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 拆穿
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鄭錚之前注意到的那個坐在中年人身側的女人。
青年人和中年人話的聲音不高,旁人也沒怎麽注意兩個人,所以除了鄭錚之外還真沒人對這倆人怎麽上心。但是這女人話的聲音可是不低,雖然和“開口大喝”還差了一截,但是這一句話出來卻也引起了周圍乘客的關注,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被這麽多人注視著,這女人卻沒什麽不適應,更沒對圍觀群眾們有一絲半點的回應,而是看了看有些訝然的兩人,對青年人道:“收起來你那一套吧,這種把戲我見的多了,沒意思。”
中年人不太明白了,但是聽著這女人所的也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了。他看看青年人,又看看這女人,問道:“您是……”
臉上的訝然之色不摻一丁點假,看起來就是真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青年人看了看那女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問道:“不是……您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就騙術了?怎麽就成把戲了?您這話的可是讓我真弄不明白了。您要是嫌我們話聲音大,我們就點聲,您不至於這樣血口噴人吧?”
“哼。”
年輕女人輕蔑的哼了一聲,全然不接這個茬兒,冷笑道:“血口噴人?哼……行,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剛才你是在鑽石是吧?我就先跟你聊聊鑽石。”
頓了頓,年輕女人沒等青年人話,道:“鑽石的確是有所謂的4標準,但是這些東西全無意義,因為鑽石本身就是沒有任何價值,或者無法保證自己的價值的這麽一個東西。
白了,鑽石不過就是一顆反射光線效果比較好的,產量又相當之少的石頭而已,至於其被賦予的意義,也不過是轟炸式信息灌輸之後形成的大眾觀念罷了。隻不過這東西炒作的非常之絕妙,已經炒作到大家都不會去想,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了。”
“和鑽石不同的是經常被與之放在一起的黃金,黃金因為有其工業用途,加上產量稀少,所以才有資格保持這種價格,並且和貨幣掛鉤。鑽石雖然價格比黃金更高,但是卻沒有太多的工業用途,它完全沒用用途或許偏頗了,但是它用途相當狹是一點沒錯的。這樣一個基本沒有用途的東西,白了,其能具有這樣的價格,不過是炒作的結果罷了。”
“一個東西本身是無用的,不符合其本身的價格定位的,那在其之上建立的什麽標準,有什麽意義?不過是更好的用來炒作罷了。”
頓了頓,年輕女人頗有譏諷意味的道:“至於什麽分級?什麽色度和瑕疵度分級?哼……不過是為了用來烘托其確實很值錢的概念罷了。一枚克拉鑽和99分鑽放在你手心裏,你真能看出那一點細微的區別?至於色度和瑕疵度,你還真能用肉眼看出其中的差別?這些所謂的分級製度,隻不過是為了滿足顧客的虛榮心,讓他們更心甘情願的為這些隨他們怎麽定的分級製度掏錢罷了。研究鑽石或者喜歡鑽石不是問題,但是推崇這個?那真是腦抽了。”
青年人被這一連串的話的半點還嘴的功夫都沒有,臉憋得通紅又吐不出半個字兒來。年輕女人住口不了,他這憋了半晌可算是憋出了一句話,但是也顯得蒼白無力:“這規矩又不是我定的,你跟我有什麽用!”
年輕女人笑了笑,用一種挑剔的眼光看著青年人,道:“有用?不求有用,就是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以後出來行騙就出來行騙,但是千萬別拿這種看上去很厲害但是一戳就破的東西出來掰扯,太丟人顯眼了。”
跟一個美女聊自然是很愉快的事情,但是被一個美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咄咄逼人的搶白,這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青年人是又羞又怒,憋紅著臉道:“你……我怎麽行騙了!”
