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窗子在那邊,好走
男子的瞳孔驟然緊縮,那塊傷疤就仿佛一片熔漿一般,瞬間灼傷了夙燁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絲毫不客氣的鑽進了夙燁的心中,把他心中那一點點的溫柔燒的殆盡。
“這.……”
“你不記得了?”上官元清表麵上風輕雲淡的問道,可是下一句,又說出了讓人無比心痛的話。
“這是你當初日夜用我身體為你的妹妹養解藥的時候,每天都要從這裏取血的時候留下的痕跡,這才多久,你就忘記了。”
上官元清輕飄飄的把衣衫撂下,若無其事的壓了壓,一臉微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可是眸子中的寒意比那冰山還要冷上三分。
“我那個從未見過一麵的孩兒,也因為你那個可憐的妹妹,連一聲娘親都沒叫上,就長眠了。”
“夙燁,我想知道,我的孩子,你給她好好安葬了嗎?”
上官元清雖然笑著,可是眼裏已經流出了溫熱的淚。
她不是一個好娘親,孩兒慘死,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殺人凶手逍遙法外。
“元清.……”
“風華,你一開始就從未對我坦誠,後來又趁著我失憶,化作風華來欺騙我。”
“也是我傻,一而再,再而三的掉進了你精心布置的陷阱。”
說到一半,上官元清又無奈的搖搖頭,低頭苦笑著“不對,你甚至都可能沒有精心的琢磨過,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勾勾手,我就不顧一切的衝著你跑過去。”
“元清,你信我,我本意不是如此。”
夙燁雙眼滿是痛苦,分明這個女人就在自己麵前,可是卻仿佛跟自己隔了山海一般的遙遠。
“對,你的本意當然不是如此,你怎麽隻是要我傷心呢?你怕是要我死吧,在我撲向你的那一刹那,你卻隻是輕輕的一個側身,我便掉進了你身後那萬劫不複的懸崖。”
“唯一不同的是,我沒有永世不得翻身,可就在我馬上從懸崖底下費力的爬上來的時候,你向我伸出了手,就在我抓住你的時候,你就這麽一鬆。”上官元清淒慘的笑了一聲,手在冰冷的苦衷虛無的抓了一下,隨即急速下墜。
“就這麽一鬆,我就又掉下去了。”
“元清,我沒有,我並不希望你出事。”夙燁的眉頭皺的不行,袖子下麵的手已經青筋暴起,可是卻隻能藏在袖子中。
“我沒事,我現在也很好,我很感謝你,夙燁,你這幾次幫我。”
上官元清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如今能這麽麵對麵好好的與夙燁說話,就是因為這幾次夙燁三番四次的救了她。
“可是,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無法原諒。”
夙燁的心狠狠的打顫,麵色痛苦的道:“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辦法?”上官元清若無其事的挑起了一旁染上血跡的紗布“當然是有的。”
“是什麽?”
夙燁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激動的看著上官元清。
可是上官元清卻說出了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讓我的孩子複活。”
轟的一下,夙燁仿佛整個人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的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茫然又後悔的看著麵前的上官元清。
“讓我的孩子複活,我可以不計較你用我身子養解藥的事情。”
上官元清一臉誠懇的說著,可是她自己都笑了。
笑她說的純屬是做夢.……
別說夙燁了,就連她自己都不信她說的話。
“所以,你明白了嗎?我們不可能回到之前了,你是夙燁,是風華,是我上官元清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的人。”
“你最近做的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我沒有說什麽,是因為你欠我的,如今我與你說清楚,日後你與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元清.……”
“我如今姓齊,你莫要認錯了。”
上官元清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夙燁的心刹那間便沉到了穀底。
往日妖嬈的男子,已經沒了當時的絕代風華。
“還有一句話,希望世子爺記好。”
上官元清忍著心中的劇痛,看著麵前的男子,嘴唇牽強的扯開“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嘶。
夙燁覺得自己身子某一處仿佛碎了一般,痛的他不能自已。
“世子爺,窗子在那邊,好走。”
上官元清指了指一旁的窗戶,眼神沒再從夙燁的身上停留。
“好。”
夙燁隻回了一個字,隨即便迅速的消失在上官元清的視線中。
“嗬~”
上官元清終於忍不住了,就連窗子都沒關,吹著冷風嗚嗚嗚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起來。
她喜歡夙燁,喜歡的不能自已!
可是夙燁對她做的那些,她真的無法原諒!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條重要的人命,她午夜夢回之際,都會被孩子的啼哭聲嚇醒,這叫她如何再以之前的姿態麵對夙燁?
