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朽無解
這下子上官元清明朗了。
“可是為了你姐姐的事情？”
上官元清問道，今天鎮國公可是說過了，周家的長女還在重病中。
聞言，周柯的臉色便沒那麽自然了。
“既然知道，那就趕緊帶我去。”語氣中帶著慢慢的痞子味兒，若不是他表情不自然，上官元清可能是看不出他在乎的。
事情攸關生命，上官元清也不多問了，既然方大夫回來了，說不定那個姑娘就有救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若是能幫，便幫，若不能，也無法怪她。
想著，上官元清已經無暇顧及韓文言的事情。
若是韓文言的話，來這裏必定是有什麽目的的。
“快走啊。”周柯有些不耐煩的催著，上官元清皺眉，轉身，迅速走了。
一個不留神兒就被落在了後麵的周柯趕緊跟了上去。
離醫館還有一段距離，上官元清還有時間整理思路。
韓文言雖然說是韓家的養子，但是那個狗賊韓明旭也必定重用他。
畢竟如今韓文言今時不同往日了，想要韓文言完全衷心於韓家，其中肯定也要博取韓文言的信任。
所以讓他做一些有利於韓家的事情，那自然是不過分的。
而韓家還有韓文庭，除此之外，還有韓文庭的娘子柳雲。
柳。
上官元清想起來，沈若皖說過，那王碧珍身上掉下了一種藥，刻的便是柳家。
柳家，韓家，王家，孟家。
王碧珍家裏麵隻是一個戶部侍郎，她沒有膽子去惹沈家，除非有靠山。
而孟嬛的爹爹也隻是戶部尚書，與沈家依舊無法相提並論。
也就是說，她們的背後，還有一個人呢。
周家？
上官元清看了看旁邊那個漫不經心的少年。
覺得不大可能。
其實上官元清心中已經有些眉目了，但是怕自己錯過一個細節，所以硬是梳理了一遍。
隻不過這一次，思路更加清晰。
十有八九，這些事情所有的關鍵人物，那都是楚家，楚莫河。
難不成！
上官元清眉頭緊皺。
孟家身後的人，是楚家！
“你走過了！”周柯在她身後喊著。
上官元清緊皺的眉頭瞬間舒緩開來，轉身，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十幾米。
“想什麽呢？”周柯不斷地問著，上官元清也沒理他。
“我就問一下，你想什麽呢剛才？”
上官元清冷冷看了他一眼“還想不想進去了？”
都請求她幫忙了，還這個態度！
上官元清心中恨不得拍這個小子一下，一點都沒大沒小！
但是她不敢。
對，就是這樣，這就是事實。
上官元清自動忽視這個事實，見周柯終於沒了那股子痞子氣息，這才放心的帶他進去。
“你出去幹嘛了？”齊震連忙站起來，擦了擦還掛在嘴邊的茶葉。
見到了周柯，齊震有些吃驚。
“你在哪裏把這個混小子領回來了？”
“說誰混小子呢你！”周柯怒斥！
他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但那都是被逼的！
上官元清沒想再扯什麽，雖然說這個稱呼一定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她也沒心思去問了。
如今，她感覺自己如今是越來越難走了。
“說你混小子呢！”齊震見周柯來了脾氣，頓時瞪大眼睛，他還不怕呢！
“誰跟你講老子是混小子的！”
“閉嘴！”
上官元清心中十分不悅，整個人的氣勢大增，末了，她才發現自己方才身上濃濃的戾氣，仿佛身體裏麵要迸發出什麽來。
周柯和齊震明顯被嚇到了。
他們感覺方才齊元清就像一個從陰曹地府裏麵走出來的閻王爺，整個人身上帶著濃濃的冷意。
上官元清意識到兩個人的反常，有些頭痛。
她真真不知道剛才怎麽了，她就是覺得心煩，所以沒有控製住自己……
“這裏是醫館，你們這般吵鬧，會耽誤大夫心情的。”
左思右想，上官元清還是編了一個原因交代了一下。
“嗯。”周柯最先恢複的，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遠離了齊震，走到了窗邊不再看他。
齊震也是一樣，連忙走到了離周柯老遠的地方，跟避瘟神一般。
看著這兩個慪氣的大男人，上官元清不禁暗中扶額，這都是從哪裏來的公子哥兒？
可真特別……
“齊凡呢？還沒回來？”上官元清忽然想到走了出去的齊凡，不禁有些著急。
鎮國公把幾個人交給自己，若是有什麽事情，她可是難辭其咎啊！
聞言，齊震麵色也有些擔心，不禁呢喃道。
“應該是回府了吧？”
上官元清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麽就這麽心大呢？
“去找找吧。”
說罷，上官元清提起裙子就想往外走。
“齊姑娘這是要去哪裏？”蒼老的聲音讓上官元清伸出去的腳縮了回來。
