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5章 阿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嗎
“柳柳所有的悲劇,所有的迫不得已,都是從這裏開始的,當時……”
在書房門口聽牆根的遲笙,隨著楚南的話,驚得合不攏嘴,眼睛更是睜得老大,仿佛眼珠都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那個女人,竟然有著這樣悲劇的過去,遭受了這樣慘痛的事?
她隻是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整顆心便已經疼的要死了,可是柳柳,竟然被自己愛慕的男人,這般殘忍的,壓根不當人一樣的折磨和對待!!
甚至還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活生生的挖掉了一顆腎,都沒有痊愈,就把她丟進了監獄,讓人欺負她,還有叫人往她嘴裏塞刀片,想讓她成為啞巴,等等等等……
樁樁件件,都變態到了極點,不可原諒,不可饒恕。
遲笙不敢相信,她那個半路突然冒出來的姐姐,到底是怎樣承受下來的?
這些事,不管是哪一件擱在了她身上,她都不可能承受得下來,說不定早就自殺一百回了,可柳柳,卻為了找出真相,堅強隱忍了五年!
待在那個讓她受盡折磨,早已恨之入骨的男人身邊,花光所有的力氣去討好他,就為了最後能洗脫罪名,從他身邊徹底逃離。
五年的事假,她做到了。
在真相大白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跟著楚南走了,離開了那個男人,讓他好好的活著,餘生都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
遲笙驚的說不出話來,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現在自己的心情,和柳柳遭受的那些比,她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麽?
不值一提而已。
而自己在嫉妒之下,都做了些什麽?
她根本不了解情況,不知道真相,便一次次的去揭開那個女人的傷疤,故意當眾讓她難堪,下不來台。
她雖然性子驕縱,可心裏從未想過要害人,她當時隻是誤會了,以為她是那種惡心的狐狸精,到處勾引人,甚至還讓楚南喜當爹。
她是誤會了,不知道情況,覺得想讓大家看清楚她的真麵目,才說出了那些難聽的話,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
都是遲家的女兒,她在享受公主生活的時候,她連正常人的日子,都是奢望,她覺得可恥,為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覺得可恥。
所以,其實一直搶走爸爸媽媽愛的,不是柳柳,而是……自己嗎?
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甚至還質問爸爸,還責怪爸爸不肯多關心一下自己,她有什麽資格?
她不是一個壞心眼的女孩,可如果柳柳不出現,有些事,有些道理,她怕是永遠都不會明白。
接下來的談話,遲笙已經聽不下去了,她轉過身,渾渾噩噩的在走廊上行走,往自己的房間裏去,就連中途撞到了一個傭人,都仿佛沒有察覺。
不過是偷聽了十來分鍾的談話,卻像是給遲笙上了刻骨銘心的一節課,她現在還沉浸在那節課的內容裏,好像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
她,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直到一屁股坐在了房間裏的床上,她的神智,才稍稍恢複了一些。
夜,一點點深了。
柳柳哄了傅柔老半天,傅柔才肯跟著鬱景安上樓去吃藥睡覺,嘴裏還一遍遍念叨著,“我聽話,我聽團團的話。”
“團團讓媽媽幹什麽,媽媽就幹什麽。”
等到兩人上了樓,傅柔的聲音消失,偌大的客廳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隻有傭人偶爾經過,稱呼她一聲大小姐。
柳柳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楚南跟遲彬談完話,跟她一起回家,說實話,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她其實到現在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可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她願意接受就接受,不願意接受就不接受的。
因為不管她接受不接受,事實就擺在那裏。
突然間,她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由側眸往那方向冷冷看了一眼,看到了二樓牆角處的一個少女,瑟縮了一下。
少女像是做賊心虛一般,躲進了牆角,可沒過一會兒,在她的目光逼視下,又從牆角走了出來,稍稍埋著頭,一步一步下了樓梯,往她的方向而來。
雖然隻見過寥寥幾次,並且每次的記憶都不怎樣,但這個少女就是她的親妹妹,身上和她流淌著一樣的血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隻不過以往看到的她,都是囂張跋扈的樣子,這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放低姿態,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跟前,緊張的手跟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有過之前不好的記憶,柳柳其實不怎麽想搭理她,可是,大約是親生姐妹之間的心靈感應在,她還是始終討厭不起來她,最後終於開口,“有什麽事嗎?”
遲笙摸出了包裏一枚精致的蝴蝶發卡,遞給了柳柳,然後故意別過臉,用了一種不在意的語氣,“這個,給你!!”
隻是,她手心裏薄薄的一層汗液,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柳柳知道,她很緊張。
“送我的?”
“胡說,我隻是多了一枚,沒有用,才不是特意送你的。”
柳柳打量了一番遲笙,無聲的彎了彎眼。
她伸手去接過發卡,可是遲笙的手,卻不自覺的緊了緊,似乎是手裏頭的東西,是自己最珍愛的,現在就要送人了,滿滿全是舍不得。
柳柳壞心眼的一用力,發卡便到了自己的手中,那蝴蝶結旁鑲嵌著的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把玩著發卡道,“舍不得就別送,要送就別舍不得。”
“你知道什麽?”遲笙氣呼呼,“哼,別自作多情的以為我給了你一個多餘的發卡,就是接受了你,我隻是不想讓媽媽難過,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扭頭就跑到樓上。
柳柳笑了,這個別扭的孩子。
同一時間,在遠處郊區的盛園裏,薛清接到了宋離的電話,“阿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嗎?”
薛清透過半開的門,看向裏頭。
一個人,一頭獅子,一如既往的坐在窗簾拉開的落地窗前,視線始終望著窗外盛園門口的方向,不曾回頭,不曾離開,更不曾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坐著。
像是在等……
等一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