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威脅與恥辱
一上午的課我都沒有心情去聽，滿腦子都在想著陳豪他到底為什麽要冤枉我，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
就這麽想著想著，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打響了，我聽見同學們爭先恐後地擠出教室去吃飯。
但我卻隻是無力地趴在了桌上，感覺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的桌子被踢了一腳，桌子猛烈地逛了一下，幾本書掉了下去，但我還是沒有動。
接下來是我的板凳，它直接飛了出去，我一跤摔在了地上，瘦竹竿居高臨下俯視著我，沒想到他這麽瘦，力氣還這麽大。
“你還在磨蹭什麽。”瘦竹竿伸手指了指樓頂，“豪哥在天台等你，要是不想進派出所，就趕快過去求他。”
最後，還是隻能這樣嗎。我睜大眼睛瞪著瘦竹竿，眼睛裏好像要噴出火來，我不想去去求他，可是我更不想進派出所。
“什麽破玩意兒還敢瞪你爺爺。”瘦竹竿嘴裏罵著髒話，忽然飛起一腳朝著我臉上踹來，我的頭砸在了地板上，可謂是從臉頰疼到了後腦。
也是他這一腳，徹底把我的怒火給瞪沒了，我一手揉著臉頰，一手捂著後腦，繞過瘦竹竿走出去教室。
沒錯，我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去求他，我無法高傲地說隨便報警，盡管讓警察來抓我。我隻能求饒。
教學樓是六層的，六層再上去就是天台，通往天台又一道鐵門，上麵掛著鐵鏈，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學生弄斷一次，後來次數多了，學校也懶得管了。
我打開鐵門走了進去，陳豪依靠在天台的邊沿，顯得十分瀟灑，而且還有四眼仔在一邊點頭哈腰，倒是很有大哥的氣質。
瘦竹竿是跟著我後麵進來的，他一上天台把門給關上了，門一關上，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但是這個時候想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陳豪點起一根煙，吸了一口之後露出了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然後還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可是我的全身卻是抖如篩糠，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他會怎麽對付我。
“小葉凡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陳豪嘴裏吐出了一個煙圈，“你給我磕個頭，叫我聲豪爺爺，今天這事我就算當沒發生過。”
聽了他的話，我渾身都是一震，聲嘶力竭地喊道：“明明就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是你冤枉我，我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我才說完，就感覺背上被狠狠踢了一腳，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趴在地上，四眼仔指著我就罵了起來：“你算哪根蔥還敢衝著豪哥喊，就你這副熊樣還是趴著比跪著好。”
我剛想站起來，感覺背上又被人踩了一腳，又摔了回去，火辣辣地疼。我抬起頭看著陳豪，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喊：“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這一聲大喊好像是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氣，我無力地低垂下了頭，眼淚不爭氣地滾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豪哥你看，他還哭了。”看到我這副囧樣，四眼仔竟然還捧著肚子笑了起來，他越是嘲笑我，我覺得覺得越是委屈，眼淚根本就停不下來。
“其實我跟你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陳豪走到了我的麵前，滿臉都是厭惡的表情，“我隻是單純地看你不順眼，想要整整你。”
那一瞬間，我就好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樣，這算是什麽理由，我拚命地想要站起來，但是背上被瘦竹竿死死踩著，怎麽撲騰也起不來。
陳豪朝我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趾高氣昂地說：“今天就放過你一馬，不過你別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裏，以後可要老實一點。”
我低著頭不說話，他們三個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地走了，我甚至還能聽到他們在討論著午飯要去吃什麽，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一回事。
欺辱的眼淚在我的眼睛裏流了下來，我憤怒地錘著地，卻在怨恨著自己為什麽那麽懦弱，要是這些拳頭都落在陳豪的身上，那該有多麽地大快人心。
天台上隻剩下了我一個人，風有些打，扯著門不停地往門框上撞，發出了咚咚咚咚的響聲。
