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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4章 問你話,啞巴了?

  “那就聽你了哦,老婆。”顧夜白終於答應下來,不再去打擾唐果兒給孩子們做吃的,而是聽話的鬆了手,從她身邊離開,走到廚房的另一頭,從流理台上的果盤裏,拿起一顆蘋果。


  “哢嚓”咬了一口,嘎嘣脆,酸甜可口,蘋果汁的清香,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甜吧?”唐果兒一邊和麵,一邊轉過頭來問顧夜白,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在這點上,恩恩特別像唐果兒,笑起來比什麽都甜美,讓人光是看上一眼,心情都格外好。


  唐果兒給他生了一個,極其像她的孩子,笑容極具感染力,以前顧夜白最遺憾的事便是,認識唐果兒的時候,她都已經上大學,而且都快要畢業了。


  她的童年,她的青春期,她還是少女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都是左逸辰,並不是他,可是後來有了恩恩以後,他陪在恩恩身邊,看著恩恩成長,從小小的嬰兒,出落得現在亭亭玉立,仿佛就看到了唐果兒小時候,仿佛也陪著她長大了一半,他突然間就沒有那麽遺憾了。


  雖然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唐果兒的青梅竹馬是左逸辰,但好在,她最終還是屬於自己的,並且永遠都是他的妻子,直到他死去的那天,都不會改變,而他最感謝的是,她為他生下了恩恩,彌補了他所有的遺憾,讓他的人生真正得到圓滿的結局,“嗯,甜著呢。”


  “那是必須的。”顧夜白的答案讓唐果兒很滿意,她得意洋洋的說,“也不看看是誰親自去超市挑的。”


  “你今天去超市了?”


  “嗯,下午沒事嘛,就去超市閑逛了一下,反而待在家裏也無聊,逛完時間差不多,我就去接恩恩他們了。”大多數時候,唐果兒都喜歡跟在顧夜白身邊,所以偶爾留在家裏,孩子們又上學了,她自己難免覺得沒意思,總要找點事情來做,打發時間的。


  通常她會選擇去陸家找她的好姐妹玩,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陸家蹭上陸遲墨親手下廚做的飯菜,那滋味可真是讓她總念念不忘,但是最近不太行了,最近他們一家人都忙得很,她也不好在人家忙的時候總去打擾,於是隻能去看看新款的衣服,逛逛進口超市什麽的。


  “也好,打發打發時間。”顧夜白微微靠在琉璃台上,一手拿著蘋果咬了一口,一邊稍稍歪著腦袋,看自己的老婆在認真忙和著烤紙杯蛋糕,“對了,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下人說,今天家裏來客人了?”


  “你才剛回來,就知道啦?”唐果兒咋舌,這是她沒有想到的,看來連家裏的下人,都對恩恩的新朋友非常上心的說,不然,不會傳得這麽快。


  “這是我家,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顧夜白笑,“跟我說說唄。”


  “我正準備跟你說的,這不是手裏還沒忙過來嗎?”唐果兒道,“就是放學的時候,恩恩和她的同學在一塊兒,我看他們關係不錯,就邀請他來家裏做客了。”


  “他叫江一帆,恩恩之前在我麵前提過幾次,而且我記得,你也知道有這麽個人的存在,既然今天恰巧碰到了,我就想讓他來家裏玩,順便我可以了解一下恩恩的朋友嘛,女兒的朋友,我們相處相處心裏有個數的話,會比較放心。”


  唐果兒說的這些,顧夜白自然很讚成,既然是和恩恩交好的朋友,他們當然是親自過目,才會顯得比較放心,不然就恩恩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單純的腦子,指不準哪天被坑了,還幫著人家數錢,當父母的,最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麵,把把關很關鍵。


  但顧夜白沒有想到,現在的唐果兒,已經思慮這樣周全了,連女兒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去把關,“看不出來,我家老婆都長大了,知道替女兒考慮了,嗯,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顧夜白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錯,似乎有著某種老父親般的欣慰,說起來也是,在這種事情上成長,顧夜白是替她高興的,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也不需要操多大的心,更不會影響到她老婆的好心情,所以無所謂。


  “去你的。”唐果兒嬌嗔,“你這說的叫什麽話,什麽叫我長大了,我都什麽年齡了,女兒都十多歲讀初三了,說句不好聽的,都步入中年了,你還好意思說長大了。”


  “那不一樣嘛。”顧夜白實話實說,“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我最初認識的樣子,永遠都是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子兒,從來沒有長大過,而且有你老公我在,你什麽時候需要長大了?你隻需要依靠我,依賴我就我好了,這就是為夫最大的成就感,知道?”


