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凱旋
百裏彥體力下降得很快,在真正的戰場上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雖然依然沒有心生畏懼,心中卻有些後悔自己拖了薛停雲與林鹿棲的後腿。疲憊與分心之下,敵軍的一支長槍突然向他刺來,他來不及抵擋,心下一涼,卻突然看到另一支長槍被擲了過來,截下了刺向他的那一支。
百裏彥順著長槍擲來的方向望去,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激叫了聲“七姐!”
薛停雲早與林鹿棲交換過眼神,林鹿棲幫百裏彥化解了這一槍之後,便策馬來到百裏彥身邊,喊道“跟我走!”
百裏彥知道他若還要待在戰場上,除了沒有什麽戰鬥力之外,還要讓薛停雲與林鹿棲費心護他周全,隻得咬了咬牙跟上林鹿棲。
回營地的一路上,林鹿棲始終護在百裏彥身側,為他擋下了不少亂箭,最終總算是平安到達。
林鹿棲一下馬,便累癱在了營帳裏,相較之下百裏彥還算好一些。
百裏彥十分愧疚“七姐,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非要上陣殺敵,才連累了你和薛大哥。”
林鹿棲擺了擺手道“你年少輕狂,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我還挺理解的。”說著衝他笑了笑,“畢竟我曾經也是這樣的人嘛!好了,別說什麽拖累不拖累的,我軍形勢大好,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凱旋吧。百裏弟弟,你趕緊給姐姐倒杯茶,我就原諒你的衝動啦!”
要說百裏彥從前隻把薛停雲和林鹿棲當成交情一般的兄弟,此時卻已是能為他們赴湯蹈火的了,聞言趕緊給林鹿棲倒了杯茶,雙手奉上“七姐辛苦了!喝茶喝茶!”
林鹿棲一飲而盡,感覺幹渴的嗓子舒緩了些,才對百裏彥道“百裏弟弟,你如今尚且年少,領兵打仗力有未逮,是很正常的事。本來此前幾場小戰鬥,恒王他也沒讓你上過陣吧?你不必妄自菲薄,等你年紀再大一點,相信禦駕親征定能大殺四方,不必急於一時,也不必怕被手下將士們看輕了。你現在是仙界大晏朝的皇帝了,如今首要的任務就是作為皇室的象征好好坐鎮,激勵將士。”
百裏彥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林鹿棲說得對,便點頭道“七姐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努力冷靜地待在軍中,不給你們添亂的。”
林鹿棲笑道“孺子可教!”
營地中留下的士兵不多,但越蘭昔所居的那個帳子外還是守了幾個人的,所以格外顯眼。林鹿棲一看到那裏,就又想起了越蘭昔身上藏著的秘密。
如今晏軍已經開始攻打叛軍,形勢也很好,想來越蘭昔的事影響不了目前的大局吧。隻是,因為越蘭昔,戰事結束後東方悟必然會與越馳交惡。但這個時候,林鹿棲已經不太在意越馳了,憑他的種種作為,她並不太想讓這樣的人來坐東越的王位。因此,越馳落入叛軍手中,林鹿棲一時竟也不關心他的死活。
天色將暗之時,晏軍凱旋而歸。今日一戰,已將叛軍逼退到王都外的近郊,越朝鋒更是帶著俘虜越馳逃到了幾裏之外。
剩餘的叛軍已不足為懼,薛停雲打算在最後剿滅叛軍之時悄無聲息地抽身去抓越朝鋒。
他回到營帳時,一掀開簾子就被早就躲在裏麵的人撲過來抱住了。
“棲棲,我身上……好多血呢。”大概是太久沒有過這樣熱烈的擁抱,薛停雲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但在沒有點燈的營帳中,這份羞赧就悄悄隱藏在了黑暗裏。
林鹿棲的腦袋依然貼在他胸前的鎧甲上沒有挪開“我又不害怕!沾上點兒血汙洗洗就好了,可剛剛凱旋的小呆不抱一抱就錯過啦!”
薛停雲的手在林鹿棲後腦勺停留了一會兒“好啦,抱過啦,該去洗洗了。”
林鹿棲一揮手,桌上的燈被點燃,搖曳的燭火間,林鹿棲才注意到薛停雲肩頭的血似乎與別處不同“小呆,你受傷了!”她的心仿佛突然被鈍鈍的刀一割,頓時慌亂起來“這該怎麽辦……哦我馬上去打水來給你處理傷口!要不要緊啊……要不我去叫個大夫過來?”
薛停雲拉住了她的一隻手道“沒事的,隻是被割了很淺的一道口子。你忘了你家小呆是個仙人?哪能受重傷呢?”
林鹿棲歎了口氣道“那你怎麽竟還受傷了呢?不管是多輕的傷,傷在你身上就是叫我心疼。”
林鹿棲回想著,大概是從薛停雲在五惡幻境裏為了她和林泉與施鼎卓交手險死開始,她看到薛停雲再受傷心裏就會格外難受,還有些害怕。
薛停雲也確實很疲憊,便溫聲道“棲棲,等我換洗了衣裳你再來幫我處理傷口吧,你也趕緊去洗洗,臉上都沾上血了。”
林鹿棲回自己的營帳換洗過後,去找了軍醫討了些藥物,還看著大夫包紮了幾個傷者,這才折返薛停雲的帳子。
薛停雲如今也是西晟王了,帳外有侍衛守著,見是林鹿棲才放行。
林鹿棲走進去,就看到了浸在浴桶裏已經睡著了的薛停雲。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羞恥,卻是深深的心疼。
早知道打仗這麽累,當初就應該攔著小呆不讓他來的!
她一步步走過去,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樣無遮無攔地看到薛小呆的胸膛還是第一次。唉,一個大男人,肌膚竟那樣光潔如玉,真叫女子都自慚形穢。不過小呆似乎比幾個月前又少了幾分少年人的瘦弱,若隱若現的胸肌浸在水中,看不真切,卻叫林鹿棲咽了咽口水。
林鹿棲不敢再看下去,目光移到了薛停雲的臉上。他此時神色放鬆,比起那日昏迷不醒的樣子自然讓林鹿棲安心不少。他飛揚入鬢的眉有著好看的形狀,臉的輪廓不管從何種角度看過去都很漂亮,那微抿的薄唇讓她有些想……
咳咳,林鹿棲壓下了亂七八糟的念頭,去看薛停雲肩頭的傷口。她抬手撥開薛停雲垂落的幾縷發絲,露出傷口,確實並不深,卻有些長,所幸已經不再流血。
她剛想伸手去擦洗傷口邊上的血汙,手腕卻突然被抓住,薛停雲的聲音帶著絲絲磁性落在她耳邊“棲棲?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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