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就是想逃離你
台下的戲子唱罷最後一個字,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一曲終了,那戲子在聲聲喝彩中謝幕。
上官元清笑意盈盈,望向那一抹倩影,忽地一清風吹來,上官元清心中一陣。
那是,浣娘!
沈若文剛平複自己的心情,正欲開口,準備跟上官元清聊下去,卻隻能見到上官元清匆匆下樓的背影。
“姐姐,你去哪裏?”齊蓉齊織對著背影大喊道,但是上官元清已經下了樓。
沈若文下意識的拿起了劍。
“快,我們跟上去。”
兩女一男緊跟了上去,上官元清顧不得其他人,憑著在上麵看見浣娘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小姐,這裏不可以進去的。”
上官元清被一個老爺爺攔了下來,沒辦法再追上去。
看著身著粉紅色輕紗的女子,上官元清心中焦急萬分“浣娘!”
那女子身軀一震,果真過了頭。
上官元清記得,就是那雙眼睛。
她就是浣娘。
為什麽浣娘會在這裏?
上官元清忽地一陣頭痛,連忙停止了追溯。
那老爺爺有些不高興了“什麽浣娘,小姐請回吧,不要打擾了大家。”
上官元清疑惑的看著老爺爺,又看了一眼浣娘方才站著的地方。
心中一緊。
浣娘走了。
“方才那位唱的太好聽了,我一時沒忍住,認錯了人,敢問爺爺,那姑娘喚作什麽?”
老爺爺見上官元清也是個不懂事的小姐,也耐住了性子。
“她啊,不是什麽浣娘,她叫沁婷。”
身後的人腳步匆忙,上官元清收斂了情緒。
“姐姐,你跑得這麽快做什麽?”
說話的是齊蓉,上官元清回頭,見沈若文也跟來了,不由得一陣愧疚。
“那姑娘唱的太好聽,想結識一下。”
三個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們這裏有規矩,不可以進去的,不如下次再來,說不定能和那位姑娘認識一下。”
齊蓉解釋道,這戲樓她是來過幾回的。
上官元清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小姐是戲癡?”沈若文見上官元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迷惑的問道。
“不是,純粹就是喜歡聽而已。”
上官元清擺擺手,她就是覺得好聽,但是聽不出什麽來。
“既然如此,在下的府裏麵的老夫人要過八十大壽,到時候還望小姐們賞個臉麵。”
八十大壽!
三個姑娘聞言都驚了一番,人活七十古來稀,何況八十歲了。
“這個我知道,那日聽爹爹說過,看來我們可以和爹爹一起去了。”
齊織雀躍的說著,齊蓉心裏麵也開心的不行。
之前她們這種場合都沒有去過,因為爹爹不允許她們摻和這些事情。
這次人家都邀請了,可沒有不去的道理。
上官元清表現的十分淡然,可是心頭卻忽地出來一種悲涼的感覺。
怎麽回事?
上官元清來不及思考,就被找沈若文的侍衛打斷了。
“將軍,楚大人請您去商量要事。”
沈若文又恢複了之前鐵血剛毅的臉色,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溫順的樣子。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我們下次再聚。”
沈若文對三位姑娘作揖,便扯著袍子滑出一抹弧度,揚長而去。
“這沈將軍還是挺好的。”齊蓉眨眨眼睛,對著齊織點點頭,又看了看不知在想什麽的上官元清。
“姐姐,你魂兒丟啦?”
上官元清努努嘴“覺得有些不舒服,我們先回府吧。”
一聽姐姐不舒服,兩個姑娘連忙叫了馬車送上官元清回去了。
“這好端端的怎麽不舒服了呢?”
齊蓉念叨著,百思不得其解。
齊織也十分疑惑,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上官元清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大塊石頭壓在自己心上,沉重萬分。
那石頭下麵好像還壓著什麽悲傷的東西,她隻要一想去觸碰,就會有一種遍體鱗傷的感覺。
上官元清睡了沉沉的一覺,夢裏她抱著一個看不見臉的娃娃,娃娃軟糯的叫著自己娘親,還親了自己一口。
可是莫名出現了一個長相絕美的男人,忽地奪走了自己的娃娃。
上官元清醒來的時候大汗淋漓,不由得沉沉的呼吸幾口,才感覺心頭縈繞的感覺淡了些。
門被咯吱的推開了。
上官元清起身一看,是世叔。
“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
上官元清喝口茶水滋潤了一下喉嚨“做了個夢而已,世叔這麽晚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見上官元清真的沒什麽事情,玄華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錢袋。
“我馬上就走了,你在這裏,凡事主要靠自己。”
上官元清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手拿了下來。
“世叔有急事?”
