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隻為下棋(1)
龍騰飛依舊是安靜地擦拭著他的濕發,一句話也不願意和他講,這小子心知肚明。就他這兩下子夜戰晨言就是給人家當點心去了。
前些天還吵吵著沒有手刃晨言不甘心呢。這一會兒就變卦了?你說什麽我也不信你。想從本護法手裏溜出去,你還得再練幾年。
歐晨星齜牙一笑,滿眼調皮,頑劣之氣溢與眉眼,半是撒嬌,半是埋怨看著龍騰飛辯解:“二哥,我都是大人了。孩子都有了。你用的著這麽小心麽?一國之君,孰輕孰重,朕,分的清楚。”
張勳竊笑著看著自家這個爺,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竟然跟二舅爺撒嬌。你真不怕王子妃殿下吃醋啊?
“既然你這麽相信自己,請問君主:不知你在何處接見這位翁楊公?”
龍騰飛把棉質毛巾搭在洗臉架上,回身坐在歐晨星麵前,不緊不慢的說道,“臣也好有個安排。翁楊公無論從何處說起,都不應該是個被人忘記的人。這樣的人君主作何應對?”
歐晨星遲疑一下,繼而輕淺的答道:“當然是簡帳裏見他了。一是減少他的猜忌;二是,因為他曾經的身份,掌院大人的麵子不得不顧忌。
即便這位是亦正亦邪,終究是事出有因。身在君位的我,不能對他有所偏見。至於將來之後嗎?這裏本就是一攤渾水,我哪有本領讓它澄清?”
龍騰飛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不徐不緩說:“嗯,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東海域的百姓心知肚明,他們明白自己要什麽。也知道皇城要什麽。小荷,很感謝你沒有把自己當成撐救這裏的救世主。”
“嘁,二哥,你在嘲笑我麽?我有多少斤兩我還不知道嗎?”
歐晨星苦笑著說,“你都打算讓他門私下解決了,我還是順勢而為的好。二哥,請吧,我們一起麵見這個翁楊公。”
龍騰飛站起來的瞬間伸手扯著歐晨星的手,拉著就走。
密林裏燈火通明。
歐晨星一臉的不情願,原本還打算在去的路上耍點小陰謀,這下子全完了。唉,想要手刃晨言的計劃真的黃了。
二哥不同意,
常家也不會同意;
倚天閣的侍衛更不會同意。說不定,禦靈衛已經開始了獵捕計劃了。我就不掙紮了?
歐晨星被龍騰飛扯著,不緊不慢的走下木梯,而後,步履穩健的向著宿營地走去。
“二哥,到了我和他說什麽呀?”
歐晨星不死心,還想為自己爭取最後的一絲希望,“這夜半三更的,你竟然然拉著我去會他,他可是個醜陋的外男!”
張勳低頭不語,咬唇竊笑,星王子為了不去見人家連這麽蹩腳的理由都說出口了。真是技窮了。
龍騰飛看也不看一眼,扯著他手力道加重了。
“二哥,你輕輕點。我這小細胳膊經不起你的蹂躪。”
歐晨星滿眼怨憤,不停地用另一隻手拍打著龍騰飛的手,頗有些女子撒嬌的氣氛,“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了!一點都不懂得溫柔難怪沒人要······”
“你到是挺搶手的,連個幾百歲的老頭子都願意夜半與你相約。”
龍騰飛沒好氣的打斷了歐晨星的話,揶揄著,“我這不是怕你把持不住犯錯誤嗎?將就一下吧,誰讓你是我們龍家堡的人。我得保護你的安全。”
張勳忍無可忍的笑了起來。
歐晨星一個冷冽的眼神,嚇得他又憋了回去。王子殿下的玩笑可不是自己這個小侍衛可以笑得。
歐晨星自知今天沒有機會耍賴了,隻好很不情願地跟著龍騰飛向著簡帳走去。
簡帳,顧名思義,非常簡單的帳篷。
簡單到用破舊的帳篷東拚西湊而成的。
簡章是用來白天裏議政用的。畢竟,禦帳裏住滿了傷員,這些將軍也是需要一個議政的地方的。
帳篷裏是一個簡易的斷木壘成的案幾,案幾上擺放著一排燭台。
兩排簡易的書架上,放滿了書簡。
燭光搖曳,議政人員坐的就是樹墩子。這些樹墩都是新的,是濕漉漉的。上麵鋪著一個幹草做的草墊子。
肖雲鵬正在這裏書寫密函,錢有道抬腳進來還沒有站穩腳,把剛剛到來的密函丟給他,滿臉的鄙視:“晨言逃了,現在就在翁洋小寨,掌門把這個消息傳了回來。不是擔心大護法報仇心切。而是,在告訴我們有些家夥真的不能相信。那麽多人圍攻一個人,還讓人家跑了。這不是丟人,是打臉!”
