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再見鳳元殿(2)
皇城左督位使童炫依舊坐在晨合仙尊旁邊的位置上。童家的地位沒有因為某些人的被處置受到任何連累。
看這架勢倒是更加穩固了。
歐晨星溫潤的一笑,衝著童炫拱手一禮說道:“左督位使辛苦了,百忙之中抽伸出來陪小王飲宴,小荷,不勝感激。”
晨合仙尊一愣,這小子,進家不找茬不自在啊!有你這麽客套的嘛!狠狠地瞪一眼歐晨星,強忍著怒火沒有發作。
童仙後依舊是那樣的慈眉善目,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童炫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即刻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不予申辯。星王子的說辭簡直是當麵問責,怎麽回答都是錯。唯一的解法就是沉默不語。這麽棘手的事自然留給晨合仙尊來解決了。
龍瑞一臉懵懂,怎麽也沒有明白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家夥為什麽跪下來了?不就是小荷客套幾句嗎?這樣的話之前他也和李青羽說過,怎沒有見到李青羽這麽大的反應?
唉,皇城的人不是膝蓋軟,就是人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
至於嗎?跪在那裏不吭聲了。這是難為小荷的嗎?
哼,你可是搭錯了算盤。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
可是,我,我該怎麽說?
說什麽呢?
看一眼眉眼彎彎,笑意淺淺的小荷,立刻打了退堂鼓:我還是不要多說了。免得又壞了他的計劃。這些家夥一個個的可是恨不得攆我滾楚皇城。尤其是他們童家,那個童楚楚可是做夢都想要成為小荷的······哼,跪就跪著吧。與我何幹。
整個乾慶殿上的氣氛突然之間,劍拔弩張,不少臣子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看向王座。一個個眼眸裏的怒氣沒有半點掩飾之意。甚至,有點炫耀的成分。
葉秋用低眉斂眼掩飾著自己眼眸裏的殺氣,今天這幫東西若是不肯給小荷麵子,公然炸刺,今天的乾慶殿就是一個修羅場。
這不是一個宴席,而是一次較量。君臣權利的第一次較量。
小荷能不能鎮住他們不是這一次宴席可以決定的。更不會用這次宴席鎮壓他們。鎮壓他們要用的不僅僅是君王威壓。還有那些摸得著,看得見,時刻與眾生息息相關的權利,甚至是權利背後所隱藏的利益。
乾慶殿上一切猶如靜止了一般,原本要進來獻舞的舞姬們紛紛低頭站在那裏。
就在人人都揣摩著晨合仙尊該怎麽解除眼前的僵局時,星王子驚訝的聲音傳來:“左督位使將軍,你這是幹什麽啊?折煞小王了。按輩分你可是小王的舅爺爺。您怎麽能給我下跪尼。快快請起。”
俊臉微揚,嗔怨道,“元江總管,還不把督位使將軍摻扶起來。你這是要等著小王我去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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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的氣氛瞬間恢複如初,眾大臣毫無顧忌的交頭接耳。
晨合仙尊歎口氣,默默的轉過臉去,悄悄拭去額頭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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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嫌棄的皺著眉,沒種。依著本長老的意思:
沒有什麽事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
要是有,那就再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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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總管一拍腦門,懊惱地不已,一邊跑去摻扶童炫,一邊說:“哎呀,老奴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星王子莫怪,人老了,腿腳不靈便了;腦子也不好用了,這麽沒有眼力見。真是該打,該打,老奴該打。童大人勞苦功高,怎麽可以當眾下跪呢?”
童炫毫不客氣的接受元江總管的摻扶,眼眸裏的冷冽一閃而過,笑意不達眼底回頭看看溫潤如玉的少年,貌似恭敬實則挑釁的說:
“小王子奉旨賑災,如今圓滿回京,實在是可喜可賀。臣拜君,天經地義。”
說著話瞟了一眼滿殿的文武,“陛下,星王子這次回皇城不知逗留多久?”
逗留?
還多久?
這皇城是你家的啊!
龍瑞緊握著拳頭,剛要開口,歐晨星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她的嘴裏,輕淺的說:“不要在言語上和他爭長短。不值得。”
絲竹管弦倏爾響起,舞姬們翩翩起舞。
童炫回到座位上。
他的話猶如一粒石子,丟入平靜的湖麵。原本平靜的湖水波光蕩漾,本就暗流湧動的湖底更加不平靜了。
是啊,這個自小漂流在外的星王子,能在皇城逗留多久?
雖然不能在這裏公然議論,可是,每個人都在用眼神交流。這一回,星王子的回歸不同上一次。沒有了那些慣例刻意刁難。沒有了人所公知的危險等著他。
他是名正言順的,正統皇族繼承人。是這個虛空的新主。
他真的可以成為這個虛空的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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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合仙尊的臉色有紅潤,變的微黃,有微黃變的發白。側眸看一眼若無其事還在光明正大秀恩愛的二人,不禁捂捂心口,這倆人是心大呢?還是無知呢?還是就是回來幾天就走呢?
