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海娘娘(4)
“又來了?!”
龍騰飛都納了悶了,麵帶焦慮的說,“不是囑咐他不要再來這裏了嗎?怎麽又來了呢!這裏多危險啊!到哪裏了?有沒人接應他?”
肖雲鵬默默的看著龍騰飛滿臉焦急的模樣,輕聲說道:“二護法,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嘖嘖,你這表情可不是討厭他的樣子啊!”
“說正事呢!”
龍騰飛真的急了,東海域不太平,龍飛躍武功平平,修為不高,不擔心他的安危那是假的,“人到哪了?你快說啊。我這裏捉急。”
“急什麽呢。”
肖雲鵬嬉皮笑臉的說,“在客廳裏吃飯呢。誰以後再說你們弟兄不和我第一個不答應呢。這麽辛苦為你壓糧運草,可不僅僅為了星王子!”
龍騰飛哪有心思和他貧嘴,起身離開,快步向著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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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點吃。”
張勳看著龍飛躍狼吞虎咽的樣子,趕緊提醒他,這位大舅爺有點實誠的過頭了,你一路上趕這麽急幹啥呢,這裏糧食啥的都吃不完的,
“別噎著,來喝口湯。”
張勳實在不願意看他這副樣子。這是餓了多久啊!趕緊盛碗湯遞給他。
龍飛躍也不客氣,接過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把碗放在桌子上,繼續吃飯,頭也不抬的吃飯。
“大舅爺,你這是餓了多久啊?”
張勳真的忍不住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個玉麵少爺,這一回就變成了黑臉大漢了。這位堡主到底吃了多少苦?
“三天。三天水密沒粘牙。”
龍飛躍可能吃的差不多了,吃飯的速度明顯的停下來了,“進入那個回龍鎮地界我都不敢馬虎。不瞞你說,撒尿都得走著撒。”
張勳咬咬牙:真夠辛苦的。運點糧食到這裏真不容易啊。
“大哥,不是告訴你別來了嗎?”
龍騰飛大老遠就喊,開口就是滿滿的埋怨,埋怨中滿是心疼,“這裏到處都是危險,女人危險,男人出門也是危險。你不知道現在到處都在抓海娘娘嗎?”
龍騰飛邁步進來時,剛好對上龍飛躍那張變成黑臉大漢的臉,聽著龍騰飛的數落齜牙一笑,朗聲說道:“我這樣的選不上。沒有那個擔心。”
繼而,繼續吃飯。
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抱著碗不撒手!
龍騰飛心裏一陣酸楚,默默的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龍飛躍吃飯。
龍飛躍終於吃飽了。
張勳親自動手撤去殘羹剩飯。
“大哥,你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待在龍家堡呢!”
龍騰飛還在埋怨他,“瑞兒在這,叔叔,嬸嬸也來了;我和小荷被困在這裏,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家給我們做依靠嗎?”
“瞧你說的。我這樣也是怕你們糧草不足嗎?”
龍飛躍頗顯委屈的說,“再說了,蘭掌櫃的手下遍布天下。我不怕的。一路上除了吃些風餐露宿的苦,其他的事情都是別人解決的。”
龍騰飛一時無語。
“比起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我這吃點苦算什麽。對了,咱家小荷是不是特別喜歡和蘭掌櫃過不去啊!”
龍騰飛尷尬的笑了笑,不自然的點點頭。
“就說嗎?這小子真會惹事。”
張勳侍奉上茶水。
龍飛躍端起茶喝著,靜默片刻之後,徐徐開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修界人士幾乎傳遍了。說什麽的都有。我倒是覺得小荷沒什麽錯。大家夥兒在這件事上也是站在小荷的立場的。隻是,有明眼人說:蘭掌櫃坐鎮梧桐裏,才會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懼怕。”
龍騰飛依舊是點頭。
“我也是這麽想的。都被圍在這裏了,梧桐裏不就空虛了嗎?萬一被永生教的殺手打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到哪裏去喊冤去?再說哪也不冤呐!衝鋒陷陣的都是將軍,兵卒,哪有把自家的元帥逼上陣的!這不是自掘墳墓嗎!你也不說些話勸勸他!”
龍飛躍越說越氣,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氣哼哼的看著龍騰飛。
張勳一臉敬佩之色,即刻躬身一禮說道:“龍堡主高瞻遠矚,言之有理。就是星王子不對。小家子氣,這事回頭我替將軍訓誡他。你就放心好了。本將軍說到做到!一定給你老一個滿意的交代。”
就你?
還訓誡他?
唉,二長老才來多久啊,這又教出來一個徒弟。
龍騰飛暗暗地佩服葉秋鼓動人心的本領:倚天閣的侍衛都是小荷的護衛,是維護星王子地位,保障倚天閣安全的護衛隊!
