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訂婚又不是結婚
是啊,為什麽?!
不止黎漾不明白,連顧夜白也不知道。
他和陸遲墨之間可以說就沒有秘密,可唯獨這點,無論他怎麽問,陸遲墨都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他和陸遲墨從幼兒園開始就在一個班級,他時不時的會蹭他家的車坐,去他家霸占他的電腦打遊戲。
而他從來不惱火,就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看書。
如果不是他周身散發的那種氣息,太過冰冷和淡漠,或許都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安靜漂亮的女孩子。
某天放學,他一如既往的鑽進了他的車裏。
他一如既往的埋頭看書。
仿佛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與他無關。
可偏偏沒有過十分鍾,他便聽見了他清冷的語調,在安靜的車廂裏響起,“停車。”
“是,少爺!”
司機把車穩當的停下。
盛夏的天空湛藍如洗,路邊的大樹枝葉繁茂。
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而美好。
坐在他旁邊的男孩終於沒有理會膝蓋上的書,目光一直盯著窗外。
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路邊有很多人。
可他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根本不是在看這些人。
他隨著他,看向了離路邊很近的一套別墅。
別墅的前院種了許多花,一個穿著粉紅色泡泡裙的小女孩兒頭戴著花環,在花叢中的一個秋千架上蕩秋千。
乍一看,就好似跌落在凡間的小仙女。
傭人不斷的幫忙搖秋千,秋千越蕩越高,越蕩越高。
風吹起了她的頭發,她的臉上洋溢著歡笑,那樣燦爛明媚的笑容,更甚初夏的陽光,讓人看上一眼似乎都難以忘記。
他看了眼女孩兒,正準備收回目光,視線在不經意間掃了身邊的他,掃到了他唇邊那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喊了他一聲,“遲墨。”
他回過神來,那抹弧度消失殆盡,如同曇花一現。
隻有冷漠的兩個字,“開車。”
司機驅車離開。
他單手撐在車窗處,歪著腦袋看著重新埋頭看書的人,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後來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唇邊漾開了笑,看不出來,他這個向來冷清的小夥伴,也有開竅的這天。
隻是開的未免有些太早了,對方看著,不過五歲大點,他是有戀童癖吧。
當然,那時候的他早熟的要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不過十歲而已,同樣的很小。
從那天以後,他再蹭他家的車坐時,他經常會因為看到了這個小女孩兒讓司機停車,從十歲開始,一直看,一直看,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看著她從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一點點長大,長成誘人采擷的輕少女。
看著她從乖巧懂事,到到成天泡吧飆車,任性妄為。
看著她從單身,搖身一變,變成了程二少的未婚妻。
她訂婚的那天,陸遲墨喝了很多酒,給他打電話,醉醺醺的說,“夜白,我剛剛看見她了。”
他睡的迷迷糊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誰?!”
陸遲墨沒有回答他,隻是自顧自的說,“她訂婚了。”
聽到這四個字,他瞬間清醒了,睡意全無,“你現在在哪裏?!”
“盛世豪庭。”陸遲墨幾乎是咬字不清的報出了包間名,他隨便套了件衣服便趕了過去。
打開包廂門的那刻,他怔住了。
可以容納二三十個人的偌大包廂,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窩在沙發的角落裏。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顯示著k歌畫麵,隻是被他調成了靜音,他借著五光十色的光線,看到了滿桌滿地的空酒瓶,橫七豎八的躺著。
而他雙眸緊閉的窩在角落,懷裏還抱著一個空酒瓶。
他的自控力一向很好,雖然長的好看,卻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這是他第一次看他這麽狼狽,狼狽的有些不像他。
他疾步走過去,拍打了他的臉頰幾下,喊他的名字,“遲墨、遲墨!!”
他慢吞吞的睜眼,那雙半睜的漂亮眼眸裏,氤氳著淡淡的水汽,含著無盡的痛苦和感傷,他伸手去揉眼睛,手中的酒瓶滾到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他的腳邊。
他撿起了酒瓶,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伶仃大醉的男人透過迷糊的眼看到了他,唇邊扯起了一抹笑,慘淡而又脆弱,臉上的神情,像是個受了傷的大男孩,需要被安慰,需要被照顧。
他抓著他的衣袖,喊他的名字,“夜白。”然後對他說,“她訂婚了。”
“她似乎很開心,她站在舞池區的吧台上,手裏拿著空酒瓶,當話筒一樣放在嘴邊,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她訂婚了,她很開心,所以她要請客,今晚所有人的消費都算再她的頭上。”
他的語調,比夜還要淒涼。
聽到陸遲墨說這些,他突然間很想笑,很想罵他,他是傻逼嗎,哪個女人訂婚高興了不是和未婚夫你儂我儂的?!
哪個女人訂婚了會來跑來買醉?!
他怕是傷心過度,成了智障了吧。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她穿著米色的緊身上衣,還是露肩的那種,下半身是一條牛仔短裙,短到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白色帶底褲的蕾絲邊。”
說他醉了,可他腦海裏對於她的模樣,她的打扮,卻記得清清楚楚,“周圍的人都色眯眯的看著她,我真是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珠子都給挖掉。”
“我討厭她這個樣子,像是小太妹,一點都不乖,跟小時候越來越不像了,我把她從吧台上拽下來,真難得,她喝醉了,還認得我。”
“她喊我的名字,她喊我,陸遲墨,聲音軟軟糯糯,我差點就沒有控製住自己,差點就把她扛回了家,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理性,吩咐了別人把她送回了家。”
“可我這裏好難受。”他伸手,握成拳頭,使勁錘打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子插了進來,一刀一刀的剜著血和肉。”
他看著陸遲墨這幅鬼樣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窩火,他摸出煙來抽,“訂婚又不是結婚,你至於一副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