“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肖雲鵬收起密函,正色道,“翁楊公也來了,就在營門候著呢。你我就別在這裏給他們添亂了。這回對戰晨言,星王子,二護法肯定不會願意再讓別人知道。趕緊收拾收拾我們撤出去。”
肖雲鵬忙著收起案幾上的文書,抱著就往外走。
錢有道跟在身後嘀咕:“你說不添亂就不添亂唄。知道這件事的也不是隻有你和我。吳曉吉都帶人在翁洋小寨外埋伏好了,常榮也告假了。聽他們說了:晨言的瞬移之術可厲害了。幾個人都商量著請來了房間的高手在外圍設著捕獵法陣呢。不知道這回靈不靈。”
“不要多事了。大護法正惦記著一展身手呢。你少說兩句吧。”
肖雲鵬很有預見的給錢有道提醒著,“不瞞你說,回龍鎮的那幾位還在等信呢。你不想想,來到這東海域的有誰不是奔著手刃晨言的。”
錢有道後知後覺的點點頭,緊著跟著肖雲鵬往他們的營帳去了。
·
歐晨星被龍騰飛拖著拽進簡帳。
張勳忙著侍茶。
不一會兒,翁楊公被侍衛帶了進來。
先行了君臣之禮,才坐在了龍騰飛麵前,衝著歐晨星再次恭敬地說道:“王子殿下,草民有罪,魔頭晨言不知如何逃脫了。如今正在翁洋小寨藏著呢。草民有窩藏之罪。”
歐晨星嘴角抽搐一下,星眸裏全是暗淡之色,說不出來是憂慮還是苦澀。
龍騰飛輕咳一聲,說道:“先知先生言重了。晨言乃是邪修大魔頭,更加懂得瞬移之術。他的逃脫不是你的錯。先知先生千萬不要自責。當務之急就是想出一個計策解決此事。先知先生可有良策?”
翁楊公不動聲色的站起來,躬身一禮說道:“龍將軍,再次獵殺晨言不可張揚。草民今夜前來就是獻計來的。以翁洋小寨為獵場,捕獵晨言。草民願擔全權指責。隻求王子殿下差遣一些高手前往小寨,草民定會盡力協助。定能一舉殲滅晨言這個魔頭。”
龍騰飛咬唇不語,這個老家夥。
真當我們傻嗎?
晨言是好欺負的嘛?
該不是拿我們的人喂食你的主子的吧?
誰不知道晨言是邪修,是個以他人靈力補充自己缺憾的東西!好吧,交給小荷吧。
——
歐晨星等了許久,沒有等到龍騰飛說一句話。輕輕拍拍腦門,滿含歉意地說:“先知先生,讓你見笑了。小荷閱曆淺薄,還望先知先生指點一二。定王,不是,晨言那個魔頭那麽厲害一時間忘了該先說什麽了。”
眼神閃爍的看了看龍騰飛,轉而看著翁楊公,頗顯無助,“以先知先生的意思,本王子派多少人合適?”
翁楊公的一怔,看看對麵不說一言的龍騰飛,瞬間不淡定了,渾濁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躬身一禮說道:“王子殿下,隻要百人即可。”
歐晨星很是為難的看著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的站起來,艱難的說:
“先知先生,十幾個人行麽?我也是可以上戰場的。不會拖累你們的。先知先生,你吩咐吧,本王子接下來聽的安排。”
龍騰飛麵沉如水,冷冷的看著翁楊公。
翁楊公聞言後背冷汗直冒,這小王子深藏不漏啊,越是示弱之人越得罪不得,急忙跪下來,磕頭猶如雞啄米,顫聲說:
“王子殿下,這怎麽使得。若是龍爪溝無將可出,草民再覓良策。萬萬不可驚動王子殿下親臨戰場,那晨言凶狠異常,幾十萬人的追獵都讓他逃脫了,十幾人怎能行。王子殿下,草民回去穩住晨言,懇請王子殿下緊急調兵遣將早日前往小寨清剿晨言。”
龍騰飛冷漠的臉上劃過一絲嘲諷。
“唉,隻能這樣了。”
歐晨長歎一聲,很不情願的說,“夜已深了,先知先生還是餓早早地回去穩住晨言吧。本王子與龍將軍再商議調兵之事。”
“草民告退。”
翁楊公再次叩頭參拜,比他初見歐晨星時行的禮正規多了。
歐晨星急忙吩咐著:“張將軍,替本王送先知先生。”
張勳躬身一禮說道:“臣遵旨。”
轉身麵對翁楊公恭敬地說道:“先知先生,請。”
翁楊公起身後,弓著背後退著走出簡帳。轉身之際被腳下的斷木絆了一個趔趄,顫顫巍巍的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張勳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後。不遠不近,不緊不慢,看不出任何不恭敬地樣子。
翁楊公心裏,萬分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原本打算的一舉兩得,既不殺死晨言,也不得罪皇家的計謀就這麽被這個小王子破解了。
晨言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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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臭棋簍子也敢跑來和我下棋。真是勇氣可嘉。”
歐晨星端起茶喝一口,咧咧嘴,笑嘻嘻的說,“二哥,這雪中送炭的沒有見到呢,落井下石的可就要來了。你看我是不是特別像是一個軟柿子。誰都想捏我一下子。試試本王子夠不夠軟。”
龍騰飛麵色凝重,沒有半點輕鬆,雖然營地裏的人手沒有歐晨星說的那麽弱,可是,若是此時晨言真的來了也不是沒有贏得可能。
小荷啊小荷,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你真當晨言是你大爺麽?這種大爺誰敢認啊!
掌門啊,你排的援兵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