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湖心村落
唐澄安看到林鹿棲臉紅,便覺與過去傳聞中那個紈絝不化的小魔頭很不一樣,心中對這個小姑娘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就像是為她解圍似地轉移了話題“好了,殿下,林姑娘,二位可願登上湖心島,做客我青苗族?”
薛停雲自然是想的,但還是先詢問了林鹿棲的意見“棲棲,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這可是你爹和師父庇護之下的部族,說不定啊以後就該由你來做這件事了,當然要先去看看。”
“嗯,好。”薛停雲牽起了林鹿棲的手,將她的纖纖柔荑包裹在了自己手心裏。
三人踏上唐澄安劃過來的小舟,小舟載著三人平穩地向湖心島劃去,林鹿棲才發現就連湖上也布著陣法,小舟正是從陣中通路劃去,無需人力。
“小呆,遙雲府,真的好厲害啊。”望著仙氣騰騰的景象,林鹿棲不禁小聲感歎著,又偏過頭補充了一句,“難怪在這裏長大的小呆也那麽厲害。”
薛停雲伸手揉了揉林鹿棲的發頂。唐前輩在此,他也不好流露出太多寵溺,他倒是不怕,隻是省得棲棲被誤解。
小舟靠岸後,薛停雲看到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景象。
記憶中,曾經的湖心島荒涼一片,草木稀疏,但陣法遍布,讓人寸步難行。但眼前的湖心島,不大的島嶼上錯落分布著不少房屋,就像個小小的村落,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房前屋後綠樹掩映,毫無冬日的肅殺,讓人想到春天的暖陽,春天的生機,春天的氣息。
“族長,過去,這裏就已經住了人?也就是說,過去這裏有很厲害的結界?”薛停雲沒想到,林鹿棲所說的結界聽起來匪夷所思,卻原來早在他身邊。
“是一種結界,其實遙雲府本就建在那樣一種結界裏,而這個結界是遙雲府結界裏嵌套著的結界。”唐澄安帶著兩人往村裏走去,邊走邊解釋道,“這種結界,我隻是聽國師與人說起過,並不太了解。它名為天源結界,唯有在五行之一靈氣極其濃鬱之處才能建成。譬如此處,便是借了星河森林的木靈建起的木靈結界。”
“那長樂山,應該是水靈結界吧……”林鹿棲自語道。
唐澄安似是沒有聽清,偏頭問了聲“什麽?”
林鹿棲道“族長爺爺有沒有聽說長樂山被無上殿控製的事?此前無上殿未能找到長樂山,正是因為長樂山也建在這種結界之中。我潛入過長樂山,那裏有甚多瀑布深潭,想來該是水靈結界。”
唐澄安腳步微頓,歎道“是啊……也許是吧。”
林鹿棲眸光微閃。
怎麽這位唐族長,心裏好像早就有數?
薛停雲還在看著島上的人煙,問唐澄安道“族長,青苗族,隻有這些人嗎?”
唐澄安道“青苗是個小族,彼時正是因為受到周圍部落排擠,有滅族之險,才祈求了皇室的幫助。”
“原來如此,湖心島確實安全,族長可以放心。”薛停雲說這話時,流露出幾分讓人安心的責任感,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唐澄安卻感歎道“殿下和當年的皇帝陛下,真是像啊。”
薛停雲失神了一瞬,便認真地道“族長,如今西晟是我的封地,我會像皇考一樣盡力為青苗族提供庇護。”
唐澄安仿佛欲言又止,很快又道“老朽代全族上下感謝殿下大恩。殿下與林姑娘不如在島上隨意逛逛,若要離島,老朽就在前麵那間屋子裏,殿下盡管來找老朽。”
二人謝過唐澄安便與他分開了,在島上隨意逛著。
青苗族的房屋雖不豪華,卻精巧緊湊,所謂歲月靜好也不過就是在仙境般的遙雲府住在這樣的小村莊裏。
林鹿棲心生向往“小呆,你說以後,我們能不能也來這裏住著?”
薛停雲伸手刮了刮林鹿棲的瓊鼻“當然可以,隻要你願意。”
“小呆,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布置很像南昭的那些小村落?”
“嗯,給人的感覺很像。”薛停雲道,“族長也說了,青苗族受排擠才遷到此處,說不定本就在邊境附近。星河州的許多村落與南昭本就相似。”
林鹿棲看到了枝頭盛開的花朵,不禁讚歎“真好啊,用陣法把春天永遠定格在這裏。青苗族遇到許前輩,遇到你爹,真是幸運。”
“幸運……是啊。”林鹿棲的話讓薛停雲突然產生了一點別的想法,但卻沒去深想。他的印象裏甚至沒有身為皇帝的薛暢的臉,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真實的印象還是腦海中的幻想。
薛停雲不知該如何評價作為父親的薛暢,但他知道,作為一國之君,薛暢是個勤勉的好皇帝。隻是,西晟積重難返,亡國不可避免。雖然幾年之後西晟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他的手中,但百姓所受的苦難是真真切切的,無數生命都葬身在亂世的刀光劍影之下。他所要做的,就是讓西晟真正變得富饒安寧,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青苗族的村莊裏,房屋雖錯落排布,但大致還是遵循著一排一排的規律。兩人走過三排大約十幾幢房屋,就看到了湖心島中央的花園,再往裏走就又是三排房屋。這就是島上的所有居民了。
青苗族以耕稼為生,在村莊南北兩邊的土地都是耕地,沿湖還有一圈圍塘,養著各色魚蝦。就謀生方式來說,青苗族不太像南昭的部落,倒像東越大平原上的那些村莊。
花園裏栽種著各色花卉,雖不是珍貴的品種,但勝在鮮豔動人。花園北邊的房屋比南邊的稍顯矮小,越往北就越顯得寒酸。
就在兩人快要走到村頭的時候,薛停雲臉色突然一變,驟然煞白的臉上冷汗滾滾而下。他捂著胸口壓抑著痛苦,還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林鹿棲意識到薛停雲的身體有些顫抖,一轉頭就看到了他吐血的一幕。鮮血在他冰雪般剔透的臉上顯得尤為駭人,如同烈焰一般灼燒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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