  “咦!!”唐果兒打了個哆嗦,“你好肉麻。”


  “我肉麻也不是一天兩天,你現在才發現?”顧夜白狹長的眼眸眯了眯,笑著道,“晚了。”


  “沒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唐果兒也是跟著笑,“我認了好嗎,就算你肉麻,我也受著。”


  當然,才不是受著,而是唐果兒嘴上說著肉麻,心裏卻非常享受這種肉麻。


  肉麻就肉麻,多好啊,日子甜滋滋的。


  “言歸正傳,你把關把得怎麽樣,恩恩的新朋友?”恩恩交了新朋友,幾個月了,關係都相處得不錯,甚至在家裏麵的時候,恩恩都偶爾提到這個人,可想而知,這個朋友對於恩恩來說,一定比較重要,作為媽媽的都知道關心了,他這個當父親的,又怎麽會不關心呢?

  “你說帆帆呀,這孩子非常不錯的,性格很開朗,有禮貌很懂事,學習成績一直都是整個年級前一二名,據說就連體育方麵都名列前茅,和恩恩很合得來,兩個孩子在一起,氛圍不錯,我也感覺得到,恩恩和他相處挺開心,在學校,他也很照顧你女兒。”


  江一帆這孩子,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已經俘獲了唐果兒這個當長輩的好感,換誰誰不喜歡這樣優秀嘴巴還甜的晚輩?所以對於江一帆,唐果兒自然是讚不絕口,嘴巴裏一連串的,全是江一帆的優點,別說,至少現在看來,唐果兒的確找不出關於江一帆的任何缺點或者瑕疵。


  “還有呢?”顧夜白吃著蘋果,問她,“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唐果兒想了想,說,“哦,還有,不挑食,有什麽吃什麽算不算?長了個高個子,才初三已經差不多一米八了算不算?”


  “還有,那張臉,嘖嘖,真是太好看,太有少年感了,我當時去接他們的時候,我都聽到了不少女生的尖叫聲,要我是十幾歲,我怕是也要尖叫,犯犯花癡了。”


  說到江一帆那張臉,唐果兒還真有些犯花癡的感覺,她一向對這類長相的男生,沒有什麽抵抗力,就如同當初陸遲墨和顧夜白相比,雖然大多數人都偏向陸遲墨,但作為她本人,她自己更喜歡顧夜白這類的,至少兩個人會有說不完的話題,而不是整天麵對一張冷冰冰的臉。


  雖然說陸遲墨心裏隻有她的好閨蜜,但退一萬步說,陸遲墨當初要真和顧夜白一樣,瞎了眼看上她的話,她都不敢選陸遲墨,也不敢和他相處,光是想想,她都已經覺得渾身打哆嗦,從頭到尾都不自在了,要真躺一張床上,她大概會被凍死的吧?太可怕了,不敢想。


  “嗯?”顧夜白眯了眯眼,尾音拖得很長,唐果兒明顯從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心髒登時咯噔一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蠢話,好在關鍵的時候,她的小腦袋轉得極快,連忙就解釋道,“老公,你可別瞎想啊,人家還是個小孩,和我女兒一樣大的孩子,我隻是用看晚輩的心態去實話實說,並沒有其他什麽想法的。”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比金子還真,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發誓。”怕顧夜白不相信,唐果兒索性豎起了三根手指,“我保證,我剛剛嘴裏沒有半句假話,再說了,雖然帆帆長得好看,但是和老公你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別了,不不不,他哪裏能跟老公你比呀。”


  “當年誰不知道,顧家公子是出了名的顏值擔當,直接吊打娛樂圈裏所有的男明星,就算到了現在,也是更加的成熟有魅力,那走在路邊任誰不多看幾眼在心裏偷偷犯花癡的說?就那些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去去去,一邊去,連給我老公提鞋都不配,對吧,老公?”


