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那還囉嗦什麽?快點趕車!”
晨合仙尊驚恐的望著身後緊追不舍的猛犬,拍著車幫喊,“快點,快點,再快點。哎呀,要追上了!”
迎麵而來一陣馬蹄聲,領頭是個身材富態的少年。
看見少年的那一刻,元江總管猶如看到了救星,老遠就大喊:“阿海,快點幫忙啊?!你爹輸棋了。放狗咬人呢!”
“仙尊伯伯,是你悔棋了吧?”
潘得海笑嗬嗬的說,“唉,為了一子半子的被狗攆,至於嗎?”
晨合仙尊這才放下車簾,安穩的坐回車裏。
潘得海打了一個響哨,數十隻猛犬,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往回跑去。
·
“爹,你瞧你,這樣大張旗鼓的,至於嗎。”
潘德海行至大門,將氣鼓鼓的國師大人拉扯回家,父子倆都坐在客廳裏了,國師大人依舊是怒氣不消,“仙尊伯伯棋藝差,這是整個皇城都知道的嗎?”
國師大人很是不滿的說:“是啊,你爹連個臭棋簍子都贏不了!我會下棋嗎?”
“倆臭棋簍子下棋,”
國師大人一瞪眼,潘德海一縮脖子,立刻做到距離他遠一點的位置上,“輸的是棋藝差,贏得也是棋藝差。都一樣嗎?哪天我請星王子陪你們倆手談一局。你們倆再也不打架了。”
“你小子不盼你爹點好,咋滴,被老子欺負完了你不解氣是吧。”
國師大人黑著臉,“還要把他那個妖孽兒子請來欺負我!你是我兒子嗎?”
“爹,你真的冤枉我了。”
潘得海急忙辯解,生怕國師大人一怒給他來一頓竹絲炒肉,“我這是為了讓你了解一下仙尊伯伯的憋屈。整天被星王子的棋藝壓著,他這不是找你宣泄一下?!”
國師大人啪的一聲拍著桌子,怒聲道:“小兔崽子,你這還是讓他們父子倆欺負我自己!”
潘得海撇撇嘴,指著護衛剛剛潛回家的猛犬,“爹,你何時見過放狗追著自己的君主的臣子?”
“我就是!”
國師大人理直氣壯,“不用麻煩你去別處找了。”
潘得海慫了,“你高興就好。”
國師臉鄙視地看著他,“回來幹啥?這麽不務正業,你這現在不應該回冰雪城或是青山客棧嗎?都說了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我!瞅瞅你這幅慫樣,留在這裏能幹點啥!”
潘得海歎口氣,默默的看著國師大人,咂咂舌,接著一臉輕鬆地說:“你不攆我走我也不留下來了。”
國師大人輕蔑的一笑,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兒子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險境遍布的地方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
“咳,不瞞你說,明天早朝你就知道了。”
潘得海打了個哈欠,眼淚叭嚓,隨即站起來,一副終於終於在老子麵前揚眉吐氣的神情,“天色已晚,爹爹晚安。”
·
永安宮偏殿。
諸葛弦月衣衫整齊靜靜地坐在錦榻裏,憂心忡忡的望著淺品香茗的葉秋。
這位二長老可不是那種沒事陪人閑聊的主。
今天的夜訪一定是有什麽要事相商。
隻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放棄告訴龍瑞,而選擇講述給自己聽。
“諸葛弦月,不管你心裏做何感想,我都要告你這件事情。”
四寸良久,葉秋決定還是開門見山來的實惠,諸葛弦月怔了一下,卻沒有出言,完全一副靜默聆聽的架勢,
“事情到了今天這種境地我承認我錯了。”
諸葛弦月更是一頭霧水,對於這個護短的葉秋自己可是沒有什麽好感的。她怎麽會在自己麵前突然認錯了呢?
什麽錯?
諸葛弦月選擇沉默,不追問,不好奇,更不能有任何憐憫之心。
她是二長老,閑雲山二長老。
晨合仙尊的師姐,
星王子,王子妃的師父。
若是說這個虛空最尊貴的男人是星王子,她就是虛空女人中常青藤。
曆任三超君主,穩坐在二長老的寶座上。
大長老帶走小掌門,是怕小掌門在她手裏吃虧。這個女人才是極為聰慧的存在。她不是王的女人,卻享受著比仙後更加優渥的生活。
今天這突如其來的認錯,自己不得不小心對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葉秋自嘲的一笑,“你對阿紫有很深的君臣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什選擇給小荷做美人。現在懂了。”
諸葛弦月依舊謹慎地看著她,淡漠的哦了一聲。
“阿紫的離開是沈從雲的陰謀,也是我的私心。”
葉秋的眼裏無限悔恨,看在諸葛弦月眼裏隻是覺得她的演技好而已,“我承認,她的離開不是我的主意。卻是我的原因。”
“我怕瑞兒難以獨享君心。我知道小荷心裏最愛的是她。”
“那時的小荷還在潛邸。是個龍遊淺水遭蝦戲的時節。”
諸葛弦月端起了麵前的白水,眼眸裏劃過一絲諷刺,被她用低頭的動作掩蓋了。
“我知道我偏向了瑞兒。我也知道瑞爾對小荷死心塌地。可是我沒有想過她會不會驕縱。”
諸葛弦月玩味的一笑,抬手製止葉秋往下說:“二長老,有什麽話不如放到明處來講。你這樣繞來繞去的,你不覺得累啊,我也聽著累。”
葉秋眼眸閃爍,不敢直視諸葛弦月。
“我隻是個美人,無權無勢。就連生死都要有你的徒弟決定。”
諸葛弦月若有深意的說,“你老這麽晚了和我一個美人說這些,知道的是老人家愛徒心切。不知道的還以為虞美人欲行不軌。”
葉秋的臉測地黑了下來,眼眸裏的寒涼驟然出現,聲色黯淡,原本靈動的秋水眸此時愁雲慘霧:“我知道我是一步錯,步步錯。”
諸葛弦月給她一個與我何幹的眼神。
“我去了倚天閣,見到了張勳。他告訴我:小荷要與七弦的永生教決議勝負。李青羽,龍騰飛,都已經做好了一身相殉的準備。”
“二長老深夜造訪是要做什麽?”
