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是嗎?那一起看
陸遲墨發完郵件,躺在椅子上抽光了一包煙。
悶了半響,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將近淩晨兩點了,這才從沙灘椅上起身,往房間走去。
先前被他大發脾氣,搞得淩亂不堪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不用想,他都知道是她親自動手收拾的,而她已經重新回到了椅子上蜷縮成一團睡覺,不像之前睡得那般香甜,秀氣的眉微微蹙著,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半邊臉依然紅腫。
陸遲墨從褲袋裏摸出藥盒,打開,把藥膏擠出,輕輕的塗抹在她的臉上,像是怕弄疼的女人,他指間的動作,溫柔的要命,女人除了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外,並沒有別的反應。
陸遲墨把藥膏塗抹了厚厚一層,收回了盒子裏,餘光在不經意間,掃到了一旁用燭台壓著的兩張支票上,清冷的桃花眼漸漸變得有些呆滯。
隔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視線重新轉移到了她的臉上,蹲下身,替她把額前散下的幾縷發撥到了耳後,嘴裏的聲音幾近喃喃自語,“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啊,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他心裏明明清楚不是嗎,在法國的時候,她就是出來賣的,在夜店裏濃妝豔抹,陪酒陪睡,他也不清楚當時是為什麽,或許大家都是中國人的原因,他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合作方的人大約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覺得他對這個女人感興趣,所以為了討好他,花錢買下了這個女人的一夜,當成禮物送給他。
分明真相就擺在眼前,可為什麽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不肯真正去承認。
甚至還抱有一絲期望,她其實不是那樣的女人,甚至還讓人去調查她在法國的一切,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陸遲墨想,他現在的舉動真是和智障沒什麽區別。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找了張薄被搭在了她身上。
他其實更想把她抱到床上的,隻是想到先前發生的事,最終還是作罷。
……
黎漾這一夜睡得很不好。
陸遲墨走後,滿屋的狼藉,她好不容易收拾幹淨整齊,便躺在椅子上睡覺,卻怎麽都睡不著。
黎漾不知道自我催眠了多久,才終於睡了過去,不過椅子太硬了,睡起來很不舒服,硌得她渾身都疼,天還沒亮她就在酸痛感中醒來。
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隻朦朦朧朧的看得見一點。
隱隱約約中,她似乎看到了床上有道身影,應該是陸遲墨晚上回來了吧,隻不過那時她已經睡著了,沒有感覺到。
黎漾沒有手機,不知道現在究竟幾點了,於是從椅子上坐起來,明顯感覺到身上搭了什麽東西。
她用手摸了一下,是一張薄被。
她記得她昨天睡覺時,並沒有搭被子。
屋子裏就兩個人,黎漾不用猜都知道被子是陸遲墨給她蓋上的。
她的視線緩緩移到了陸遲墨身上,他這人到底在想什麽啊,當時明明發了那麽大的脾氣,看著她也是厭煩得很的樣子,一轉身,又做出這麽讓人難以理解的動作。
黎漾歎了口氣,揭開身上的被子,躡手躡腳的往房間外走去。
拉開房門的那一瞬,刺目的燈光讓黎漾很不習慣,不由眯了眯眼,等到緩了幾秒鍾,這才關上了房門,往甲板處走去。
甲板上燈光暗沉,海風很大,帶著微薄的涼意,吹在人的身上,頓時讓人感覺到神清氣爽。
這座城市日照太足,白天總是很熱,顯少能吹到這麽涼爽的風,甲板上偌大的一片地方,就黎漾一個人,她伸了個懶腰,盤腿坐在了地上,享受著這份閑暇和美好。
沒過多久,遠處的天際逐漸呈現出一點亮色,徐徐海風不斷吹過來,黎漾張開雙臂,微微仰著頭,迎接著清晨的這一份美好,等待著在遊輪上看日出……
遊輪在海上緩緩行駛,男人的清冷的嗓音夾雜著海浪聲,在耳邊悠悠響起,“你在看什麽?!”
黎漾唇邊染著淺淺的笑,想都沒想就回答,“等著看日出啊。”
歪著頭想了想,又道,“海上的日出很漂亮的,我以前看過,而且現在這個方向,剛好合適。”
以前住在陸遲墨的海邊別墅時,他一走就是好幾天不回來,她一個人閑著沒什麽事,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早起看日出。
等等,陸遲墨?!
一想到這三個字,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她剛剛真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了,居然連陸遲墨的聲音都沒聽出來?!還說了那麽多有的沒的。
黎漾心中有些懊惱,感覺到身邊有什麽動靜,不由轉過頭去,隻見男人修長的身姿坐了下來,盤腿坐到了她的身邊。
黎漾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這幅模樣,或許是剛睡醒就出來了,他的頭發有些淩亂,暗藍色的襯衣解開了扣子,嘴上銜著一支煙,低頭用打火機點燃,懶懶散散的吸了一口,跟他平時一絲不苟的樣子大相庭徑,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公子哥特有的懶洋洋的放蕩不羈。
男人稍稍側眸,繚繚輕薄的煙霧被海風吹散,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含著慵懶的氣息,語調淡淡,“是嗎?!那一起看。”
這這這、、、
黎漾不懂為什麽陸遲墨突然就變了個樣,心中一陣忐忑不安,她是想要他遠離她,而不是變成現在這樣,像親密的戀人般,坐在一起看日出。
黎漾忽然覺得,她之前故意說了那麽多違心的話,好像都是白費了,這個男人生了一會兒氣,就愉快的翻篇了?!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每次惹惱了他,或者他不高興,似乎都要好久才能消氣。
男人抽完一支煙,將煙頭碾滅,目光牢牢鎖定在她的半張臉上。
黎漾即使不去看陸遲墨,都能察覺到他的視線,結結巴巴的問,“怎、怎麽了?!”
男人沒有回話,就那樣定定的看著。
黎漾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他瞧了老半天,似乎都能瞧出一朵花來。
手突然被掰開,耳邊是男人的聲音,“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