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海娘娘（12）
次日淩晨，天還沒亮。
龍瑞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折騰醒了。
火把照亮了整個冰青閣，璃茉，翁楊公帶著寨民們早早地聚集在院子裏。
睡眼惺忪的龍瑞被胡姬長老揪著帶出了屋。
想象中的華麗的矯輦沒有來，三張藤編的椅子充當了轎子的角色。
這娘娘還真夠寒酸的。
坐上去不知道硌不硌得慌。
龍瑞撇撇嘴，在眾人不善的注視下在中間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屁股剛剛挨著椅子，就被璃茉小哥哥一把拉起來推到前麵的位置上坐下了。
葉秋，胡姬依次做進藤編椅子裏。
“哎吆，硌得慌。”
胡姬長老剛坐下來，倏地站起來，嗲聲嗲氣的說，“可以給個軟乎一點的墊子麽？”
一旁的寨民們看不下去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要墊子？進了海神殿你就是海神的墊子！”
“呸，騷狐狸，還沒見到海神呢？在這裏發什麽浪！”
“趕緊收起你的狐媚子像吧，見到海神在發騷興許留你多活······”
旁邊的人用胳膊肘碰碰他，他就不說了。
翁楊公拄著拐杖，用手摸摸的掛在上麵的葫蘆。
“這件衣服給你墊一下吧。”
璃茉脫下自己的外衣，折疊後放在藤椅內，滿臉歉意的說，“將就一下吧，一會兒就到海神閣了。到了那裏就換成了轎子。轎子裏一定有墊子了。”
胡姬長老委屈的看著璃茉，點點頭，這才坐回藤椅裏。
六個壯漢抬起她們順著石階而下。
寨民們一個個緊緊跟著，眼睛緊緊地盯在她們身上，生怕她們逃跑了一樣。
·
春蘭夏荷這時已經換上了村姑的衣服，就混在寨民中間跟著他們一起走。
掌院大人那頭標誌性的白發太過顯眼，無奈之下隻好跟著常玉娥他們走。
禦靈衛在牒者眼線的指引下先他們一步混進了海神閣。
所謂的海神閣其實就是涼生河盡頭，入海處的一個小漁村。
小漁村坐落在一座深入海中的石山上，幾十戶人家在此居住。半山腰的一處半是石頭，半是木頭堆砌的房子就是海神閣。
此時的海神閣裏的一個角落裏，蹲著幾個瑟瑟發抖的姑娘。臉上的淚痕依舊，雙眸呆滯緊盯著海神閣的門口。隻要有半點動靜，姑娘們就會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好像這樣就能躲過災難一樣。
紫草姐姐在小漁村晃悠了一夜，最後在一位漁家嫂子的幫助下換上了漁家女的服飾。和這位漁家嫂子一起織補漁網。
有人前來查看，漁家嫂子謊稱是自己的妹子。躲避海娘娘的選拔來家裏住幾天的。
家裏的孩子親切的管紫草喚小姨。
出海回來的漁家大哥，將來人一頓臭罵：說他們涼生河已經獻過新娘了。又是哪個缺德的，壞了心肝的東西禍害良家女子！
查驗的人不敢惹人高手一般的漁家大哥。隻好匆匆離去。生怕走完了招來一頓胖揍。這個小漁村，人不多，就這麽這麽幾十戶。就是心齊，河神的新娘，海神的娘娘都不敢從他們這個村裏人家選。
以至於，這個村裏的男人很小就定了親事。女娃很早被人家預定了。
像紫草姐姐這麽大的姑娘，在這裏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石頭，海草是漁家嫂子的一雙兒女。黝黑的皮膚，活潑好動，一會兒就撿了一籮筐的河蚌，海裏打來得鮮魚是舍不得吃的，這些又大又肥的蚌就是他們的美食。
漁家嫂子勤勞能幹，一會功夫兒飯就煮好了。
紫草拿出自己帶來的幹糧，被漁家大哥奪過來藏在了院子裏的砂石地裏了。
石頭悄悄告訴紫草：“小姨，這裏的癩皮狗可多了。誰家吃什麽，用什麽他們都能聞出來的。我和姐姐嘴巴不饞，”
說話的工夫，口水流了出來，惹得紫草一陣狂笑，抬手將藏在袖子裏的兩塊點心，一人一塊分給了石頭河海草。
“就是想吃你帶的好東西。”
石頭嘿嘿笑著，扒拉著飯菜，邊吃邊說，“小姨，你是幫助海娘娘逃跑的嗎？”
漁家嫂子一瞪眼，啪的一巴掌拍在石頭的頭上，怒斥著：“吃你的飯。這些話在外麵不許說。”
海草衝石頭吐吐舌頭。
石頭眨眨眼睛，調皮的笑了。
漁家大哥再回來時帶進來倆人。
錢有道，肖雲鵬，你倆陰魂不散！
到哪裏都能和你們遇到一起！真是夠倒黴的！
紫草裝著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在這裏認識紫草。
錢有道直言不諱的告訴漁家大哥：他們要跟著海娘娘的去海神殿。
一聽他們要去海神殿。
這一家子不但不害怕，還自告奮勇的為他們帶路！
紫草驚得合不攏嘴：這是什麽樣的一家子！那是海神殿，是魔窟！不是趕場的大集！至於這麽興奮麽！
石頭調皮的坐到漁家大哥懷裏，海草也擠進去了。漁家大哥一條腿上坐一個孩子。笑嗬嗬對著紫草說：“別怕，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是一直和永生教做對的人。早想打進海神殿了，就是實力不夠。一直沒敢伸手。我們也就小打小鬧的劫走過一些姑娘而已。”
