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鎮國公府
盡管蕭亦然從小呆在郊外,對於京中的很多達官顯貴都不清楚,但鎮國公府她還是聽說過的。
都是侯府,但蕭致遠的忠勇侯府可是比鎮國公府差多了。
原因就是當朝皇後出在鎮國公府。
作為侯府中的第一府,鎮國公府的人丁並不興旺,除了皇後,嫡係直係血脈留下來的也隻有慕容籬和慕容淵兄妹兩人罷了。
十年前,黎國鄰國宸國來犯,老鎮國公主動請戰,以萬夫莫擋之勇奔赴邊境,生生將敵軍打退十幾裏,但當他準備凱旋回朝的時候,卻遭敵軍暗算而死。
少了主帥,宸國立刻反敗為勝,大軍壓境。就在天下人以為黎國要敗的時候,現任鎮國公也就是老鎮國公之子,迅速跨馬上陣,穩定了軍心,將宸隊又逼了回去。
而這一仗也讓當時年僅十六歲的慕容淵一戰成名,成為大陸上人人稱頌的少年將軍。雖然死了父親,但他很快就挑起鎮國公府的大梁,世襲了其父的爵位,加上皇後的幫助,鎮國公府不衰反盛。
既然是鎮國公府的人,為什麽要跑到這危險叢生的山上來?還搞得如此狼狽?
蕭亦然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問。
在她看來隻要對方想說,那自己就會主動說的,反過來如果對方不想說,那她問了也沒用。
慕容籬見她停下不語,以為她是被她打動了,立刻上前兩步,驚喜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救白叔了?”
見她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搞明白狀況,蕭亦然垂下眸,心中歎息:果然還是個小姑娘啊!
她斟酌半響,盡量讓自己的措辭委婉一點:“他可能不需要我們救了。”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慕容籬身體一震,聲線微微顫抖,似乎有些茫然。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其實你心裏也清楚,這麽長時間都過去了,他身上還帶著傷,能堅持到我們逃走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騙人!”臉色雪白,聲音尖利。
“我有沒有騙你,你心裏清楚!”
“不不!不會的”
她神情崩潰,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三十個人三十個人啊”
三十個人?
蕭亦然眉心微蹙,莫非慕容籬是帶了三十個人來的?若真是這樣,那全隊隻剩她一人生還
就在蕭亦然準備安慰她的時候,慕容籬突然像是缺氧一樣,抓住衣領大口喘息著,整個人都劇烈顫抖起來。
蕭亦然眼神一凝,這個症狀
她立刻蹲下身,厲聲道:“放鬆!快放鬆!”
可此刻慕容籬已經完全沉浸在悲傷中,哪裏還能聽進去她的話,隻聽她喘息聲越來越大,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後臉色雪白的倒在了地上。
不好!
蕭亦然的心沉下去,她立刻雙膝跪下,雙手並攏,在慕容籬的心口上按壓起來。
看情況,慕容籬應該得到是先天性哮喘,這種人本就不適宜在花草樹林茂密的地方,再加上她剛剛情緒波動太大,一時之間病情就發作了。
蕭亦然手下動作不停,不斷地給她做心肺複蘇,向她的嘴裏吹氣。
時間悄然劃過,蕭亦然的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薄汗,所幸的是慕容籬終於有了反應。
“咳咳”慕容籬剛睜開眼睛就開始大口的吸氣,蕭亦然見狀立刻將她扶坐起來,讓她靠在最近的一塊大石頭上。
氣息漸順,慕容籬臉色蒼白、眼神呆呆的看向空氣中的某一點,一言不發。
蕭亦然沒有打擾她,也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
“你會醫術?”不知過了多久,慕容籬問她,語氣微弱,蕭亦然差點沒聽見。
“嗯。”
“你為什麽救我?”
沒等她回答,慕容籬又喃喃道:“你不應該救我的都怪我都怪我一時任性,非要纏著白叔到這裏來找什麽術冬草。現在都死了,因為我,他們都死了”
終於,慕容籬控製不住的捂著臉哭起來。
蕭亦然抬頭看她,淡淡道:“既是這樣,你難道不更應該活著嗎?這麽多人的命換你一條命,你現在要死要活的,想讓他們的鮮血都白流嗎?”
聽到這話,慕容籬怔怔抬頭看她,蕭亦然繼續道:“你知道白叔為什麽要騙你嗎?如果我們三個人都爬上樹,先不管那棵樹能不能承受住我們三個人的重量,就說那些狼群,到時候一定會拚命往樹上靠。你覺得我們不吃不喝的掛在那裏能撐幾天?所以”
她語氣頓了頓:“隻能由一個人吸引狼群的注意力或拖住他們,另外兩個人趁機逃跑。至於為什麽是白叔做這個引狼的人,那是因為憑他的身手他能拖住狼,其次是他流血了。”
“狼嗅覺靈敏,這一路你們一直甩不掉它們吧?”
慕容籬低下頭,默認了。
確實,他們也曾試過躲在樹後或草叢後,但不知為何那些狼總能準確的判斷出他們的藏身地。當時他們光顧著逃,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一點。
說完這些,蕭亦然不再看她:“我話盡於此,要不要活隨你。”
沒有人說話,周圍一下子安靜了。
蕭亦然也不管慕容籬怎麽想,靜靜的閉目養神。她花了這麽長的時間解釋緣由,如果對方不領情那也是沒辦法的。
而慕容籬則一直沒抬頭,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開口道:“所以你剛剛就是為這個打我的?”
“是啊!”蕭亦然睜開眼愜意的往後一仰,語氣輕鬆道:“你說你那時候該不該打?”
“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語氣好點?”
“無能為力!”
“······”
慕容籬一噎,她抬頭看著被樹葉遮住的天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蕭亦然。”
“蕭亦然”慕容籬將她的名字咀嚼兩下。
隨後轉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她鄭重道:“多謝。”
蕭亦然不語,她現在發愁的是今晚要怎樣?被這事一耽擱,現在天已經快要全黑了,這個點下山是不成了。
看來今晚要在這裏留宿了。
正考慮間,隻聽“咕”一聲,慕容籬的肚子已經應景的叫了起來。
她立刻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解釋道:“我今天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飯?”
“你們沒帶幹糧?”
“當時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有力氣背行李?”慕容籬神情落寞。
“野營過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