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冥界老生
脫下一星法袍的頭罩,鄭方喜滋滋地看向白袍老者。
“果然是人類!”一旁兩個異鬼赫然倒吸了一口涼氣,輕聲驚歎。令鄭方奇怪的,那白袍老人看見他是人類,不僅沒有開心,神情反而變得嚴峻了起來。
“前線出現人類,難道人界與靈界聯手了?此人既然是蝴蝶公爵選定的,不知青蝗伯爵有什麽要說的沒有?”那紅發冥鬼臉上幾隻眼睛瞪得老大,一邊不住遊移著,一邊看向白袍老人,語氣裏竟是暗含指責。
“此事蹊蹺,赤柳子爵不要早下定論。”白袍老人回了紅發冥鬼一句,轉頭又看向鄭方。
“這位人類,不知我蝴蝶公爵如何選定了你?你又如何參加了那靈人軍團,與我聖界為敵?”白袍老人神情嚴肅地看著鄭方,操著冥界言語緩緩問道。
“你想問這個?那就叫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這樣,你們喝不喝靈茶的?我們摘星宗的靈茶還是很不錯的,我可以請你們喝兩盅,咱們慢慢聊。”鄭方一聽白袍老人問自己問題,當下高興起來,你隻要問我問題,咱就能認真開聊,給主戰軍團那幫不中用的東西再多爭取一點兒時間。
他把話說完,卻見對麵三位根本沒什麽反應,隻是神情凝重地看著自己,當下咂摸出一絲不對來,他剛剛還是用人界華語在說話,莫不是這老人不懂華語?還是他在冥界呆久了,連人話都聽不懂了?這樣想著,鄭方便又用冥界的語言重新把剛才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卻沒料到,那白袍老人和兩位冥鬼聽了鄭方的話,仍是一副懵懵的神情,在那裏麵麵相覷。
“這……這個人類一會說人話,一會說我們聖界的言語,他定然還懂靈人語言,這……”最開始見到鄭方的冥鬼突然神情詭異地對另外兩位說道。
“好奇怪嗎?我一直都是這樣說話的呀?”鄭方聽那冥鬼所說,總覺得對方像在譏諷自己一會說人話,一會說鬼話,這可不是個好意思,當下也有些納悶,他自從見了這冥鬼以來,一直都是這樣說話的,這夥冥鬼反應咋這麽遲鈍呢?現在才發現過來,而且,這難道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嗎?
他卻不知道,首先,三界語言互通絕對是一件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那可不是一界內的方言互通,如華國語與那西牛賀洲語言的差別,不同界麵的語言,卻是連聲波的波長都截然不同的,如果不是有三界引,沒有一定的功力,你連音都發不出來。所以,能通三界語言,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其次,在場的冥界大能還是基本能懂一些靈界語言的,不過這種通曉僅僅限定在與靈界大能共通的某一類語言上,畢竟打了幾千年,磨也磨出了一種相互溝通的方式,不過那也僅僅是一種類似冥界或靈界的特殊方言,讓這些大能隨意說那異界的通行語言,還是根本不可能的。
當然,靈冥兩界如鄭方這般,能夠熟稔三界語言的,也不是沒有,否則兩界也不會在魂颺城談判並達成協議,但這類人,無不是在兩界中身份無比神秘的一幫人,普通界民很難接觸到。可恰恰今天進到洞裏的幾位,在冥界都不是普通鬼,他們才開始與鄭方交流,由於思維慣性,並未察覺出鄭方的古怪,可當鄭方在與白袍老人的對話裏,從人界言語流暢自然地切換到冥界言語,就不能不讓他們立時聯想到了自己這一界的那位能通三界語言的神秘大人物,一時間益發謹慎了起來。
“赤柳子爵,這件事我得回稟我家公爵,暫時先不要與他交談。”白袍老人神色鄭重地看向紅發異鬼。
“喂,這位老人家,大家都是人類,你咋對我這麽冷淡呢?坐下喝杯茶好不好?”鄭方責怪著白袍老人,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大把靈茶,就要靈力化水,烹煮靈茶。
“小爵弄錯了,我不是人類,我乃是蝴蝶公爵坐下青蝗伯爵,專門代表蝴蝶公爵坐鎮魂颺城,參與戰事的,小爵的出現是一件大事,請容本爵向公爵閣下稟報。”那老人衝鄭方解釋了一番,言語之間竟是頗為客氣,這個人類不僅與自己的老板關係曖昧,還居然通曉三界言語,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過去,身份都絕不一般,他還真不敢得罪了,口稱小爵,那是已經把鄭方當做冥界的大人物對待了。
“這樣啊?你咋和人類長得一模一樣呢?”鄭方撓了撓頭,茫然看著青蝗伯爵身影消失在石室裏,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瞧模樣就不會弄錯的兩位正宗冥鬼。
