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防不勝防
“為表我們的誠意，我可以先將你要的東西送過來，然後你再付錢。”司庭南道。
蕭亦然有些吃驚，畢竟以軒轅商行的影響力可完全沒有必要為她這個不大不小的客戶這麽做。她沉默一瞬道：“好。”
接下來，司庭南便和蕭亦然詳細談起了交易的貨物數量，以及送貨的時間，並敲定了一係列的協議。蕭亦然驚訝的發現，在談這些的過程中，這個看起來很不著調的少年，竟然少有的謹慎和細心，可謂是和他表麵形象截然相反。
這些都談完了，蕭亦然見時間差不多，便和他告了別，回到了忠勇侯府中。
聽雨閣內，孫嬤嬤給蕭亦然換著衣服，現在她早就習慣了蕭亦然經常的出府的事情了，一開始她還有些擔心，不過在見到蕭亦然每次都準時回來後，她便放心的讓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給她係完了腰帶，這時香蘭突然跑進來道：“小姐。”
見她形色匆匆的，蕭亦然皺眉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八小姐死了！”
蕭亦婉死了？蕭亦然眉頭一凝，問道：“怎麽死的？”
香蘭回道：“奴婢也是剛剛去廚房拿點心的時候，聽那裏的丫鬟和婆子們在議論的，說八小姐是自己在井邊玩，不小心失足落下去的。”
聞言，蕭亦然垂眸片刻，這蕭亦婉自從沒了清白後，便一直瘋瘋癲癲，現在失足落入井裏，還真是有可能發生的。
她抬頭問道：“蘇姨娘知道了嗎？”
香蘭道：“這個奴婢沒有聽說，不過現在全府的人都差不多聽說了，想來蘇姨娘也應該知曉了吧。不過奴婢聽到，蘇姨娘自從八小姐落發出家後，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大好。”
“嗯。”蕭亦然點點頭，以蕭亦婉和蘇姨娘的關係，她現在忽然死了，蘇姨娘受的刺激一定會更大，到時候會尋死也說不定吧。
她沉吟一陣道：“我們去看看她。”
“是。”
帶上香蘭，蕭亦然朝著蘇姨娘的院子走去。
原本蘇姨娘的院子就是忠勇侯府比較差的，平時也沒有什麽人過來，如今更是破敗荒涼了。蕭亦然一進門，都看見門口的雜草都長到人的膝蓋處了。
往裏麵走走，一進去蕭亦然便聽到了一道尖利的女聲：“快吃啊！你這瘋子！你躲什麽！”
蕭亦然皺了皺眉，迅速推開屋門，隻見一丫鬟正拿著碗湊在蘇姨娘的嘴邊，想要直接將碗裏的米粥往她嘴裏灌去。
聽到推門聲，床邊和床上的人都被嚇呆了，那丫鬟見是蕭亦然連忙將碗給放下來，向她跪下行禮：“三小姐。”怯怯的嗓音中帶著無限的心虛。
看著嚇得不斷往床腳縮去的蘇姨娘，蕭亦然冷冷道：“你在幹什麽？”
那丫鬟顯然沒有想到蕭亦然竟然會突然過來，自從她被派到給蘇姨娘送餐的任務後，剛開始還有所收斂，可漸漸的見沒有人過來看望，而蘇姨娘也越來越瘋，所以她膽子就大了起來，不時的就會給蘇姨娘一些苦頭吃。
反正她累了一天，正好找個人發泄發泄，如今蘇姨娘瘋了，可不正是個好人選。
聽到蕭亦然問她，那丫鬟的頭一下子低下去，聲音也弱了幾分：“奴、奴婢在給姨娘喂飯。”
“喂飯是你這麽喂的？”蕭亦然眸色漸冷。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欺主的刁仆！
那丫鬟見原圓不過去了，臉色刷的就白了，她連忙對蕭亦然磕頭道：“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奴婢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啊！”
蕭亦然對她的求饒無動於衷，對身後的香蘭淡聲吩咐道：“香蘭，你去告訴二伯母，就說照顧蘇姨娘的丫鬟太過於懶怠，讓她重新撥一個人過來。”
“是。”香蘭也憤憤的看了那丫鬟一眼，隨後便去找鄒氏去了。
聽到這話，那丫鬟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知道自己是完了。
蕭亦然不看她，繞過她直直的走到蘇姨娘地床邊，發現剛剛這丫鬟給她喝的粥都是米粒子沒多少的白粥，和白水差不多都沒什麽兩樣。
她眉頭緊凝，看著縮在床腳地蘇姨娘，隻見她嘴上還有剛剛灑出來地湯水，可她對這些也沒有絲毫的知覺，隻是抱著膝蓋，目光渙散，嘴中喃喃地念叨著蕭亦婉的名字。
“婉兒婉兒”她突然衝著蕭亦然呆呆問道：“你看到我的婉兒了嗎？”
蕭亦然心下微沉，語氣輕柔道：“姨娘放心，再過幾天八妹妹就會回來看你了。”
“真的嗎？”蘇姨娘愣愣問道。
“真的。”蕭亦然點點頭：“隻要你按時吃飯睡覺，她就會回來了。”
“吃飯吃飯”蘇姨娘東張西望了一番，然後一眼看到了放在床邊的那碗粥，一把奪過去，咕咚咕咚的就對著嘴喝了下去。
兩三口喝完，蘇姨娘傻傻道：“這樣就好了嗎？婉兒她怎麽還不回來呀？”
“很快了，很快了！”蕭亦然耐心哄道。她慢慢的將手搭在蘇姨娘的手腕上把了一會兒脈，發現她現在氣血兩虛，之前小產的的虧空還沒有補好，就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身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心中沉了沉，她有些複雜的看著她，就算蘇姨娘好好的將養著，恐怕她的身子也再也不能完全恢複了，將來生育是很困難了。
過了一會兒，香蘭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嬤嬤，蕭亦然認出那是鄒氏身邊的貼身嬤嬤賴嬤嬤。
賴嬤嬤一見蕭亦然便先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對地上的丫鬟道：“還不起來！讓你照顧蘇姨娘，你竟然膽大的欺起主來了。我們忠勇侯府可容不下你這樣的惡仆，趕快收拾你的東西和老奴走吧！”
那丫鬟聽到賴嬤嬤要趕她出府，急忙磕頭認罪，可賴嬤嬤哪會聽她這些，對蕭亦然笑道：“讓三小姐看笑話了。”
“無妨。”蕭亦然搖頭。
隨後，賴嬤嬤便對身後的帶來的那個丫鬟道：“今後蘇姨娘的起居就是你來照顧了，你可小心著點，可別像這個丫頭一樣怠懶，若是我發現你有一點照顧不周，就別怪我稟告二夫人揭了你的皮！”
那丫鬟見到了前車之鑒，哪還有大氣喘，連忙點頭稱不敢。
賴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蕭亦然行個禮退下了。
見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蕭亦然也起身離開，走之前，她對那新來的丫鬟道：“蘇姨娘她最近狀態不太好，你可要好好照顧。”
“是。”
看著她畢恭畢敬的樣子，蕭亦然放下了心。
可讓蕭亦然沒想到的是，有些事情不是你防備了它就不會發生的。
是夜，整個忠勇侯府的人都睡得十分的沉。忽然，一陣躁亂的腳步聲和尖叫聲在在府中四處響了起來：“走水了！快去端水！快！”
聽到動靜的蕭亦然猛地睜開眼，便見守夜的孫嬤嬤急衝衝的向她衝來：“小姐，快跑！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