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4章 那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姐姐?
傅柔偏瘦,抱在手裏幾乎沒有什麽重量,遲彬心疼的將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撥通了朋友的電話,“喂,景安嗎?”
電話那頭,傳來鬱景安玩笑的聲音,“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大忙人遲總竟然給我打電話?”
遲彬哪有心情跟他貧,直接切入主題,“你現在來家裏一趟,你嫂子她……犯病了。”
鬱景安是心理醫生,雖然不如國外的有些權威,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無疑鬱景安是最適合的。
鬱景安聽聞,大吃一驚,“怎麽回事?嫂子她不是很多年都好好的嗎?現在突然犯病是怎麽回事啊?”
話音剛落,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刻又道,“該不會是被誰給刺激到了吧,到底誰啊,這麽大的狗膽!!”
“這件事,一言難盡。”遲彬皺著眉道,“總之,你馬上趕過來,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要先出去一趟。”
鬱景安這回沒有再多言,立刻答應了下來,“好的好的,我馬上過來,最多十分鍾,好嗎?”
“好。”
掛斷電話,遲彬在床頭坐著,靜靜看著雙眸緊閉,乖乖躺著的妻子,心裏很不是滋味,眉間的痕跡很深。
要是那個女孩兒不是團團的話,該怎麽辦?
阿柔,你這個樣子,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遲彬的思緒,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的團團不過剛滿兩歲而已,連語言都還不知道該怎麽組織,隻會說最簡單的話,甜甜膩膩的叫喚爸爸媽媽。
那時的團團,聲音甜甜,模樣軟綿綿的,像是團軟軟的糯米糍,隻要看上一眼,就甜到了心裏。
還有她笑起來的樣子,暖暖的,仿若陽光,能將整個世界的黑暗都驅散,她是他的心頭肉,整個遲家的掌中寶,可是突然有一天,噩耗來臨。
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的傍晚,他的親妹妹遲雅在傍晚的時候,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他的腳下,嚎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跟他說,“嗚嗚,哥,我把團團給弄丟了。”
他不可置信,“什、什麽?”
遲雅滿臉眼淚,哭的臉色發青,“我帶團團去遊樂園玩,我當時買票來著,她明明就乖乖的跟在我身邊,可是等我買好票後,團團竟然不見了……”
“我當時馬上去了遊樂場的監控室,可是遊樂園裏人山人海的,根本就看不到團團!!”
“哥,團團丟了,我好害怕,我不敢說,不敢給你打電話,我想把她找到,可我已經找了整整一天,都找瘋了,還是找不到團團啊……”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呆滯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團團丟了,團團被自己的親妹妹帶出去玩兒給弄丟了,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
遲雅見他這幅模樣,更是滿心愧疚,不停的哭,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哥,我錯了,我打我吧,罵我吧,哪怕殺了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哥,我不是故意的!!”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
從那天開始,他本來幸福美滿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時候,監控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團團像是空氣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杳無音訊。
傅柔患上了抑鬱症,家裏的二老氣的連飯都吃不下,自己根本無心打理公司,整天無精打采,遲家,徹底陷入了一片陰霾。
有一次傅柔犯病的時候,去廚房裏拎起了菜刀,要殺了遲雅,結果被二老攔下,一番折騰之下,兩位老人都受了皮外傷,但他們並不責怪傅柔。
都是從父母過來的,他們能理解傅柔作為母親,被小姑子丟了孩子的心情,但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無奈之下,隻得把遲雅送去了國外,永遠都不許她回遲家,免得傅柔看到她,就發病,她自己也性命不保,一家人變得支離破碎。
剛開始的那些年,日子真的過得特別艱難,直到笙兒的出世,一切才終於好轉,這一晃眼啊,都過了好些年,距離團團丟了的日子,已經快二十六年了啊。
他伸手摸了摸傅柔的臉頰,聲音有些哽咽,“老婆,都二十六了,你怎麽還是放不下呢?”
“要是她不是團團,我真的不敢想象,未來我們要遭受的,到底是什麽?”
床上昏迷的人,唇瓣微微蠕動,輕聲呢喃出兩個字,“團團……”
眼角,溢出了淚水,在燈光下,瀲灩著光。
她在昏迷中,依舊傷心難過,他不想看見她傷心難過,卻無可奈何。
遲彬深深歎了口氣,別過臉不忍再去看她的模樣。
幾秒鍾後,他從床沿邊起身,在衣櫃裏隨便找出了一套衣服,穿戴整齊後拉開房門,下一秒,愣住,“笙兒?”
遲笙眼睛通紅,像是想哭,又固執的不肯掉眼淚。
遲彬關上房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很久了。”遲笙實話實說,嗓音有點沙啞,“我聽見吵鬧的聲音,心裏擔心,就過來了……”
“那我跟你媽媽說的,你都聽見了?”
遲笙點了下頭,難得沒有任性,隻是睜著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問道,“是真的嗎?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那個賤……”說到這裏,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及時阻止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扁了扁嘴,“那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姐姐?”
“現在,爸爸還不知道,有可能是真的,但可能性,很小很小,笙兒……”遲彬喊自己女兒的名字,“你希望自己的姐姐回來嗎?”
遲笙別過臉去,臉上的神情,很複雜。
遲彬很少看見女兒這樣的神情,她從小被慣壞了,性子坦率直白,從不懂得拐彎抹角,在她的眼裏,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包括希望就是希望,不希望就是不希望,從不帶任何掩飾的,可是現在,她沉默了,臉上出現了從未出現的一種神情,叫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