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3章 她是不是要結婚了?
顧夜白定的套房有三百多平,裏麵幾乎什麽都有,陳悠悠和他說的是住在一起,但樓上樓下的,兩人的房間隔開了老遠的距離。
陳悠悠安心的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和秦衍發消息,結果對方一條沒回,看了眼時間,能回才怪呢,都快兩點了。
算了,明天再聯係吧,陳悠悠作罷,關上燈睡覺,她知道顧夜白出了門,肯定偷跑去看他的前妻和孩子了,有時候總覺得老男人怪可憐的。
不管了,他的事輪不上她幫,免得到時候惹來什麽誤會洗都洗不清,她隻需要幫他應付家長,絕對不在唐姐姐麵前出現,那便是最好的幫忙。
陳悠悠沒想錯,顧夜白的確拍完照就直接出門,奔往醫院了,他不知道今天為何這般急迫,或許是陸遲墨的一句你還是別來了吧。
平白無故的,陸遲墨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其中必然發生了什麽事,一些誰都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深夜,他把車停在醫院外,望著樓上產婦房裏亮著的那盞燈,他什麽都沒做,隻是望著,一眨不眨眼的望著。
直到副駕駛被拉開,有人坐了進來,“不是說了,讓你別來了嗎?”
顧夜白深深吸了口煙,青白的煙霧從鼻息和薄唇間散開,“來看一眼。”
陸遲墨很直接的說,“看不了,剛出保溫箱,兩家人稀罕得跟寶貝似的不肯離手,晚上就睡在果兒旁邊的嬰兒床上,左逸辰一直守著。”
“白天黎漾倒是可以找機會把恩恩抱出來讓你看一眼,但恩恩身體嬌弱,出來恐怕不太妥。”
恩恩,名字真好聽,顧夜白勉強的笑了笑,“還是別了,如果感染了風寒,果兒一定會心疼的,我也是。”
隻要他們母女健健康康的,就算他看不到,隻是在這裏守著也覺可以,“對了,這回我會在安城待上一周。”
“你不怕伯母懷疑?”
“我帶了陳悠悠過來。”有陳悠悠在,有她每天發照片回去,一周的時間沒問題。
“何必呢,回去吧,聽我一句勸。”
陸遲墨伸手,拿過了儀表盤處的煙,點燃。
車內煙霧繚繞,男人的聲音清清冷冷,“你越是待在這裏,越是舍不得。”
顧夜白喉間微微滾動,盡量壓住情緒看上去沒那樣糟糕,“她是不是要結婚了?”
字音落下的瞬間,車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近乎絕望的死寂。
“遲墨,你不用瞞我,他們真要結婚,我遲早也會知道。”
終於,陸遲墨開了口,“是。”
“果然,你不讓我來的時候,我就該猜到了。”
先是不讓他來,來了又急著趕他走,他知道他的承受力沒那麽弱,不是發生的天大的變故,他不會這般反常。
“什麽時候?”
“不知道,兩家人在一起商量好了,就說盡快。”
“挺好的。”顧夜白笑著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真的挺好的。”
他們自小相識,青梅竹馬,最後走到結婚這一步,挺好的。
左家人不會像他家裏人一樣委屈她,在一起六年,終究沒讓她踏進過老宅一步。
左逸辰從小到大,對她始終如一,哪怕她現在生了別人的孩子,也絲毫未曾介意,是果兒最好的歸宿。
他們在一起,她就終於可以過上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了,簡簡單單,快快樂樂一輩子。
他覺得,他最該替他們高興,但他坐在這裏,全身發冷,唇瓣止不住的顫抖。
“夜白……”
“我沒事。”顧夜白笑了笑,弧度慘淡和悲涼,“不用安慰我,我真的沒事。”
“我隻是替他們高興。”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沉默的抽了一根接一根的煙。
產婦房裏,剛睡過去不久的唐果兒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急促,身上冷汗涔涔。
“怎麽了?”靠在嬰兒床上淺眠的人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走過來,擔心的問,“是不是做了噩夢?”
唐果兒點了點頭,“嗯。”
“夢到什麽了?”
夢到了很長的一條路,顧夜白雙手握著方向盤默默流淚,他不停的往前,不知道要開往何處,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很難過,胸口處被堵了塊石頭般,隨時都有可能窒息,“記不清楚了,有點難受。”
“沒事。”左逸辰用手帕替她把臉上的冷汗擦去,理了理額前淩亂的頭發,“果兒,有我在。”
“左逸辰。”
“嗯?”
“你不會後悔嗎?”
“永遠不會。”
永遠是有多遠,這世上真的有永遠嗎?
她曾經也天真的以為,她和顧夜白會是永遠,結果事與願違。
每次被左逸辰溫柔以待的時候,她都在想,如果沒有顧夜白,她會不會愛上左逸辰,和他幸福美滿的度過一生?
答案是,會。
左逸辰出國的時候,她還不懂感情,隻知道難受,痛苦,最後去了別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才漸漸習慣了沒他的存在。
她跟在黎漾身邊遇到了顧夜白,莫名其妙的失了身,起初她自知理虧抱著負責的態度,後是為色所迷失了心,到最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顧夜白這種情場高手,對付女孩子本就很有一套,更何況他對她是用了所有的真心,她這種小白怎麽抵擋得住?
左逸辰當初但凡有顧夜白的一半手段,她也不至於有機會遇到顧夜白,如果不遇到顧夜白,和左逸辰在一起,其實很順理成章的。
她現在才明白,她當初喜歡過左逸辰,不過僅僅止於喜歡,因為左逸辰沒給她愛上他的機會,但顧夜白給了,在恰好的年齡,最好的時機。
所以,這世上哪有什麽如果,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和顧夜白的相遇,相戀,到分開,其實她並沒有後悔。
隻是每時每刻,都會覺得痛苦,就像是蝕骨的毒,每一秒鍾,都讓她痛得意識混淆,全身都在疼,骨頭好似一根接一根的被剔除,痛入骨髓。
左逸辰摸了摸她的臉,溫柔道,“好好睡吧,明天可以出院了,我帶你和恩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