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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雪落,已經如煙

  臨睡前無意間看到林俊傑發了張十年紀念歌集,點進去就看到首《簡簡單單》,無意識的點下,似曾相識許久未續的聲音在這隻有窗外雨聲的夜中響徹在耳邊,沉默啞然,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承認宿命的存在,十年前此歌方出我為你聽它,十年後你將為別人披上嫁衣結束之時亦將它送到了我的麵前——前言。


  A.夢中的婚禮

  已經淩晨了,外麵是無盡的寒冷與大雨,我寫完最後幾筆稿子,起身活動了下坐了幾小時的身體,刷了牙,準備睡覺,但心情卻有些壓抑。


  你下個月要結婚了。


  從02年到如今即將到來的13年,我喜歡了整整十年的你,就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在那個你已經將我刪除掉的QQ上,我看到了你發在相冊中的婚紗照,看到了你和朋友說下個月來做我的伴娘吧,看到了你的幸福。


  我告訴我所有的朋友,我喜歡了十年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初戀的女孩子下個月要結婚了,很奇怪,我竟然很平靜。我真的很平靜。


  我隻是不舍得,我隻是很遺憾,我隻是心中有些低落,哪怕是在夢中,都黯然著。


  我已經忘記了我們初見時是怎樣的情形了,那一年我迫不得已的去了那所稱不上好的中學,座位被排在了教室的最後,我忘記了我坐的是哪一排,但卻記得,你坐的是第一排最後一位,腦後紮著一個很男孩子氣的小辮。


  似乎我們一開始還有些歡喜冤家的樣子,互相鬥著嘴,打著對方的小被告,但卻又有著先天的默契,你唱歌,我也唱歌,我傻笑,你也暗樂,連你的女同桌都說,你們兩個挺相配的嘛——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我不知道你是何時走入我的心底,但卻記得當時我因為一些小事被體育老師責罰時,隻有平日與我是冤家一般的你站在人群外體諒著我,那一刻,我覺得你是那樣的可愛,善解人意。你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至少當時的我真的是那麽認為的。


  看著你同學錄上過去同學老師對你的誇獎,我當時不屑一顧的說,“就你?也能叫美女?”


  氣的你腦後小辮子一甩,直接從我手中奪回了同學錄。我當時雖有玩笑之意,但卻是真的這樣覺得。


  隻是,愛情,從來都不管對方是否優秀是否完美的,那是你出生之後就注定了的命運中的劫。


  你真正走入我的心裏,恐怕應該是第二個學期班主任調整位置兩大組合並我們被安排坐在一起的那幾個月時間,雖然那段時間裏我們一度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鬧鬧,冷戰,關係僵硬,但那短暫的一兩個月,卻讓我銘記了許多許多年。


  你其實是漂亮的,美麗的,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卻多才多藝,尤其唱歌,很是動聽。


  我至今記得當年你坐在我一邊,與我的距離隻有幾公分,在我耳旁輕輕的哼唱著“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珍惜”,我當時裝作毫不在意,卻事實上卻一直都在靜靜的聆聽。


  而你不知道,當時對音樂一無所知又沒有如今網絡可以查詢的我,為了找這首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找了整整三年,甚至還誤買了F4的一盒《絕不放棄你》的磁帶,而後來終於找到了這一首歌之後,它就成為了我生命裏最特殊的幾首歌之一。


  你大概其實一直都並不喜歡我。


  你的追求者非常的多,哪怕是我在發現自己的心意之後,每個星期周末或者去念書時都采用無名的方式送你禮物,你或者你的好姐妹猜到是我送的,你也從未回應過,甚至於中學二年級快結束時即將麵臨大考我終於在紙條中表白,你也未回答過我,而當時的我,是那樣的膽小,也不敢再問你。