  顧夜白薄唇微掀,輕輕笑出了聲,“看在你這麽努力拍馬屁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否則她要是再這樣誇別的異性,他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他一定會,好好的,狠狠的,收拾她一頓。


  至於今天,她第一次這樣賣力的誇她,就暫且放她一馬。


  “胡說,我怎麽可能是在拍馬屁,我明明就是實話實說,我老公的優秀,那是無人能及,他是我的驕傲,也至始至終,都是我崇拜的偶像。”唐果兒說得無比真誠,畢竟她說的這些話,不說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真心話,至於其他百分之二十的水分,她覺得,可以直接忽略不計,嗯,無關緊要。


  “會說話就多說點,以後繼續保持。”顧夜白很滿意自己妻子的表現。


  “那你不生氣了吧?”唐果兒小心翼翼的問。


  “我什麽時候跟你生氣了?”顧夜白反問。


  “就先前啊,我看你盯著我的眼神,老嚇人了,感覺我要是再說錯一句話,就要把我的皮剝下來晾著。”


  “已經不生氣了。”顧夜白被她這話搞的,哭笑不得,她這老婆,未免也太可愛點了,有她在身邊真好,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覺得無聊過,相反的,還覺得非常有意思,因為唐果兒這個人,本身就是個小話嘮,偶爾還有搞笑女的天分,經常逗得他開懷大笑。


  “那就好那就好。”唐果兒吐出一口濁氣,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撩了下額前落下的碎發說,“那顧公子你自便,我可是要專心做吃的了哦。”


  “等等。”就在唐果兒要接著忙活的時候,顧夜白的等等又讓她緊張了起來,這廝又要幹什麽,難道還不打算放過她,莫非是嫌她好聽的說的還不夠?嘖嘖嘖,那要求可真夠高的,“幹嘛?”


  顧夜白咬了口蘋果,一雙大長腿已經朝她的麵前而來,最終停下,伸手,拇指在她的臉頰上抹過,粗糙的指腹在唐果兒細膩的肌膚上,留下來的觸感竟然讓她渾身在不自覺中,哆嗦了下,有點癢,她說的不是臉,而是心。


  “好了。”顧夜白狹長的眼中,盛滿了寵溺的笑,他說,“剛剛有麵粉弄到了臉上,現在幹淨了。”


  糟糕了,心跳得好快。


  真是救命,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怎麽還和當年一樣,帥得一塌糊塗。


  真是讓她這個步入中年的人了,依舊招架不住。


  老天爺當初賜給她這樣一個極品,讓她現在還保持著一顆少女心,常常忘記自己的年齡,尤其是顧夜白帶她出去參加聚會的時候,她站在人群中,簡直和那些商界名流的老婆顯得格格不入,她真的會謝。


  顧夜白卻在成功把老婆撩到神魂顛倒之後,壞心眼的笑著說,“那老婆你就慢慢忙,我這就上樓去,去看一眼我的寶貝女兒,還有他的……朋友?”


  話中有話,唐果兒沒眼看他這醋壇子,“他們正在好好學習呢,你別去打擾他們。”


  顧夜白挑挑眉,“嗯?”


  “哎呀,我在和你說正經的呢,你別不正經的聽,恩恩就要中考了,她現在正在努力學習,為中考做準備,你別去分她的心。”唐果兒正兒八經的解釋,“顧小白,恩恩在學習上,現在已經步入正軌了,每次發揮都特別穩定,咱們做家長的,該做孩子堅強的後盾,而不是拖後腿,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顧夜白笑,試探性的問,“那我回房間,洗好澡等你?”