玄華點頭,急事,還可能是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
上官元清舔舔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裏麵是金子,你可自己去做些生意,將來說不定會用到。”
做生意?上官元清愕然,隨即又聽玄華解釋。
“之前上官家的案子,你在這裏可以查一查了。”
提起這個,上官元清也是滿麵沉重,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自己這幅身子,如何回華國找那個大理寺卿?
“華叔華娘你都可以信得過。”
留上官元清在這裏,他其實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給她安排了這麽多的人幫忙,也是希望她能好走一些。
“這些元清都清楚,隻是我之前在大理寺的案卷上看的時候,線索都沒有了,可能還要去找原來的大理寺卿。”
上官元清心中也有些後悔,當時自己幹什麽來著。
這都到夏國了才想起來。
玄華搖頭“我已經問過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其實之前在華國消失的日子,他就是去查那個大理寺卿了。
上官元清心中一沉,這不是更難了?
“不過他說了一個人,你可以多留意一番。”
“誰?”
“楚莫河。”
“他現在在哪兒?”
“就在夏國,夏國楚家,京都四大家之一。。”
“他是不是就是?”
上官元清再次確定。
玄華歎氣“有大部分可能,但是不排除是別人的可能性,你可以先從他著手。”
華國,伯鶴府邸內-
古色古香的茶案旁,男人精致的雙眸定格在手中的荷包。
忽地一陣旋風般的大掌襲來,伯鶴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硬是生生挨了夙燁一掌。
頓時嘴角流出了一道血痕,夙燁沒料到伯鶴躲不開,頓時皺眉。
可心中的愧疚,在看到伯鶴手中的荷包之時,刹那間便煙消雲散。
夙燁冷沉著一張臉,表情陰霾,凝視著麵前的伯鶴。
“你為什麽藏著她!”
聲音薄亮的如千年寒冰一般,周遭的氣息都清冷了十分。
伯鶴腦海中閃過莫歌的臉,頓時無奈的笑出了聲。
“藏?”
他倒是想藏住一輩子。
“她已經走了。”
話音剛落,一雙大手緊逼伯鶴脖頸,卻倏地鬆了手。
對於兄弟,夙燁始終下不去手。
“你這又是何必?”
若是伯鶴想要那個女人,他斷不會對莫歌做出什麽來。
“是啊,我這又是何必?”伯鶴苦笑一聲,心裏麵早就空蕩蕩了。
“才短短幾天,你就對她有這麽深的感情了。”
“應是不深,不然我也不會放她走。”
夙燁垂下眼眸,這分明就是伯鶴自我安慰而已。
“那個人接走的莫歌?”夙燁心中莫名出現了一絲期待,他知道玄華一直在附近。
他也想借此找到上官元清的行蹤。
“嗯,他們去了夏國。”
夏國。
夙燁把玩著手裏的茶杯,狠狠地將苦澀壓在心底,最終化作一團戾氣,將茶杯重重的砸在茶桌上。
伯鶴驚得眼皮抬了抬,其實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下巴處已經有了胡茬,可他自己還沒有發現。
“你要去找她?”
夙燁刹那間愣住了,呼吸急促。
“找。”
那是他明媒正娶迎回來的世子妃,是孩子她娘,為什麽不找?
“可她若是不見你。”
伯鶴戛然而止,就像莫歌最後也不願意看見他一樣。
夙燁知道伯鶴的意思,不安的情緒在空中翻飛,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不會不見我。”
“嗬。”伯鶴譏笑出聲,他們兩個現在半斤八兩,談不上誰看不上誰。
“她會的。”
隻要她一日不忘夙燁對她做的事情,她就能一日不見夙燁。
“莫歌說過,她就是想逃離你。”
心猛地一抽,心口更像堵著一團棉花,失落不由分說的席卷了夙燁。
夙燁閉上雙眼,遮掩住眼底的暗淡,努力地平穩著自己紊亂的呼吸。
腦海中閃過上官元清痛苦的片段,喉結緊張的上下滾動,額頭青筋暴起,夙燁恨不得當時受折磨的人就是自己。
半晌,夙燁才抬眼,緩緩地道了一句。
“可是,我還是很想她。”
一句話忽地砸中了伯鶴的心頭,覺得自己眼眶苦澀,好像隨時都能像個女人一樣落下淚來。
“來人,拿酒上來!”
伯鶴沙啞的嗓子大喊著,完全沒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姿態,倒像是一個邋裏邋遢一無是處的漢子,隻知道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