“咋樣,來杯靈茶沒問題吧?若是擔心前線戰事,二位盡可過去,我保證不走。”鄭方盤膝坐下,以精神力與靈力弄出了一套茶具,又以靈力化水、生火,忙碌起來。
老異鬼臨走時對鄭方的態度也影響了留下來的兩隻冥鬼,他們既不敢對鄭方輕舉妄動,卻又不好就此走掉,兩個相互看了看,再聽了鄭方的話,不禁撇了撇嘴,前線戰事哪裏需要他們擔心的,當下也坐在鄭方對麵,與鄭方一起品起了靈茶。
一邊喝茶,鄭方一邊和兩位打聽起冥界的風土人情,給倆冥鬼當麵瞧著,他也不好掏出身份牌牌觀察雙方戰事,隻能和兩位瞎扯,拖延時間。聽了鄭方問題,那與他最開始打交道的冥鬼還想答上兩句的,但被身邊紅發異鬼橫了兩眼,便也不敢說話,隻能端起茶盞,一杯一杯的向肚子裏灌那靈茶。
既然沒法交流,鄭方隻得自顧自的扯些靈界與人界的見聞,做些似是而非的比較,倒也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把兩隻冥鬼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裏更是不敢小覷這位境界不高,但見識絕對不低的人類。
正在那裏說的興起,鄭方突然發現洞中一陣光芒閃爍,就像學校舞會前調試那些燈泡,一會光芒大作,一會又突然黯淡下去,連著閃爍了數次,緊接著便見一個人影伴隨著閃爍的光芒出現在洞中,那人影一出現,鄭方身前的兩隻冥鬼慌忙站了起來,衝著光芒中的人影躬身行禮。
“赤柳子爵,二位能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話要問這位人類少年。”光芒中的人影對兩位冥鬼道。
“自然遵命。”兩隻冥鬼再次躬身行禮後,身影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光芒中的人影轉身看了鄭方一眼,一手微微抬起,鄭方頓時感覺所處空間被一層厚厚的能量包裹,封閉的嚴嚴實實。
施展能量罩隔絕旁聽這種手段,鄭方現在也會,但那人影隨手使出的,卻比鄭方會使的能量罩不知高明了有多少。首先,能量的厚度就決然不同,鄭方那能量罩最多隻能隔絕聲音,可此人的能量罩,哪裏是隔絕聲音,鄭方感覺就是自己,輕易恐怕也打不破這能量罩。其次,鄭方發現自這能量罩成型,被能量罩罩住的空間,就在不住地變大,如同新生成了一個世界般,鄭方位於其中,不再有身居石室的逼仄之感,而是有種走出室外,心胸驟然開闊的豁達。
“不是幻術就是空間術?”鄭方不喜反驚,這人影一出手,便讓他高山仰止,再也產生不了對抗的念頭,他暗暗擔心自己千萬不要像那吳明義一樣,被人擄進了傀儡球而不自知。
定睛看向那人影,隻見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卻又是一張標準的人類麵孔,隻不過這張臉像極了戲台子上的老生,白淨的一張麵皮,拖著三綹長髯,正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讓這些光一直閃呀閃的,好傷眼睛。”鄭方皺了皺眉頭,圍繞著人影的光芒不停閃爍,真叫人不太習慣。
“沒辦法,我以魂力化影,強行跨界,還能保留些許威能,已經頗為不易,少許一些不適,小友將就一些吧。”那老生瞅著鄭方,微笑著說道。
緊接著,這老生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讓鄭方驚訝地猛然跳了起來。
“你身上的三界引與府主令牌,是傳承自哪位府主?”
“你……你咋知道……?”鄭方驚愕地瞪著老生,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遇到一般問題時,避重就輕,東拉西扯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之所以不打自招,實在是老生的這個問題問的太突兀,而三界引與府主令牌又著實是鄭方的心頭一大隱患,他心情激蕩之下,哪裏還懂得遮掩,一張口就把底子漏了個幹淨。
“我咋知道?這秘密很了不得嗎?”老生似笑非笑地看了鄭方一眼,旋即目光似乎透過了能量罩,看向了某個地方。
“我若是真身前來,哪裏需要問你,看你一眼便會知道12個府主裏,又死去了哪一位。”老生喃喃說著,又轉頭看向了鄭方。
“你不要說,我來猜猜看。”
我根本就沒打算說好不好,鄭方暗暗腹誹了一句,這戲台上的老生一出現,就像個神漢似得叨叨個沒完,勞資不小心著了你的道兒,後麵無論你問什麽,打死也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