  顧公子當真是……嗯,老當益壯。


  唐果兒抽了抽嘴角,“好好休息吧,小心累死你。”


  “放心,身體好著呢。”顧夜白吃著蘋果,往廚房外而去,離開廚房的時候,他還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句,“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唐果兒衝著他的背影,揮舞著小拳頭,小聲嘀咕,“遲早有一天累死你。”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顧夜白哪怕是累死,都心甘情願累死在她身上,而不是累死在工作上,所以顧夜白在工作上,大部分都已經放手交給別人去做了,至於有些離不開他的,或者比較重要的,他才會親自去。


  恩恩還小的時候,顧夜白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陪老婆和孩子,而現在恩恩長大了,顧夜白則是把更多的時間,隻放在唐果兒身上,幾乎出門都帶著她,出差也是讓唐果兒陪著,如果有長假,就是帶著老婆,周遊世界,悠閑的看世界各種著名的景色,吃著不同地方各式各樣的地點特色。


  吃貨唐果兒,最樂不思蜀的便是和心愛的丈夫嚐遍世間美食,而顧夜白在滿足唐果兒的願望上,從來都是不留餘力,誰讓他那麽愛他的老婆呢,而等到他上樓洗澡後,唐果兒徹底手心,專心致誌的做夜宵,全程親力親為,忙得一塌糊塗。


  在樓上,同樣專心致誌的還有做試卷的恩恩和江一帆,檢查恩恩功課的南城,恩恩埋頭苦幹,除了一道題不太會以外,便在短短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裏,把其他的題目全都解決了,有些很輕鬆,她都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動腦子一般,有幾道她是認真思考,打了草稿才解開的,至於剩下的一道,著實有點傷腦筋了。


  恩恩盯著那道題,思索了許久,又打了幾次草稿,仍舊沒有解出她想要的答案,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怎麽每次算出來的,都有出入,每次都有出入,那就證明她用的方式方法不對,她絞盡腦汁的想,始終不得解,隻是咬著筆頭,陷入思考之中。


  而這一幕,全被南城不動聲色的盡收眼底,恩恩在思考,自然沒有注意到南城,但實際上,南城在她犯難的時候,就已經在她試卷上掃了那道空白的題目一眼,的確不是一道簡單的題,而是之前某一介高一全省奧數比賽中,最難的一道題目。


  多少高中的高材生都不會做,況且現在還是把高中的難題給初三的學生做,也難怪讓恩恩費腦子,半天都解不出來,雖然這對於他來說,這道題沒什麽難度,他輕而易舉的就解出答案,但又有幾個人,能和他比??


  南城看到題目的第一眼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沒有急著給恩恩講解,而是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放開大腦的思維能力,而他自己,則是翻著恩恩學校做的模擬試卷,安靜且耐心的等待。


  一眨眼,快二十分鍾的時間,這道題恩恩仍舊沒有解出來,而她的草稿紙,都已經費了幾頁,太難了,簡直太難了,她沒想到自己在努力了幾個月,學習成績都已經穩定在全班前三後,仍舊還有題目,把她為難成現在這這幅鬼樣子,天呀,答案到底是什麽,她要如何才能解出來?

  她往對麵瞄了一眼,在看到江一帆試卷上這道題已經是解出來的狀態,現在在做最後一道題後,恩恩更是心慌,有種說不出來的挫敗感,就在她咬著筆頭接著苦思冥想的時候,身旁突然落下一片陰影,與此同時,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


  恩恩怔了怔,幾乎是下意識的抬了下眼,少年在方才已經靠了過來,身旁落下的陰影是他的,耳畔溫熱的呼吸是他的,此時此刻,他正眉眼低垂,瞧了一眼她試卷上苦思冥想,都得不出答案的那道題,淡淡開口,“不會做?”


  恩恩不知道南城是不是因為怕打擾到江一帆的原因,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處於變聲期的他,壓著聲音說話,有種淡淡的沙啞,說不出的撩人心魄,恩恩覺得,耳朵都是癢癢的,臉頰也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聲,“嗯。”


  “我教你。”淺淺的字音落下,很溫柔,他輕聲說話的時候就是這樣,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平時總是冷冰冰的,給人一種距離感,甚至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他半分,但現在,恩恩覺得兩個人好近,太近了,近到恩恩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剛洗過澡後,洗發水的清香,和著沐浴露的味道。


  一個大男生的,身上真的好香。


  “這樣……”南城直接在她的草稿本上,用他認為最簡單的方法,替恩恩套公式,耐心的講解。


  恩恩試著用心的去聽,可是不知道是顧南城的聲音太撩人了,還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香,或是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特別癢,總之恩恩整個腦袋都是暈乎暈乎的,懵懵的,甚至眼睛都沒有焦距,看那道題,還有南城套出的公式,都跟螞蟻和線條一樣,歪歪扭扭,怎麽都看不清。


  直到耳邊再度傳來南城的聲音,“聽懂了嗎?”