晨合仙尊歎氣,童仙後的賜菜也無心享用。這個兒子真是讓子操碎了心,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被葉秋拐帶回閑雲山做那個外門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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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宴席,多數是恭賀星王子賑災圓滿成功的。
歐晨星喝著喝著,皺起了眉頭,勾勾手,元江總管立刻貼耳過來,“元江總管,這是什麽酒?有些上頭,我都要喝暈了。你怎麽還······這麽沒有眼力見的事,不應該是元江總管幹的吧?”
龍瑞瞥了一眼葉秋,人已微醺,小聲嘀咕一句:“你該不會是被師父連累的吧?”
元江總管不失時機的回答:“正是二長老的意思。二長老要酒喝,老奴敢不遵從?淩霄宮的雲露,都是窖藏的。”
歐晨星揮揮手,心道:師父,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闖禍精。放眼整個皇城,隻有一個鳳元殿你們連門都進不去了。這是明目張膽的闖鳳元殿啊!
想去就去唄,幹什麽禍禍那些雲露!
不就是想把我灌醉嗎?我就醉一個給你們看看。
歐晨星點頭說道:“好酒,就是有點暈而已。”說話的工夫倚在龍瑞肩上,滑進她的懷裏,迷糊著睡了。
龍瑞抱住他,衝著晨合仙尊不好意的一笑,根本不用宮婢搭把手,自己就把他扛走了。
王子妃殿下的這一舉動,引得舞姬們的一陣記恨。更多的是羨慕,羨慕她的無懼無畏,羨慕她得到了眾人夢寐以求的寵愛。
童仙後望著龍瑞看著歐晨星的身影,原本慈愛的眼眸裏,此時全是妒忌。晨風仙尊風流成性,一生妻妾成群。卻沒有一個女人坐上仙後的位置。除了王妃,就是美人。到了自己,空落下一個仙後的寶座,什麽都沒有。
沒有寵愛,沒有陪伴,沒有愛憐。更加沒有自由。
為什麽娶我做個仙後,你知我亦知。童家以我換取皇家的權勢。皇家以我換取童家的忠誠。皇家的權勢真的到了童家手裏。
童家對皇家真的忠心嗎?
失落的眼眸無意間落在了葉秋的臉上,粉麵桃腮,青絲如故,秋水眸蕩起醉意朦朧,嬌豔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一杯雲露一飲而盡。
玉指蔥蔥,肌膚勝雪,一千歲的女子,但從這樣貌說她十八都嫌老了。青春永駐,容顏不老,這是多少女子的夢想啊。
童仙後癡癡望著葉秋。
宛宛公主侍菜她也無動於衷。順著她眼眸的方向看去,閑雲山二長老正在起身離開。
宛宛公主了然於胸,繼而安分的陪著童仙後。
童炫被星王子的無心之舉弄得整個宴席食不甘味。吃進嘴裏的佳肴如同嚼蠟,還要賠著笑臉與晨合仙尊周旋。
晨合仙尊同樣因為歐晨星的冒失,心生後悔,故而更加殷勤的和童炫套近乎。
乾慶殿上的眾人沒有了葉秋這個外人在,接下來的氣氛更加活躍,眾人更加自由了。
絲竹管弦流轉著靡靡之音,
舞姬們的翩翩之舞,越發的魅惑撩人。
國師大人看出了貓膩,吩咐侍衛拿來一架瑤琴,指尖流轉之間,高山流水之音立現。琴音流轉之間夾帶著靈力波動,乾慶殿上的管弦之聲倏爾響起斷線之音。
舞姬的舞姿即刻回轉到,清雅,飄逸,猶如一群蝴蝶在飄飄起舞。
······
離開乾慶殿的龍瑞被奉君統領引領者德元宮走去。
德元宮,整個皇宮的最尊貴的女人才可以居住的宮殿。隻有從朝天門娶進來的人才有資格居住。木娘子曾經細細的介紹過這裏。
童仙後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她隻能住在永安宮。
小荷一直不願意回到這裏來,是因為擔心自己被一生困在這裏,不能走出去。
站在宮門前望著,蒼勁的牌匾上《德元宮》三個字,龍瑞笑了。
飛簷翹起,金磚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紅宮門上拳頭一樣大小的金色鉚釘閃著光芒,細細一看,嗬,沒一個鉚釘上竟然刻著龍鳳呈祥。
一對麒麟,左右而立。
宮門裏跪這一群宮婢,她們把頭低的很低,在春日的暖陽之下,似那含苞未放的花朵。
青石鋪就的道路,一塵不染。
兩旁有許多叫不出來名的花草,但是那花盆都是價值不菲的。
歐晨星眼神清明的看著她,想著自己這王子妃待會兒還有大動作,索性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