  唯一讓我心裏有所安慰的是,你的好姐妹曾開玩笑般的和我說過,有一串我匿名送的風笛,她說你很喜歡,一直掛在家中的房間裏。


  其實你不知道,當時的我家裏管的很嚴,一天都隻有兩塊錢拿來吃早餐罷了,為了給你買禮物,我都是省錢,甚至從家裏偷些零花錢用,真是弱爆了吧,但十幾歲的少年,就是這麽傻。


  到了中學三年級,大考即將到臨,畢業離校勞燕分飛似乎就在眼前,有些早熟的我早早的就考慮起了未來,以我的成績,上重點中學幾乎是沒有問題,但你卻連考普通的也難,這樣的情況終於讓我壓製住了心中怯弱最後給你寫了封信,希望你能不要再貪玩好好學習了——我現在得承認,當時真的太不成熟,寫這樣一封充滿說教性質的信給正處於叛逆年齡的你,對你一個女孩子絲毫不給麵子的說教,實在是太傻了。


  所以結果也不言而喻,你退我了我的信和禮物,告訴我,“你不要再管我了。”


  而更傻的是,覺得驕傲的自尊被嚴重打擊了的我,真的再也沒有理你了,哪怕心中再難過。


  我永遠記得那一個晚上,或許是少年人生中第一次品嚐到了什麽叫做惆悵與苦澀,我睡在床上整夜整夜的都看著屋內照射進來的月光,輾轉反側,心如深淵。


  而後的日子,我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但事實卻是,我開始不聽課,開始和那些混日子的同學混在一起,開始打架,開始上課看小說,成績一落千丈。


  我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獨自相對的情景,當時坐在第一排的我起身去教室最後扔廢紙,正遇上從教室後門進來的你,你對我歪了歪頭微微一笑,然後就避開了身子,給我讓路。


  我沒有告訴你,就在你對我笑的那一刻,原本整個嘈雜的教室聲音都從我腦海中消失了,周圍的所有人也都失去了蹤影,我的整個世界都是你的麵容,我沒有再看你,或者說是不敢看你,但直到我扔完廢紙走回座位上,腦海中都是你的樣子。


  而也就在這一次獨自相對之後,我,你,我和你,我們之間就沒有了後來。


  B.突然好想你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哪怕是我再早熟,想的再遠,也終究是抵擋不住我們各自強大的命運。


  你的成績根本連普通高中都考不上,所以你在大考之前便提前退了學去念了職校,而直到畢業離校的那一天,我也再沒有見過你。


  我永遠記得畢業離校的那一天,我是通校生,並不和你一樣住校,隻要騎著自行車回家就好了,但是那一天,我拉著車在操場上呆了許久許久。


  站在籃球場上等家人的你永遠不知道,我就在你的身後,看了你那麽久。


  後來你回了宿舍,我終於離去,但是快騎到家裏的時候,我卻又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猛的調轉了車頭,發瘋了一般在高速公路出口的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將車子騎飛了起來,趕回學校。


  我至今想不起來當時是怎樣的心情,我隻知道,我想見你,哪怕是見你最後一麵。但是,我終究還是再沒看到你。


  我在想,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有感應,那一次我瘋了般的趕回去,或許就是意識到了什麽,因為,這一次離別之後,我一直找了你整整五年,才再一次的,見到了你。


  離別似乎是在這世間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但是直到許久之後我才發現,我們這一次的離別,對我的影響有多大。


  那一年,原本目標重點中學的我,落榜了。


  家裏讓我去複讀,第一個學期,我告訴自己,我會忘記你,於是我再一次的回到了巔峰,班級一,年級第二——這似乎是我人生學習生涯中最優異的一次成績了。


  第二個學期,我發現自己終於忘記了你,因為從不碰電腦的我,開始人生第一次的玩起了網絡遊戲,或者準確的說,網戀。


  那是一個十二歲就移民去了洛杉磯的女孩子,我覺得我愛上了她,然後總算是忘記了你,我的成績再一次的開始一落千丈,更是開始逃學,去網吧,讓我母親操碎了心,淩晨時分也去網吧尋我。