  恩恩回過神來,想都沒想,便本能的點了點頭,下一秒,大腦稍微清醒了點,又立馬搖了搖頭,搖頭如搗撥浪鼓,“沒,沒有。”


  何止沒聽懂,她是一個字都沒聽清楚,救命,她剛剛怎麽了?這種感覺,為什麽又來了??

  她原本以為最近在學習上的忙碌,還有交了新朋友後,分散了不少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心,但在剛剛那一瞬,久違的感覺,又似乎一股腦的全部都湧了上來,她止不住的沉迷在了顧南城顯少展露出來的溫柔裏,救命,她不想要這樣啊,她現在隻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個乖孩子。


  南城沒有生氣,也沒有不耐煩,聲音清淺,“那我再給你講一遍。”


  話音落,南城又開始從頭給她講解。


  這回,恩恩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走神,一定要集中注意力的聽講,不能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東西,她現在作為一個學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好好學習,讓所有人包括顧南城看得起她,從此挺直腰杆做人,隻有這樣,自己才又足夠的能力,可以和顧南城上同一所大學。


  可是越是這樣想,她越是讓自己清醒,心裏就越是亂,腦子也越是暈,眼睛更是不受控製的,悄悄抬了一下,南城沒有用吹風機吹頭發,隻是用毛巾擦過,雖然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可奈何他的頭發又多又濃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幹,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濕潤的,一小撮一小撮的,翹翹的有點可愛。


  南城還在講題,但她已然聽不清楚,隻覺得他在念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頭發上,整個人如同著了魔,或者是受到了某種蠱惑,手鬼使神差般的抬起,想要去摸一摸他那耳畔,濕濕的一小撮頭發……


  “咚咚!!”


  手指關節瞧在書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恩恩嚇得渾身一顫,猛然睜大眼,還魂一樣回過神來。


  少年不知道何時盯著她的,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的眼裏有淡淡的無奈,薄唇動了動,落下幾個字音,“好好聽講。”


  恩恩卻像是觸了電一般,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摔倒。


  “小心!!”


  南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眼中有擔憂,他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恩恩掙脫了她的手,心髒怦怦怦怦的劇烈跳動,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受到了驚嚇,或者是一些別的原因,總之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吞了口唾液,努力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隨便找了個借口,也不管南城信不信,直接敷衍了事的說,“我就是突然想上廁所,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別管我。”


  說完,不給南城有任何反應過來機會,便拉開椅子,逃跑一樣的衝向了洗手間,隻留給了南城一個急匆匆的背影,她太害怕了,生怕再在顧南城的身邊待上一秒,就會露出破綻來,讓顧南城從裏到外的看透,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的逃,逃離他身邊,逃離那個讓她險些著魔的地方。


  隻不過即便她跑了,她的反常還是讓南城注意到了,那雙眼裏,閃過若有所思,而南城注意到的,自然也逃不過江一帆的眼,他已經做完了整張試卷,單手撐著下頜,盯著恩恩逃跑的背影,盯著她跑到洗手間裏,反手直接關上的那道門,杏眸眯了眯,笑著說,“恩恩真是可愛呢。”


  這句真是可愛呢,到底想表達什麽,連南城都聽不明白,可是他卻聽出來了,江一帆話裏有話,他一直都知道,江一帆這個人,並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江一帆的模樣和氣質,很容易讓人覺得好接近,沒有心機,但他的皮囊,不過是迷惑外人而已,卻迷惑不了南城。