肖雲鵬即刻抱著漁家大哥的胳膊，什麽仙人，俠士，大善人，一頓誇讚。接著詢問：如何尾隨著海船進入海神殿。
漁家大哥直言相告：沒有好法子，笨辦法有一個。提前出海去那片海域等著。那片海域就是漁家人嘴裏的吞龍口。很多漁船就是在哪裏被掀翻的。水性不好的人不建議跟著去。
紫草姐姐拍著胸脯表示：自己可以踏浪而行。
話一出口，立刻被兩個小家夥纏上了。非要和她一去不行。怎麽勸都不肯留下來。
漁家嫂子急眼了，要動手打人了，他們還不肯放手。
出於對他們的安全保護，紫草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漁家大哥卻答應了。
漁家嫂子立刻就哭了。
原來，這個小漁村在此並沒有幸免於難。每每會有永生教的護教把他們的孩子偷去獻祭。說是給海娘娘做引路童子。
紫草姐姐把兩個娃抱在懷裏，衝著漁家嫂子保證：一定把石頭，海草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說著話拉著他們倆到院子裏，低聲教他們簡單的踏浪之術。
漁家大哥看到這裏，就知道遇到真正的高人了。普通人誰敢保證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教會這麽大點孩子踏浪？
漁家嫂子也不哭了。默默的吃著飯，而後收拾碗筷。順便把漁家大哥帶來的鮮魚給拾到出來了。
紫草姐姐教會了他們口訣之後，一手一個拎著他們落在海水裏。雙腳站在洶湧的浪頭，身體隨著海浪起伏，“你倆身體裏有一個真氣，是你們爹爹教你們練習的氣。現在，你們就用我剛剛教的口訣讓氣轉起來。”
“氣沉丹田就掉下去了哦。”
石頭緊張的說，“要想不沉下去，就把自己當成海鳥一樣。對吧，小姨？”
紫草點頭說道：“提起一口真氣，記得要在每次下落的之前把氣換好了。不然會被憋壞的。試試。”
紫草一鬆手石頭噗通一聲掉到海裏了。快扒拉著海水，抓著紫草的腳往上爬。
海草看了良久，試著調試自己的呼吸，感覺可以了，衝紫草點點頭。
紫草鬆手，海草一邊默默背誦著口訣。一邊在海上行走。步履蹣跚，海水很快淹沒了鞋子，打濕了褲子。
盡管如此，她還是堅持著。
石頭撓撓頭，看看紫草。
“修學沒有捷徑，隻有勤學苦練這一條路子。體內的那股氣是修習的真氣，勤加練習慢慢的就會變成靈力。這個過程因人而異。有的快，有的慢。再試試。”
紫草姐姐給石頭一個鼓勵的微笑。
石頭還是一鬆手就掉到海水裏去了。
海草看到一笑，一時間忘記了控製真氣，靈力不穩自己也掉了下去。
倆人在海裏努力遊著，奔向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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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有道，肖雲鵬和漁家大哥一合計：帶著紫草就要帶上倆孩子。索性就那麽劃著船悄悄溜走了。
漁家嫂子喊都沒有喊回來。
三人一條小漁船在海浪洶湧的大海裏，猶如一葉落葉飄零在海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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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山寨寨民們領了一些散碎銀子，匆匆離去。來接應翁楊公的是個形同枯槁的人，嗓子沙啞，牙齒脫落，怎麽看都是一個翠幕老人。而他就是那個曾經風華正茂的楚官人。
楚官人當然不認識二長老她們是誰了。對他來說這些美人隻是幫他恢複容貌的藥材。藥材隻要品質好壞，不需要知道她們的身份姓名。
三頂紅綢包裹的轎子，分別坐著，龍瑞，葉秋，胡姬長老。
璃茉想要跟著被他們的人趕了回來。
翁楊公則是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看也不看一眼還有些惆悵的璃茉，轉身往回走。
璃茉看著遠去的人眾，終究是沒有狠下心不管不顧。而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的這一行動，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他剛剛跟上去就被楚官人發現了。楚官人不阻止他，隻是想要更多的藥而已。
楚官人知道了有人跟著，葉秋也知道璃茉跟了上來，胡姬長老還用密宗傳音誇讚了璃茉一翻。
龍瑞則是惦記著什麽時候開始動手打架合適。
轉過幾道山梁，璃茉就被永生教人的給甩掉了。
常玉娥一行遭遇了永生教的殺手的截殺，掌院大人則猶如一隻老泥鰍一樣，扒了一個被常家人打到的殺手的衣服，就那麽混進來了。
約摸著海新娘被平安轉走了，這些殺手邊在另一別殺手的幫助下逃走了。
一起逃走的還有掌院大人。
常玉娥這幫人卻是無功而返，隻好再次尋著痕跡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