鄭錚在一邊看著,心裏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息:“被人破了就老老實實的認了算了,沒點本事的也揭不開這個底吧?還非得跟人較勁,而且還是非得跟一個女人較勁……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這能是啥?嘖嘖……智商啊智商……”
鄭錚很少和女人較勁,因為鄭錚之前在學校裏見過女生狂罵男生而男生隻能憋紅了臉不話,又動不得手的憋屈場景,那實在是讓鄭錚印象深刻。身為一個男人還真不能和這女人吵,否則得被人和女人一般見識沒了男人的風度;但是一字兒不吭任由女人,那又得被人評價為連個女人都不過實在是太慫。急了想要動手吧,那就更不行了,反正橫豎都是沒轍。
所以從那時候鄭錚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除非是有十分的獲勝的把握,否則絕對不要和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當著很多人的麵較勁,不然的話會死得很慘的。
不過這個時候鄭錚可對青年人沒半點同情之意,因為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出來話的話,鄭錚也是要自己站出來破這件事情,免得那中年人受騙的,隻不過是這女人搶了先機,鄭錚也就樂的在一邊看熱鬧了。從某種意義上來,鄭錚還是和這個女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
年輕女人麵對青年人的那一句沒什麽反擊力的咬牙強撐,隻不過是冷冷一笑而已:“哼,給你台階下你不要,就別怪我了。”
頓了頓,年輕女人一指青年人胸口,輕挑柳眉,冷笑著問道:“你你是玩了十多年的古董的人了,難道就不知道你脖子上那貼身掛著的玉牌是假貨麽?”
青年人的麵色變了變,下意識的看了身旁的中年人一眼,卻見中年人正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這也是騎虎難下,不硬撐也得硬撐,青年人硬著頭皮道:“怎……怎麽就假了?我這可是……”
“別可是了。”年輕女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青年人的言語,冷冷道:“這玉牌上的一層‘賊光’亮的刺眼,你敢這是盤磨了多年的老玉?哼,這東西從做出來到現在頂多隻有兩個月,你可是真敢啊。”
眼見著年輕女人破了關竅,青年人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這就算是想要硬撐他也沒辦法硬撐下去了,否則就真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他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那塊玉牌,喃喃道:“假的……怎麽會是假的……怎麽會……”
低哼叨咕了一陣,青年人將脖子上的項鏈去下,將玉牌拿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看著。看了一會,青年人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好像是一下子泄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背靠著座椅坐著,透著一股子的心神俱疲的感覺。
鄭錚在一邊暗挑大拇指,心裏默默的給青年人的做法點了個讚。現在眼見著是撞在識貨的人手裏了,青年人再硬撐下去隻能被年輕女人一點點的揭開騙術,麵子那就一點也剩不下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在萬裏高空的飛機上呢,青年人在這可玩不了半路閃人的套路,隻能做出這種“幡然醒悟自己手中的東西是假貨”的同樣是受害者的姿態,將自己的麵子勉強圓下來了。
年輕女人卻沒準備就這麽輕鬆的放過他:“哼,套路玩的很熟練嘛……”
但是青年人卻沒接茬,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嘴唇微微的動著,似乎是在琢磨什麽,把失魂落魄的形象給演了個極致。年輕女人就算利口如刀,但是麵對這麽一個一副受害者模樣的失魂落魄的,而且根本就不搭茬的青年人,她又能點什麽出來?
一邊的中年人也琢磨出來這是怎麽回事了,剛才如果不是這年輕女人將這件事情給破了,那現在自己就該和這個青年人談關於這個玉牌的生意了,不定這玉牌的生意就做成了。
不過眼見著這青年人做出這麽一副姿態,中年人也不好什麽,人家畢竟還沒要將玉牌賣給自己不是?多點什麽也沒立場,心裏明白到底是怎麽個事兒也就行了。
他不再去搭理那青年人,轉向一席話就拆穿了青年人的把戲的年輕女人,笑道:“我叫翟渠……姑娘,看起來你是個高手啊。”
“我叫張靜。”年輕女人微微搖頭,微笑道:“高手談不上,隻不過是對這個有些興趣,做過古董生意而已。”
中年人看張靜的眼神更熱切了一些,連連擺手道:“你看你看,謙虛了不是?能做古董生意的都是高手。嗯……不知道姑娘你之前做這古董生意的時候,是掌櫃的啊,還是……”
麵對青年人的時候張靜咄咄逼人,利口如刀,三言兩語之間冷嘲熱諷不斷還能兼顧著拋出幹貨打臉,實在是犀利的厲害,不過在麵對翟渠的時候張靜倒是顯得很謙遜:“之前做古董生意的時候老板不嫌棄我入門時間短,讓我做了個掌盤人。不過我這水平有限,不能和其他掌盤人相提並論的。”
“掌盤人?嘶……”
翟渠低低的抽了一口冷氣,上下打量了張靜幾眼,沒話。
“怎麽了?”張靜問道。
翟渠微微的搖了搖頭,有些的意外的笑道:“哎呀……這可真是運氣啊……我正好就缺一個掌盤人,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