  我想,我真是一個不孝的兒子。


  所有人都在以為我迷戀網絡遊戲,但他們卻不知道,我隻是迷戀那種心有寄托的感覺,我以為我對那個女孩子是在愛。但是網絡終歸是網絡,一切的一切終究長久不了,結束了我人生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網戀之後,我又想到了你,頹廢至極。


  複讀終究還是失敗了,曾經問鼎過整個年級的優異成績又一落千丈,我進了一所普通高中,然後開始變的不像我。


  在當時年級最好的實驗班裏,我不再是名列前茅的“好孩子”,而是成了老師的眼中釘,別懷疑這個形容詞,雖然我似乎從沒犯過什麽大錯,但我當時硬是跟班主任一直頂牛,一路甚至頂到了校長的麵前。


  那一年裏,我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我隻覺得這個世間似乎沒有一樣事物是重要的,用萬念俱灰來形容太過於矯情,但卻真的頹喪的像個失意的中年男人。


  然後我真的失意了。我離開了學校,流浪在街頭。


  家裏也不再管我,父親甚至將我的一切東西都丟了,要不是我母親攔著,恐怕連我睡的床都要丟掉。眾叛親離,名副其實。那段時間裏,我嚐到了社會最底層的滋味,睡在街角的角落,被人罵過,被人拳打腳踢過,被人圍毆過,最後進了公安局。


  我在公安局的休息室裏被手銬銬了兩天兩夜,我父親說不管我了,我母親借了2000塊錢將我取保候審了出來,然後我家裏動用了關係將我在檢察院那裏攔了下來,化解了事情。


  那兩天兩夜裏,一直渾渾噩噩的我,終於開始思考我那些歲月裏到底做了些什麽,在回到家中一直躲在房間中再沒出去過的某個冬天的早晨,起床靠在床頭上,金黃的陽光照耀在我頭上的時候,我忽然就那樣頓悟一般的明白了一切,然後想起了你。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當初都不記得的東西,明明似乎當初匆匆一瞥的東西,在那麽多年後,在原本自覺已經忘記了的時候,就那樣如同雪花一般輕柔的全部洶湧而出。


  潔白,深刻,纖毫畢現。


  我想起了你噘著嘴和我賭氣時的樣子,我想起了你周五放學時去我曾讀過的小學玩卻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花壇邊上的過道上注視著希望倔強的樣子,我想起了那個雪夜你和我打鬧之後站在我麵前輕柔的讓我早點回家的樣子,我想起了我們最後離別時你站在操場等待家人沉默的樣子。


  我想起了我偷偷遞給你紙條時我們手指互相交錯滾燙的感覺。


  我想起了那一次我們最後互相對視的匆匆一笑,然後便是讓我肝腸寸斷的擦身而過。


  十年之後,或許會對當年的執著一笑了之。而十年之前,誰也逃不過去這一關。


  我終於明白,原來愛就是愛,再壓抑也是沒有用的,隻會將我的整個神智都淹沒,讓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我開始找你。


  我後悔當年太孤傲太不合群,竟然一個同學的聯係方式都沒,自然也找不到你的聯係方式。


  你家的電話早停機了,哪怕我撥了幾十次也是一樣,我隻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像傻瓜一樣的用QQ空間的各種條件去搜索有可能關於你的信息,用百度用穀歌,去天涯甚至去本地的一些論壇發帖,到最後甚至找關係去了公安局查。


