合謀，是誰和我為友？”
秦君沉眼中掠過一絲激賞，口中卻道：“我現在卻是知道了，為何他們說太過於聰慧的女子，也是無趣得緊。”
想要逗她著急是不成了，秦君沉拿了根樹杈在地上畫起了地圖。
他從容道：“這裏是香壇寺，這裏……是我們所在的位置。”
他點了點山林之中某一處，點出一個小小的沙坑。宋北歌聚精會神地看著。
“侍衛們把東南西北四個出口都堵死了，我們要麽插翅從懸崖上飛走，要麽……”他頓了頓，指向最東邊的出處，“從這裏突圍。東邊並非是地形地貌最好的地方，卻是人流最為密集的地方，不缺達官顯貴來上香。”
宋北歌聞弦歌而知雅意，恍然道：“他們行動必將束手束腳，不敢驚動人！他們的顧慮，就是我們的機會！”
少女一點即通，看著她眼底熠熠生輝的模樣，秦君沉微微頷首。
“你們將軍府向來與世無爭，不偏向任何一個皇子，怎的讓你學得五花八門，什麽都懂些？這是要培養個女將出來？”秦君沉看似隨意地問道。
“隨你怎麽想咯。大概是別人比較笨，隻能術業有專攻，我比較聰明，所以都是觸類旁通。”宋北歌怎麽可能被他的話術給套出東西來，隻是臭美地調侃道。
秦君沉知道她的嘴皮功夫，青筋直跳地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道：“你……還真是自信。”
“我媽……我額娘說了，人不自信等於白活。”宋北歌應答道。
“我不相信當真有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的龐然大物，府邸想要生存下去遲早都要依附新帝。你們府上到底是支持誰的？”秦君沉直接把話挑明，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地問道，“大皇子，還是太子？”
大皇子早早封王，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太子殿下自小受寵，是皇上心尖子上的孩兒。這兩者都是奪冠大熱門，她無論說誰都是情理之中。
宋北歌歪著腦袋似乎認真想了想，粲然一笑道：“我們支持九皇子哦！”
“什麽？”秦君沉一刹那有些呆住了，重複道，“九皇子？”
“對啊。”宋北歌拿了樹枝在地上亂描亂畫消磨時間，隨口說道，“九皇子長得好看，所以我們支持他。”
“……”秦君沉一時語塞。
“怎麽？你不相信？”宋北歌問道。
他頗為好奇地問道：“這麽說來，你見過九皇子？”
“嗯嗯，還挺熟的。”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真誠極了。
眼前的少女年歲不大，說話卻不著邊際又滴水不漏，秦君沉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轉而說道：“先休息吧，人流最密集的時候，我們從東邊突圍。”
有了盼頭，宋北歌便放鬆下來，她拍了拍手就想倚靠在牆壁前坐一會兒，秦君沉一愣，旋即伸手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裏，低聲喊道：“小心！”
宋北歌被少年寬闊的臂彎摟住，鼻翼間皆是男性荷爾蒙特有的氣息，她忍不住心頭微微一動。
“別撞了別撞了，我這兩輩子加起來都過了四十歲了，怎麽好意思對個小少年老鹿亂撞！”她在心裏對自己一陣嘀嘀咕咕。
秦君沉很快放開她，眼神陰騭地看著地上。
地上有條血紅色的毒蛇，已經被他方才扭住七寸擰斷了脖子。
“你的手……”宋北歌一愣，為了救她，秦君沉的右手被毒蛇咬中，兩個很深的血洞裏正汩汩往外流血！
血已經變成深黑色，想來是蛇毒發作了。
秦君沉身形一晃，便搖搖欲墜地靠在了宋北歌的身上，不消多時便失去了意識。
“主子，主子您怎麽了！”兩隻大黑鷹一般的身影從洞穴上方躍然落下，湊在秦君沉身邊焦急無比，險些把宋北歌給嚇著了。
宋北歌凝神，瞧著他們確實沒有惡意，才問道：“你們是這位公子的屬下？”
“什麽公子！這位是九皇子殿下！”身材高大的侍從怒道。
“哈？他就是九皇子？”宋北歌險些一個趔趄，總算是知道為何剛才她胡謅的時候這位公子神情扭曲得很。
兩個侍從焦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瞅著秦君沉呼吸微弱，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出去接點清水進來，小心別被人看見了！你，幫我摁著九皇子！”宋北歌咬了咬牙，總不能見著他死在眼前，便隻能自己擼起袖子上了。
見她篤定，侍從有些遲疑，“你要做什麽？”
“救人命啊。”宋北歌來不及多說，俯下身子就吮吸起秦君沉的傷處，吸出吐掉了好幾口濃黑的毒血。
“還愣著幹什麽！按住他！”侍從半信半疑地上前去按住了秦君沉，就瞧見宋北歌掏出他腰間的匕首，在傷處上方一點割開了口子，烏黑的血液順著手腕滴滴落下。
另一個侍從把打來的清水擱在宋北歌手邊，宋北歌捧了一捧漱口。又在流出的重新回歸鮮紅的時刻就著清水將止血凝滯的草藥敷在傷處，挑揀了一些對清熱解毒有益的嚼碎了攤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下是條件簡陋的此時能做出的所有救助了。
“你要幹什麽去？”侍從稍稍定下的心隨著宋北歌起身又有些不安。
“我盡力了，現在你家主子一定能脫離危險，我要先走了，我等不到明日。”她耐心地回道。
將軍府嫡女若是消失了一整夜，那可就是有關清譽的大事了。
沒想到，侍從攔住了她，道：“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