京都某處府邸-
“怎麽喝成這樣?”
伯鶴緊皺著眉頭,聞了一下夙燁渾身的酒味,眉頭皺的越發難看。
“你又去看她了?”
伯鶴不用想,就知道夙燁又去看世子妃了……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偷偷去看上官元清,對伯鶴來說,他已經數不過來了。
可是卻從來沒見過夙燁這麽狼狽。
“伯鶴!拿酒!”
夙燁癱在了伯鶴的懷中,對著伯鶴 大口的呼氣,被伯鶴嫌棄的扔到了一旁。
“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什麽都不知道!
“還能怎麽?”夙燁苦笑了一聲,他其實沒醉,他怎麽可能醉呢。
他隻是想醉而已,可是卻怎麽喝都醉不了,滿腦子都是上官元清那副決然的表情,逼得他根本沒辦法假裝糊塗。
“伯鶴,你說,我還該怎麽做?”
夙燁沒辦法再裝傻了,可是他也不想放棄!
上官元清隻能是他一個人的,一想到上官元清可能會投入別人的懷抱,他真的氣的牙都癢癢。
那個周柯,還有什麽沈若文!
他統統都不喜歡!
他不喜歡任何男人接近上官元清,鬼知道他每次看見那些男人接近上官元清的時候,整個人都嫉妒的要死!
“我勸過你了,如果是你,有個人欺騙你,瞞著你,傷害你,還把你的孩子險些殺掉,你會原諒他?”
伯鶴發出了致命的問題,可是夙燁隻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孩子,對!”夙燁整個人都活了,忽地來回踱步。
“伯鶴,你說得對。”
伯鶴一臉無奈,他說什麽就對了?
“你醉了。”
“伯鶴,你知道嗎?”夙燁忽地就湊近伯鶴的麵前,一臉驚喜的看著伯鶴,好像看著寶物一般。
“有話說。”
伯鶴嫌棄的把夙燁推開,恐怕這是除了上官元清,唯一一個敢嫌棄夙燁的人。
“她說了,隻要孩子活了,她就會原諒我!”
夙燁整個人開心的跟孩子一樣,他覺得自己還是醉了的,因為他現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騰在了半空之中一般。
“可是.……”
伯鶴不禁擔心起來,因為那個孩子,不一定能活得下來。
“沒有可是,那是我跟她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會救活她!”
夙燁心中的執念瘋狂生長。
其實,當時那個孩子並沒有死,隻是很虛弱,險些喪命,是夙燁命手下所有的醫者護著嬰兒,才勉強維持著孩子的命。
“你也知道,孩子現在還是昏迷,不知道何時就.……”
“不會的。”夙燁從方才的美夢中回到了現實,可是他依舊不願意麵對。
“不會的,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夙燁眼底一片晦暗,唯有左胸裏的跳動能彰顯著他的決心。
翌日,客棧中-
“巧兒!”
常青山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撲進自己懷中的女子,較小的讓他有些心疼。
“青山。”
“巧兒,你,你好了?”
常青山把巧兒從自己懷中拉出來,左右看看,見巧兒眼中沒再有那片渾濁,便知道了答案。
“這是怎麽回事?”常青山看向一旁的隋七老太。
昨日隋七老太刻意要求與巧兒同住,可是這才住了一天,巧兒怎麽就好了?
一旁的芳婆婆和喜婆婆也是一臉驚訝,兩個人照顧巧兒那麽久,都沒見她有這般清醒的時候!
隋七老太激動的拉住了巧兒的手,隨即看向常青山的時候,有些猶豫。
“其實,我前幾日碰見了一個道人,叫我將一道黃符給巧兒喝下,所以昨天我才要求與巧兒一起住,趁著她睡覺,把黃符化了,給她喝了下去。”
“沒想到,真的有效!”
隋七老太胡謅的能力可不是蓋得,這些可都是她臨時想出來的借口。
哪有什麽道人,就是上官元清的血喝下去之後,巧兒才好了的。
“什麽道人?”
沒想到常青山抓住這個不放,隋七老太也沒躲躲閃閃的,這時候要說的堅定一些,不然就被發現了。
“就是我之前那次,出去轉的時候碰見的,他說我的巧兒有災,所以給我了這道符。”
“不管怎麽樣,我的巧兒好了就好。”
隋七老太抱住了巧兒,遮掩住自己的目光。
“巧兒,怎麽了?”
說話的人是齊織,她剛剛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巧兒,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