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碧霄殿外
聽了東府主的話,鄭方也不禁遺憾地笑了笑,都到這個時候了,依舊心裏防著別人,可又不能說東府主說的不對,在場每位大能的頭上,可都是還有一位老祖的。
如今剩下的26位大能,還可以說同舟共濟,但是一旦和自己的老祖遇上了,該怎麽做,自己可就未必做得了主。就拿摘星宗來說,景劍人與馮樵客相互扶持,自然沒問題,可夾了個東府主進來,事情可就未必那麽簡單了。
其他宗門也是如此,最大的可能是各走各的,而這些六境、七境的大能,很有可能就成了趟地雷的幹活,這邊趟地雷好歹還有個小組相互幫襯,到了老祖手下,就難說了。
所以東府主一說話,所有的大能全沉默了,東府主說得有道理啊,讓老祖們先去趟地雷,趟完了咱們再走,碧霄殿有多少五境以上大能?等老祖們趟完了,咱們再上路。
發現大家心照不宣地都同意了東府主的意見,鄭方也就閉上嘴沒再吱聲,自己原本境界就低,這進了三界府,自己三界府主的優勢又失去了,還是少說為妙。
在涼亭邊找了個地方坐下,鄭方率先修煉起來,開始恢複傷勢,其他修行者也各自分散療傷去了,景劍人見此狀況,也沒再說話,獨自一人躍去了涼亭頂端,懷抱大劍坐在那裏,看著遠處的風景發呆。
這一恢複就是數天的光景,鄭方第一個恢複完全,不是他的傷不夠重,而是因為他的境界原本就低,所以恢複起來也快一些。恢複之後,鄭方又參研起了八方風雨的第七境問心,這一境對精神力的要求極高,主要是讓高境界的對手進入領域後出現茫然的情緒。
一般來說,作為普通人,置身環境陡然轉換,茫然的情緒會自然產生。但是對於修行者則不然,特別是對於五境以上的大能而言,一旦遇見這種情況,反而會本能的讓自己注意力集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可能遭遇幻境。緊接著便會施展自己的能力,或用巧力、或用蠻力堪破幻境。
在八方風雨的第六境空明,則是對八方風雨的環境進行改造,力求讓高境界的對手無法窺見領域的漏洞,而第七境則是利用八方風雨的環境對高境界的對手心靈施加影響,使對手在八方風雨的領域內,心緒紛亂,難以保持平靜,由此也就增加對方脫出領域的難度。
要造成這種效果,途徑很多,第四境故人,領域裏出現的敵人記憶裏的故人,其實就是一種方法,隻不過,那是對付同境界甚至是低境界的對手,如果是對付高境界的對手,第四境的故人所造成的心靈動搖明顯就不夠看了。
而第七境的問心,則是通過修習者捫心自問,找到最有效的途徑,對領域內的一切進行再一次幻境改造,使得對高境界的敵人也能產生效果,而問心的關鍵則是首先對自己要產生迷惑效果,連自己都迷惑不了,更遑論去迷惑比自己更高明的敵人了。
鄭方根據八方風雨的修煉法,精神力演化出重重幻境,完全沉迷於修煉之中,也不知過了許久,他的肩膀突然被輕輕拍動,旋即精神一震,從修煉中清醒了過來。
“該走了。”景劍人將大劍扛在肩上,低聲催促鄭方,鄭方緊忙站起身,四下看去,隻見諸位大能均已準備妥當,看向自己,他點了點頭,當先向感應中的三界府走去,不料景劍人身形輕輕一掠,便站立在鄭方身前。
“你在後麵指引方向,我們走在前麵。”說著話,一個個五境大能擋在鄭方身前,向著三界府緩緩前進。
整個三界府府內花園共栽種了五種花卉,也就有五道小溪環繞,在每道小溪邊隊伍都遇到了自爆大能的突襲,盡管諸位大能一再小心,每次受傷後也是將養好了才再次上路,等到走完府內花園,鄭方他們還是又死了四位大能,整個隊伍隻剩下了22位大能。
好在府內花園終於到了盡頭,而一座宏偉的宮殿終於出現在了繁花掩映的深處。
一眼看見這座宮殿,鄭方便陡然激靈了一下,這宮殿與他當年夢中所見,竟然一模一樣。這宮殿原本坐落在花園之後,缺乏必要的景深與襯托,很難營造出宏偉的觀感,但是由於身具兩種奇觀,使這宮殿也不折不扣地成了奇景。