諸葛弦月冷晲著眼,悅耳的聲音猶如清泉嘟嘟,清冷,淡漠,毫無半點溫暖,“我當初說過:是你用冰雪寒針傷了她的心脈。我錯了嘛?”
“沒錯。”
葉秋麵色蒼白,聲音不是之前的玩世不恭,鄭重的說,“我的所作所為傷了她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有意的!我不知道那樣做會引起這樣的災難!”
“現在知道了。”
諸葛弦月不冷不熱的說,“既然你知道,好好的接受現實吧。二長老,我是信使。是第五子的貼身侍衛。這才是我嫁給小荷的真相。”
葉秋滿臉悲憤,用手指著諸葛弦月,還沒有來的及說話就被諸葛弦月搶白了:“二長老。你若是要說什麽責怪我的話呢,請你先算算自己的歲數。”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可以說無知。你這樣強裝無知是不是找錯了人?你這年齡做我的師祖都顯老。還要強行裝嫩,扮無知嗎?”
葉秋收回手,頹廢的坐在在榻裏,無助地看著諸葛弦月。
“別這樣看著我,我隻是個美人。到了最後,我的結局就是陪著他一起麵對。鳳元殿的事,離開梧桐裏的時候蘭掌櫃就已經告訴我了。”
葉秋滿臉愧疚。
“那個時候的你們,還在想著什麽?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信使可以置喙的。”
葉秋顫抖著說:“你嫁給小荷就是為了多給他留下來一些血脈?”
諸葛弦月苦笑著說:“不然呢?”
“我······”
葉秋已經無話可說了,為了徒弟的生路,即便是這張老臉不要了,還是要說的,“密修三大權柄都在這裏,你們不會真的做事不理吧?沈青瑤武功蓋世無雙,為什麽不能選擇幫助他們一把!”
“二長老,你這話說的就不講理了。”
諸葛弦月一臉冷漠,“蘭掌櫃是梧桐裏的蘭掌櫃,不是我,不是可以任由你們師徒呼來喝去的婢女。”
葉秋脊背發涼,渾身顫抖,從來沒有的恐懼襲上心頭。
“你老人家德高望重,我就問你一句:如今的胡姬長老就在東海域。你老人家敢通知她回援皇城嗎?”
葉秋眼裏死灰一片,
肯定不敢。
絕對不敢。
小荷會真的恨死自己的。
“小掌門不光是閑雲山的掌門,還是密修的掌門。更是上界的一方權臣。有她在,不光是七弦必須趴著。上界的某些心懷不軌的家夥也得趴著!”
葉秋不停地用雙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悔恨的眼淚唰唰的流下來。
“二長老,別哭了,若是眼淚可以擊退敵人的話,我們就去多請些戲子來。”
諸葛弦月睨著眼睛,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是嘲諷,是無奈,還是解脫,“讓她們代替我們哭個痛快!堂堂正正的修仙界的二長老,竟然不懂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誰信?!”
“你懂,你懂得如何把握人心。把握君心!”
“龍瑞得你真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摸摸良心,問問你自己:今天的結局,你對得起誰?”
“你成全了一個女兒的愛情,卻毀了虛空千年的機遇!”
“熟是功,熟是過,二長老,你自己去算吧。”
諸葛弦月字字鏗鏘,句句紮心,看著葉秋滿臉悔恨的淚水,沒有半點憐憫之意,“龍瑞的命是小荷的命換的。”
葉秋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著諸葛弦月,“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需要騙你。”
諸葛弦月冷冽的一笑,鄙視的說,“若是不想虧欠小荷太多,就去囑咐龍瑞:小荷去了之後記得把他的江山守護好。”
“小荷去了之後?”
葉秋機械地重複著諸葛的話。
“是啊,”
諸葛弦月無奈的搖搖頭,“可憐我的孩子,剛剛來到世上。還不曾享受這世間的繁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跟著我們離開了。”
葉秋的徹底心涼了。
已經有暗衛分別前去淩霄宮,德安宮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