  江一帆其實很聰明,也遠比他看上去的,有心機多了,正因為如此,南城一直多了個心眼,也在那種徹查過江一帆的底細,事實是,江一帆回國就是因為恩恩,他是真心對恩恩的,那些心機,也不會用在恩恩身上,更不會傷害恩恩,甚至如果有人傷害恩恩,他都會用全力去保護恩恩。


  所以,這才是他能容忍江一帆待在恩恩身邊的真正原因,有些人,就算他想趕,也趕不走,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恩恩厭惡他,那不如,暫且留下,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歸要好點,至少一舉一動,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南城更希望江一帆接近恩恩別有目的,或者江一帆就不是個好東西,那麽他會毫不猶豫的,親自出手解決到這個禍害,替恩恩掃除一切的麻煩和障礙,可他心知肚明,事實並不是如此,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把江一帆從恩恩的身邊趕走。


  “是吧,顧學長?”


  江一帆歪著頭,對上南城的雙眸,眯了眯眼笑。


  這抹笑,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不用你說。”


  恩恩很可愛,南城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不用江一帆來提醒。


  也不用他話裏有話。


  如果不是因為恩恩的可愛,不是因為恩恩的笑容,不是因為恩恩奶聲奶氣,甜甜的,一聲一聲的喊他哥哥,不是因為見不得恩恩哭唧唧的說,有人欺負我,哥哥你要保護恩恩,那麽,他也不會下定決心後,義無反顧的回國,成為了顧夜白的兒子。


  隻不過剛剛恩恩的反應,根本稱不上可愛,相反,她就跟見了鬼一樣的盯著他,推開他的手衝向洗手間,那蹩腳的理由和借口,讓南城很擔憂。


  而另一邊,恩恩哪裏還顧得上南城在想什麽,一進洗手間,便飛快的關上了門,就連用的力氣,都比平時大了好多,但她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整個人都是有些不正常的,這一切的不正常,都源於自己先前鬼使神差的行為,讓她懷疑人生,害怕以後自己會不會在哪一天,就突然控製不住自己了。


  關上門,她先是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後來到盥洗台前,鏡子裏映出了自己的模樣,看上去慌慌張張的,兩頰的臉色,卻是紅的離譜,明明神情很緊張,但看上去,偏偏有一種說不出的嬌羞,就跟情竇初開的少女,見到自己心愛的男生,害羞臉紅的不像樣子。


  什麽叫情竇初開的少女,見到自己心愛的男生??


  瘋了瘋了!!

  這是什麽形容??顧諾恩啊顧諾恩,你的腦袋裏,整天都在想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才多大啊,竟然動了這樣的念頭,還是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你到底怎麽回事嘛??到底能不能克製住的??

  啊啊啊啊,好煩好煩好煩,都要中考了,怎麽這種狗屁感覺又來了,她明明覺得這幾個月,自己控製得很好的,可我什麽在剛剛,又上頭了??如果讓我顧南城知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不能對著顧南城臉紅,不能對著顧南城怦怦心跳,不能讓顧南城看出來!!


  恩恩越是壓製,某種情緒越是反著來,她滿腦子裏都是顧南城,他的身影,他的麵容,他冷著臉的時候,他笑的時候,他凶她的時候,他溫柔的時候,他給她補課耐心的樣子,還有剛剛給她講題,離她那樣那樣的近。


  他濕濕的頭發,他輕淺的呼吸,他微微沙啞的聲音,還有跟她說的那三個字,“我教你。”


  滿腦子滿腦子裏都是,全部都是,不管她怎樣努力,怎樣給自己洗腦,怎樣告訴自己,要中考了,要好好學習,都無濟於事。


  明明他就在房間裏,明明他們一天見八百回,偏偏就連來個洗手間的功夫,腦海裏通通是他的身影。


  恩恩覺得受不了,她擰開水龍頭,調到了冷水,然後直接埋頭,用手捧著冷水不斷往臉上拍。


  冰冷的水不斷拍打在臉上,臉頰的滾燙被一點點澆滅,沒過多久,南城的身影開始消失,恩恩的腦子才漸漸變得清醒,神誌慢慢恢複正常,不再像之前一樣緊張和慌亂。


  “咚咚,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江一帆的聲音,“恩恩你好了沒?”