  一無所獲。


  後來的我才知道,連我原本所知的你的生日也是錯的,怪不得我找不到你,你後來告訴我你原來那個生日是農曆的,連你自己都弄錯了,我這一錯,就是讓我找了你整整四年。


  那幾年裏,我甚至已經覺得自己或許一輩子都再無法見到你了。


  我在空間中寫下了無數關於你的日誌,甚至一度吸引了不少多愁善感的少女粉絲,笑。


  我祈禱著上蒼,我不求和你在一起,隻想著再見你一麵。


  或許是老天爺真的發了次慈悲,就在我已經差不多不抱希望的一個傍晚,我們當年的一個女同學突然加了我的Q,問我是不是在找你。


  我無法描述當時的心情,我似乎整個人在那一刻都忘記了呼吸一般,心髒都在胸腔之中抽緊著停止了跳動似的。


  我終於從那位同學那裏拿到了你的Q號,發郵件到你郵箱加上了你的好友,但是加上之後,我卻又退縮了,我們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過了,這五年裏你過的經曆,你的生活,你的一切,我都不了解,甚至於你,是否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你卻比我主動,問著我是誰,說著話。


  我終於還是對你坦白了我的感情,我告訴你我喜歡了你如此多年,但卻不告訴你我是誰。然後你說出了我的名字。


  或許你不知道,當時我連眼眶都紅了。


  我沒有承認,但你卻是已經認定了我,然後還用了什麽和舍友吵架晚上沒地方住之類的理由要來見我,我想見你,但我卻又害怕,說不出為什麽,我明知道你的理由太不堪一擊,但我卻依舊無法抵擋,我願意順著你的理由天真的想,是否我不讓你來找我,你就真的會沒地方住,露宿街頭了。


  我終於再一次的見到了你,事隔五年之後。


  說實話,你不是我記憶中的我了,或者說,事實上這麽多年,我甚至已經忘記了你長的是什麽模樣。


  但你終歸就是你,我心中的那個你。


  你還是那樣的可愛,但是,我也在心中憂慮的發現了我們間的距離,五年的時間阻隔,足以讓我們變成陌生人。


  我知道你畢業後家中就出了變故,沒有再念書,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很辛苦,要一個人拉扯著弟弟長大。


  我也聽到了一個壞消息,你終究是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的心頭一涼。


  我的心情很矛盾,我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你,但是在論壇中一票人的慫恿下,我還是生平第一次的學著去追求女孩子。


  我罕見的起了大早,問了你愛吃的早餐去買了送你上班,你告訴我不要送了,似乎有些尷尬或者不習慣吧,沒什麽追女孩子經驗的我卻隻想著堅持,忽略了你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你掛掉了我的電話,我在你樓下看了40多分鍾的雨,都沒有等到你。


  我承認,我受到了打擊,熱血被澆滅的同時,理智開始重新攻城拔寨,我在思考之前心中的矛盾,我們差不多已經是陌生人了,我真的能夠將你從你男朋友身邊奪走,然後給你幸福嗎?


  再加上當時家中出了變故,父親被一個無恥的親戚騙走了幾十萬,家中大變,我幾乎是整日整日的心灰意冷了。


  我有些相信我們真的是有緣無份,我找了你那麽多年,各種方法都想到了,但你的宿舍竟然就和我家隔著一條巷子,我臥室的窗戶甚至都能看到你宿舍的屋頂,但這麽多年,我竟然硬是沒有遇見過你。


  天都幫你去躲,躲開不見我。


  那一天,我聽著陳奕迅的《十麵埋伏》聽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就好像多年以前你拒絕我的那一夜一樣。


  我給你打了電話,說出了我藏在心中多年那三個字,然後就掛了,我怕聽到你說對不起。


  你一直對我說對不起,對我說謝謝,說的我心如刀割,我請求你別和我說,但你卻依舊條件反射般的說著,將我們的距離在無意中便展現的清清楚楚,咫尺,天涯。


  我終於下了決心,我發短信告訴你,我的自尊心又發作了,你既然不愛我,那麽我不會再找你,你也不要再找我。


  隻要你幸福就好,我的出現隻會打亂你的生活,我說了這樣絕情的話,以你的驕傲,絕對不會再理我了。


  我沉默的望著臥室的天花板,這樣告訴自己。我成功了。


  我們在分別五年之後,在一個晚上與一個早晨匆匆的兩次見麵之後,再一次的離別,而且估計是再也不會見了。


  我失魂落魄的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個月,沒日沒夜,日夜顛倒,我告訴我自己,老天爺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你自己說的,你隻是僅僅想再見她一次而已,人要懂得知足。隻是,我真的,好想你。