方大夫已經帶著黎落出來了。
齊震見狀，也知道上官元清心裏麵有多擔心黎落，索性讓上官元清留在這裏，自己出去找了。
上官元清的紅唇張了張，最終還是把那句我去吧咽回了肚子裏，隻留了一句“清韻台見。”
“方大夫，我家黎落能說話了嗎？”
語氣中是慢慢的焦急，上官元清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方大夫的唇，期盼著它說出好消息。
黎落見自家主子對自己這般上心，不由得眼眶濕潤。
“姑娘這啞，是中了毒，隻要解開了便好。”
“當真？”
上官元清心裏麵開心的不行，激動的抓住了黎落的手，但是還是留了一個心思，畢竟方大夫還沒有說用什麽解開。
“自然是真的，隻不過……”
聽到方大夫猶豫的語氣，上官元清的心瞬間涼了幾分。
“方大夫的意思是……”
“齊姑娘，不是老朽嚇你，這毒不強，但是老朽無解！”
無解！
上官元清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喉嚨裏仿佛塞了木屑一般，發出了哽咽又空洞的聲音。
黎落適時扶住了上官元清。
她自己已經聽大夫說了，但是主子心懷希望，可希望過後，便是失望的感覺，比她自己所聽到的還更糟糕。
“齊姑娘，也不要過於難過，隻要找到這是什麽毒，對症下藥便可。”
方大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可是卻將目光定格在了剛剛出現的周柯身上。
什麽毒？
她記得是黎落幫自己試吃了果子，這才啞巴的。
可是又好像有哪裏有些不對勁，上官元清拚命的回憶，想知道給黎落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可是頭越發的疼。
黎落手疾眼快，一把將沉浸在痛苦中的上官元清抓了出來。
“黎落，我有些難受。”
上官元清已經無法忽視這種疼痛裏，她之前以為這個是因為自己腦袋受傷了，所以才留下的後遺症。
但是現在她已經沒辦法再忽視了，每一次，她好像每一次想起一些事情，就會頭痛欲裂。
“方大夫。”
上官元清見黎落也急得臉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讓黎落擔心了。
這裏就有大夫，自己應該問一問。
黎落聞聲色變，渾身緊繃，不知所措。
若是大夫告訴主子她忘記了一些重要痛苦的事情，那不是，露餡了！
黎落幹澀的嗓子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可是卻說不出來任何話。
“方大夫，可否麻煩您給長姐看一看？”一直看著她們的周柯終於說了話。
上官元清的頭已經沒那麽痛了，才想起來周柯家裏麵有一個重病的姐姐還等著呢，自己這個隻是小事，不如。
誰都沒有看見黎落悄悄放下的小手，若是此時有人摸一摸，那必定是滿手的冷汗。
“你是周家的人？”
方大夫沒有提起救人的事情，反而是問了周柯一些不相幹的問題。
知道這是方大夫的規矩，上官元清也就沒有插話，自己本來就是義父說話這才能讓黎落過來看病的，若是再說些什麽不該說的，豈不是丟了義父的麵子？
想著，上官元清的眸光又暗淡下來。
黎落還是沒有辦法治好。
周柯已經沒有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反而是反常的正經。
“是。”
“知道老夫的規矩？”
“知道。”
不知為何，方大夫麵色凝重。
“既然如此，就不該麻煩齊小姐帶你進來。”
周柯卻沒有任何難堪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坦蕩。
“蒙騙齊小姐是周某不對，但是長姐病情著實嚴重，還望方大夫看看。”周柯低下了身子，上官元清愕然，她沒有想到周柯是個如此重情義的人。
不僅如此，上官元清也想到了，那個姑娘到底患了什麽病，居然這般嚴重。
“周姝的病，全京都的大夫都看過，沒救，你來我這裏，也不過是白來。”
方大夫沒有給周柯任何機會，幾乎是一句話就定了周姝的死。
“方大夫此言差矣，您連看都沒有看過，怎知長姐就如他們所說一般？那些人，方大夫應該清楚的很。”
方大夫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了一下，上官元清在他的麵前，所以看的真真切切。
莫不是那些人故意要害周姝？
上官元清心中一冷，這麽多大夫，群龍必定有首。
就連上官元清這個新來的人，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