  大概是她在洗手間裏待的時間太久,一直沒有出去,讓江一帆擔心了,所以過來找她,恩恩連忙關上水龍頭,扯了紙巾擦臉,“好了好了,馬上出來。”


  “那我在門口等你哦。”江一帆並沒有走,恩恩透過洗手間的門,隱約看到了江一帆的身影,就真的和他所說的一樣,站在門口等她。


  恩恩沒有拒絕,“嗯,就一會兒。”


  擦幹臉,恩恩抬頭,再度從鏡子裏看到自己,但這一次,她不一樣了,和之前的慌亂,臉紅心跳相比,判若兩人。


  她現在足夠正常。


  她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和情緒後,終於往洗手間外而去,伸手打開了房門,看到了門口的江一帆,笑著道,“走吧。”


  “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掉坑裏去了呢。”說到這裏,江一帆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你的頭發怎麽濕了那麽多?”


  “有嗎?”恩恩摸了摸頭發,的確濕了很多,是先前用冷水洗臉幅度太大,不小心打濕的,“哦,剛剛覺得困困的,怕影響等下的學習,所以洗了把冷水臉。”


  “這樣啊,難怪。”


  “嗯。”


  果然冷的溫度,才會讓人頭腦清醒,恩恩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


  她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可以正常的呼吸,清楚的思考,甚至找到合理的借口,去應付江一帆。


  兩個人回到書桌旁,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這一次,恩恩再麵對顧南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慌亂了,她已經恢複了過來。


  “剛剛怎麽了?”南城關心的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不是說了嗎,想上個洗手間,一下子不怎麽能憋住。”


  四目相對,恩恩沒有閃躲,隻喉嚨處,微微滾動了下,咽了口唾液。


  恩恩的眼睛很大,忽閃忽閃的,南城看著她的眼睛,帶著探究,似乎想從裏麵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而讓他失望了,裏麵什麽都沒有,和平時一樣,他什麽都找不到。


  她甚至裝作不解的問,“顧南城,你這樣盯著我看幹什麽,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不對呀,我剛剛照過鏡子,我臉上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你可別嚇我。”


  “沒什麽。”無功而返,南城收回了目光,“那道題我看你應該還不會,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恩恩的聲音,“江一帆!!”


  她在叫江一帆,也在看江一帆,他沒有說完的話,隻能硬生生的全都咽回去。


  “怎麽了?”江一帆問她。


  恩恩拿起了江一帆的試卷,掃了一眼,感慨道,“不錯呀,試卷居然都做完了。”


  “試卷做完了不很正常嗎?”江一帆得瑟道,“我的試卷,哪一次沒有做完嘛,瞧把你給大驚小怪的。”


  如果還在以前,恩恩一定會懟他兩句,畢竟江一帆太得意了。


  可是現在,恩恩還真的沒有懟他的理由,因為自己不配,她有道題,可是苦思冥想了老久,都不會做的,但江一帆做出來了,恩恩由衷的豎起了大拇指,誇讚,“膩害膩害。”


  江一帆謙虛道,“過獎過獎。”


  “那既然你都會做,能給我講一下其中的一道題嗎?”先前說的都是廢話,這才是恩恩的重點。


  題不能不做,不會的就要學,必須學懂為止,恩恩現在對學習的態度,很認真。


  但是,她又不想再讓顧南城教她,她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或者緩一天就會和以前一樣,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是現在,肯定是不習慣,她害怕自己又和之前一樣,重蹈覆轍。


  “是不是這道?”恩恩一說,江一帆就知道了,隻有這道題,是最難的,他解這道題,都比別的多花了幾分鍾,所以都用不著問恩恩到底是哪道。


  “對對對!!”恩恩點頭如搗蒜,“就是這道,太難了,我都不會,你教教我唄。”


  “那行,你說句好聽的,我就……”


  “我教的,你聽不懂嗎?”冷冷的聲音,輕而易舉的便截斷了江一帆的話。


  之前的溫柔,在這一刻,已經不複存在。


  恩恩愣了愣,她屬實沒有想到,南城會這樣直接的問她。


  她抿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


  “顧諾恩,我在問你話,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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