我站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從天台往下看，這種角度，我看過很多次，有時候我還會想，隻要這麽跳下去，一了百了就好了。
我有著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些無法啟齒的身世。我不怕別人對我的拳打腳踢，卻沒有辦法無視別人對我精神上的傷害。
在高中的時候，曾經我以為我遇到了我最好的朋友，把我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心事全都傾訴給了他，希望他能幫我分擔一些。
雖然他當時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一定會為我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第二天我去了學校之後，卻發現所有的同學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他們做什麽事情都避著我，但每次說話的時候又好像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我，我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說我的壞話，就連我的那個朋友，也開始不理我了。
我受到了很大的孤立，終於在一節體育課上，我聽到三個人在操場邊上看著我，還在那竊竊私語說什麽“婊子養的”，當時我就像腦子充血一樣，揮著拳頭衝了上去，但是他們很快就把我踹到在地，各種拳頭落在了我的身上，把我打的鼻青臉腫。
雖然說我被打得最慘，但這件事也是我一個人挑起的，我們四個人都被叫去了辦公室，被狠狠地訓了一頓。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發現大家不再刻意回避我了，他們已經可以當著我的麵說我的壞話了。那些下流無比，讓我無法容忍的話！
每次隻要我忍不住想要動手，就會被他們合起來一頓胖揍，每次都能把我打個半死，我沒有人可以傾訴，隻能在沒人的時候，躲在角落裏偷偷哭泣，埋怨著自己的命運，為什麽偏偏讓我遇到這樣的事。
一次次的忍耐，一次次的走向天台邊緣，但我卻始終沒有辦法邁出這最後一步。就像和以前無數次一樣，我又腿軟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因為這件事的關係，我甚至沒有胃口去吃飯，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教室。
整整一個下午我就趴在桌上，不管台上的老師說了什麽，我都沒有抬起過頭，但下午最後一節卻偏偏是邵峰的課。
邵峰是那種很古板認真的年輕老師，遠不像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教師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上課好幾次故意提問我，我都沒能答出來，剛開始我坐下來之後就繼續趴著，後來邵峰直接讓我站到了教室後麵。
邵峰隻要一上去板書，瘦竹竿和四眼仔幾個人就轉過頭來向我豎中指，做鬼臉，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我低著頭不去搭理他們，盡管我知道我這樣愛理不理的態度，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地為難我。
一節難熬的課終於過去了，邵峰宣布下課之後，我才回了座位上。
但邵峰顯然是沒有輕易放過我的意思，趁著我還沒走，又走到我的麵前把我狠狠地訓了一頓。上午的事就已經讓他對我很不滿意了，憋了一肚子的氣就趁著現在全都對著我我給罵出來了。
知道他罵得口幹舌燥，似乎是也想不出來有什麽可以為難我的了，就打發我去學校後麵的小樹林的掃地，要是不把落葉全掃光就不許回家。
學校有雇傭專門的清潔工人，先前也說了，這裏是貴族高中。這些事情原本是不用我們去做的，邵峰故意為難我的用心也昭然若揭。
但我沒有辦法拒絕，邵峰是七班的班主任，我要是還想在這個班混下去，就絕對不能違拗他。
我拖著一把大掃把，孤零零地走到了學校後麵的小樹林，這裏人跡稀少，樹葉掃完又立刻落下新的來，不勝其煩。
我掃了幾下，忽然聽到樹林裏傳來了人聲，不過我也沒有在意，這片小樹林本來就是一片禁忌之地，經常有學生在裏麵抽煙喝酒打牌，或者是男女私相幽會。
我知道通常在這種地方幹的都不會是什麽好事，要是被我撞上了，說不定又要惹上什麽麻煩，我正想到別處去掃一掃，忽然聽到了樹林裏傳來了一聲慘叫。
而且那聲音我還很熟悉，但偏偏就是想不到是誰，我好奇心一起來，就怎麽也止不住了，舉著掃把悄悄地挪了過去。我隻敢在遠處看，發現那個發出慘叫的人竟然是我的班長。
不過他現在多少有些狼狽，被一根皮帶綁在了樹上，臉上已經被打得腫成了一片。
在他的麵前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穿著一身休閑裝的公子哥，他長得很高，頭發也吹得很高，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痞氣。
另外一個是穿得很性感的卷發女郎，不過看他們兩個都不大，應該也是學校裏的學生。
那個公子哥忽然揮起一拳，朝著班長的肚子上打了上去，班長一聲嗚咽。臉上漲得跟醬豬肝似的。
公子哥拉著他的頭發，語氣冰冷地說：“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通風報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