  2010年的除夕夜,江南大雨傾城,我一個人在深夜12點炮竹漫天時站在你宿舍對麵長街的角落中,耳中是周傑倫的斷了的弦,聽起來似乎有些歡快的語調卻讓一股酸意直衝到我的心中。


  “我突然釋懷的笑 笑聲盤旋半山腰 隨風在飄搖啊搖 來到你的麵前繞 你淚水往下的掉 說會記住我的好 我也彎起了嘴角笑 你的美已經給了誰 追了又追我要不回 我了解離開樹的葉 屬於地上的世界凋謝 ”


  我的世界似乎也凋謝了。


  那一個除夕夜,我的衣服被傾盆的大雨淋的濕透,我在一個公用電話上打了你的手機,最後一次聽到了你的聲音,什麽也沒有說,掛掉了電話。


  幾個月後,我很不爭氣的給你QQ留了一次言,你果然沒有理我。又是幾個月後,我又很不爭氣的給你發了一封郵件,我依舊沒有理我。幾個月後,我們又一年沒有聯係了,我終於忍不住換了一個馬甲QQ號,發了封郵件給你,讓你加上了我。


  你或許也猜到了是我,因為這樣子讓拒絕別人添加你好友的你加人的,也隻有我了。


  我編織著拙劣的身份,你卻告訴了我你的男朋友也是我們曾經的同學,你很愛他,你們在一起很幸福。那個QQ我再沒有和你說過話,後來我發現,你單方麵刪除了它。


  我一直自詡心狠,但你其實比我果斷。又過了幾個月,我父親被查出來患了肺癌,晚期。


  我從沒有想過,我真的會失去這樣一個生命中不可失去的至親。我每一天都在祈禱,有奇跡發生,能夠挽救我父親的生命。


  我無法想象那個唯一讓我喊父親的人就要那樣的離開我,那段日子我真的希望有著一個人能夠陪著我分擔一下沉重的壓力,哪怕隻是簡單的一絲安慰。


  所以,我嚐試著又給了你一封郵件,你依舊沒有回。


  兩個月後,我父親去世了。


  我和我的朋友說,這是我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


  隨著父親的去世,我開始意識到了家庭的重擔將要由我背負,從沒借過錢的我一度負債累累,甚至連父親出殯時的錢都沒有!

  那一天,我當著一些人的麵說,我哪怕再窩囊,總不會一輩子連送我父親最後一程的錢都還不起!

  然後我素未謀麵的兩個網友借給了我兩筆救命的錢。然後這兩年裏,我開始拚命碼字寫書賺錢,和母親一起撐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支持了妹妹念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一直到了去年,九把刀的《那些年》開始出世,我並沒有去看,而是在影片未出來之前看了他的北大演講,聽了他的人生和他與沈佳怡的故事。


  我最後一次,將那個演講稿整理了起來,用一個文檔,發到了你的郵箱中。


  其實我知道,你並不喜歡看這些文字之類的東西,我空間那些已經刪掉的近百篇日誌你也都沒看過,但我有時候真的好希望你能看看,因為那一切,都是我用了這麽多年一個字一個字為你寫下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嘴硬的在空間刪除了那些日誌,但在新浪的博客上,卻全部的保留了下來,因為那是我對你最真的一起。