第一個是高大,這座宮殿隻有愈走到近前,越能發現其高大。鄭方還在遠處時,就曾向這裏眺望,然而宮殿就仿佛融入了晴空似的,什麽也看不到。然而隨著距離接近,宮殿的輪廓開始一點一點地呈現出來。
直到眾人佇立在宮殿之下,方才發現,這宮殿竟然上接重霄,仰起頭來也無法看到宮殿的頂端。
其次是從最後一彎溪水開始,花園裏就開始升騰起薄薄的雲霧,這些雲霧絲絲縷縷地在花園與宮殿之間流轉,這居然無形中擾亂了眾人的距離感。
最起碼,鄭方是這樣的感覺的。他越是走進雲霧,走向大殿,感覺自己就仿佛離大殿越遠了似的,直到自己已經站立在大殿空曠的如玉帶似的台階下時,感覺大殿竟然比自己剛剛離開花園時遠了許多,原本感覺中一步即可邁到的地方,現在竟像是要攀爬一座高山。
大殿雄踞在蜿蜒如彩帶般的數不清多少級台階的盡頭,雲霧繚繞中,依稀可見大殿金碧輝煌,兩位高大的金甲力士守護在殿門的兩側。
“怎麽沒見著別人?”一位大能站在台階下環顧四周,他以為在這裏能夠遇見老祖們,然而除了他們這些人,什麽也沒有發現。
“估計早進去了,咱們走走停停,修整恢複的時間最起碼都有三個月了。”另一位大能說道。鄭方聽得驟然一驚,他時間概念一直不好,這三界府又沒有晝夜之分,一直感覺似乎沒有花去多少時間,此時聽了同伴所說,方才醒悟過來。
轉而又一想,這位大能可是靈界的,他說有三個月,對自己來說應該是一個月才對。可轉念卻又想,目前大家處於同一個時空,說是三個月,應該確實有吧。
“終於到三界殿了,鄭方我提醒你,黃不吝隻有可能呆在三界殿裏,隻有在這裏,無主的府主令牌才能安置住,一出了殿門,府主令牌便會自行飛向三界,尋找自己的承繼者。”蔣不曉悄悄地在鄭方腦海嘀咕著,而諸位大能已經緩緩攀登起了階梯。
“注意,這殿前階梯有些小門道,以三界為循環,也就是說,你一腳踏上階梯,之後每一步都必須踏在原本的一界內,走錯了會返回原地,不得向上。”蔣不曉見鄭方舉步欲行,急忙提醒。鄭方聽了他的話,好奇地看向階梯,隻見每個台階上都刻有花紋。
第一階刻的是一副花園生活圖景,幾個小兒在花園裏玩耍,花園裏有葡萄架,有軟榻,有幾個成年婦人正在相互交談,有老人席地而坐,自得其樂,也有成年男子,牽著狗、馬、牛等牲畜正在向花園走來。
第二階刻的卻是靈界的生活圖景,有靈人小兒正在相互打鬧,幾個靈人婦人正在那裏說著什麽,而不遠處,正有一成年靈人砍倒了一個靈人。畫麵上刻著許多靈界植物。
第三階刻的則是冥界的生活圖景,一群群冥鬼相互追逐著,有死去,有投降的,但更多還是戰死的,階梯兩端分別刻著不歸獄與往生獄的場景。
瞧這三界的場麵,倒是人界最為和平,冥界最為混亂了,鄭方暗暗點了點頭,這時候,已經走上台階的諸位大能,果然傳來此伏彼起的驚疑聲。
“咦?”“不對!”“搞什麽鬼?”“又回來了?”
這些大能大多都是一級一級上行,當從第三級踏上第四級時,似乎也是穩當當踏了上去,可實際上隻在最下麵三級階梯上重複著動作,這些大能反應靈敏,立時便覺出了不對來。
也有那腳步邁得大的大能,走了兩個階梯的,便從二三四級階梯開始,不停地循環,如果循著階梯行走,竟連退也退不下來。景劍人一步便跨了十多個階梯,結果就卡在了上麵,隻見他身影不停地晃動,可始終在那裏重複,看上去好生滑稽。
“大家注意!注意腳下的雕刻,每一步必須踩在相同的雕刻上。”鄭方高聲提示著,自己注意著腳下的雕刻,開始緩步邁上了階梯,各位大能聽了他的提示,也開始或快或慢地調整自己的動作,慢慢向著階梯上方走來。
一走上階梯,鄭方立刻感覺似乎雲霧濃鬱了不少,眼前景物也變得朦朦朧朧的,大殿似乎又遠去了一點,他細心留意著腳下的雕刻,一步三階,以最慢的速度向上攀登,突然,前麵傳來了叱喝的聲音。
“大家小心,每百階有埋伏,各自尋找自己的隊伍,一起上行!”有大能旋即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