  我想起曾經給你發過的一條短信,我說,如果一個人真的很愛很愛你,但你卻不愛他,你說這個愛人該怎麽辦。


  你最後回了一次我的短信,說對不起,讓我失望了,你怕猶豫,所以幹脆的斬斷。


  我一直將那條短信留著,哪怕是換了手機也好好的保存著。


  因為這是你最後對我說的話了。


  C.如煙


  五月天在零八年的年底發過一張專輯,叫做《後青春期的詩》。


  我原本並不是他們的歌迷,但是從這張專輯起,我開始瘋狂的喜歡起他們的歌。


  第一次聽那一首《突然好想你》,我便想到了你,然後直接聽紅了眼。


  阿信作詞的每一行字似乎都寫到了我的心底,我必須承認這個出身灰色的家夥真的是個才子。


  這一首歌,我最開始聽的是沒有你的消息前,我在想著你到底在哪裏,過的快樂還是委屈,我在想,我如果能夠找到你的話,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對你好,照顧你,嗬護你。


  而在見到了你之後,我開始明白曲尾唱的“最怕此生已經決心自己過,沒有你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原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廂情願就行的,但我卻可以讓你幸福,將一切的首尾留給自己,我愛你,便是我的事,一切都由我自己承擔,何必為難你?


  然後就是現在,就在我前天在那個被你刪掉的馬甲QQ的個人中心裏,看到你的婚紗照,看到你下個月將要結婚的消息,我如同命運一般的又看了一次《突然好想你》的MV,發現了裏麵女主角即將嫁人結婚的情節,然後忍不住的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當初我就覺得這個MV其實拍的一般,因為我無法接受為什麽女主角會嫁給別人呢,不是應該大圓滿的麽?不是應該重逢之後不顧一切的在一起的嗎?

  而現在,我終於知道,原來真的有命運,我當初喜歡這首歌起便注定了是這個結局——“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


  我以為我可以平靜接受的。


  但是,但是,我知道,我還是不舍得,舍不得,哪怕我並沒有舍或得的資格。


  幾個損友說你去搶婚吧,又或者如同那些出色的人一般最後翻盤吧,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我也隻是個一無是處的普通人,可我也承認,我有想見你的衝動。


  隻是,也僅僅是衝動而已。


  我告訴我的朋友,我不會如同小說電視裏的那些男配角一般那麽偉大的祝福你的婚禮,但是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因為我的消失,就是對你最大的祝福。


  而在說完這句話後,我就在逛論壇時看到了一句話,對於不愛你的人而言,你的執著就等於是糾纏。


  你當然不會是這樣無情的人,我堅持相信這一點,而我也不會再去打擾你。


  五月天的這張《後青春期的詩》裏,除掉那首《突然好想你》之外,還有一首《如煙》,這首歌我初聽一般,後來卻和前一首般對它推崇備至。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十七歲的那年,吻過她的臉,就以為和她能永遠。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能和這首歌唱的一樣,該多好。


  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


  我想起那一年下晚自習的一個夜晚,少年笨拙的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弄巧成拙的踢疼了你的腿,班主任嗬斥我說,“腿踢壞了要你一輩子養她,看你怎麽辦!”


  我忽然有些惡劣和自私的想,當時真要把你踢壞了,該多好。


  隻可惜,你終究不會屬於我。


  哪怕我為你寫下一個個讓自己紅了眼的文字。


  哪怕我為你唱那一首蒹葭曲直唱到喉嚨沙啞。


  人間別久不成悲,我一直都這麽告訴自己。


  你終究無法成為我的公主,給我不顧一切對你好的機會。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我最喜歡李義山的無題詩,但他的人生卻並不如同他的詩一樣的美麗,不是虔誠的守得一夜灰燼,就能夠解除寸寸相思的苦楚的。


  李義山一生不得誌,或許也早早預言了我的結局。


  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


  我不舍得,我放不下,我甚至願意再用十年再用一輩子去打動你,但我知道,你不需要。


  等不到的,固守千年也於事無補。


  我無法豁達的祝福你的婚禮,但我會祝福你。


  我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這也是我最大的祝福。


  我會站在遠處,看著你幸福。


  “有沒有那麽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讓險峻歲月不能在臉上撒野,讓生離和死別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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