嗬,今天竟然長出膽來訓誡主子了。
厲害。
龍騰飛不動聲色的端起茶,默默的陪著龍飛躍。
“訓誡他這事不能怠慢,現在就去給他寫一封奏書,待會兒我看看。”
龍飛躍毫不客氣的說。
龍騰飛嘴角噙笑,好整以暇的看著張勳。
“大舅爺,你在這等著。馬上就來。”
張勳信誓旦旦,轉身離開。
龍騰飛眼眸裏全是嘲諷之味。
龍飛躍卻是認真的翹首以盼。
再回來時,張勳拿出一封墨跡未幹的書信,躲著龍騰飛送到龍飛躍麵前。
雙手扯著書信,一手有意遮蓋著開頭,另一手恰到好處的遮掩著結尾,隻給龍飛躍看中間的內容。
“說得好,字字句句,不卑不亢,言辭鑿鑿,訓誡的好。就這麽送給他。”
龍飛躍很是滿意張勳的作為。
龍騰飛則是一頭霧水。
得到允許後的張勳,急不可耐的將書信裝入密函,換來侍衛傳送出去。
龍飛躍沒有停留,連夜帶著他的人趕著空車走了。說是內戰場裏出了災劫,他要多跑幾趟運送一些冬衣禦寒之物。
龍騰飛雖然心疼他,也知道這事耽擱不得。再三挽留沒有留住。隻好差孟浩護送他們前往逍遙鎮。
張勳想要跟著去被龍騰飛以公務繁忙留下來。
龍飛躍的車隊剛剛離開將軍府,龍騰飛站在門前揮手告別龍飛躍,看也不看張勳直接問道:“密函上落款是誰的名字?”
“當然是你的了!”
張勳樂樂嗬嗬的說,“我隻是個侍衛耶,哪有權利訓誡主子。你可是二舅爺,又是督位使,還是二護法。不落你的名字落誰的?”
張勳說完轉身就跑,撂下一句:“我去關卡處換崗了。”
人就跑沒影了。
肖雲鵬站在院子裏,看著龍騰飛舉起的手僵硬的停在空中,很識趣的溜走了。
龍騰飛望著空蕩蕩的大街,慢慢的放下舉著的手。
門前的護衛恭敬地行禮。
龍騰飛無奈的搖搖頭,慢慢的轉身邁步走進將軍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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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青閣裏的葉秋胡姬酣然入睡,一張木床擠著她們倆個人。大紅喜字被是那種粗糙的布匹做的。
龍瑞一個人靠在窗前,凝望著睡夢正酣的兩人,真不知道這種粗糙的被褥裏怎麽睡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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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楊公的院子裏圍坐著許多寨民。他們都是不放心這三位海娘娘的人選。
在他們的一致商討下,達成一致意見:用這裏的特質藥粉摻在飯菜裏。依此來廢掉她們的修為。這樣一來,這些人想逃跑那就是難如登天了。
翁楊公起初不答應,一是他的心裏尚有一絲良知。不忍心禍害了修界的後起之秀;二是懼怕毀了自己在師弟心裏的形象,那個師門中不務正業的小師弟,為了一句承若將醫門發揚光大。憑的就是對醫門的信任。
自己若是禍害了這三位自薦成為海娘娘的人,就是毀了他心裏醫門本善的信念!這個事不能做。
寨民們磕頭請求,一致賭咒發誓隻要翁楊公答應把這三位海娘娘成功獻祭了,這方圓百裏就會有百年的太平日子。
翁楊公知道這隻是他們的異想天開的幻想而已,獻祭了那麽多無辜的少年男女,這裏該有的災劫一分一毫也沒有減少。如今的東海域,災難頻發,較之往年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獻祭的孩子多的不勝枚舉。
鎮府使府衙也不知道這東海域到底有多少人家。更不知道這些人家有多少子女。
翁楊公還是不願意答應他們。
寨民們就在這裏坐著,知道先知先生答應了為止。
璃茉在院子外焦急的等待著,默默祈禱著先知先生不要答應他們的要求。
翁楊公還是妥協了。睜開眼睛,無力的說了一句:“把藥粉交給璃茉。你們都回去吧。”
寨民們感恩戴德,再次叩謝先知。
而後,依次從院子裏撤了出來。每個人走到璃茉麵前均是先來一個恭敬地朝拜,接著將身上的藥粉包放在璃茉麵前的地上。接著,如釋重負的離開了。
寨民們一個個走掉了,留下一堆藥粉包堆積在麵前。
璃茉看著麵前的藥粉包,哭了起來。
先是站在那裏無聲的落淚,接著蹲在地上嗚嗚的小聲哭泣,接著是放生嚎啕。哭聲悲涼,無奈,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
翁楊公坐在屋子裏就那麽靜靜地聽著他哭泣。
冰青閣與這裏相距不遠,如此悲涼的哭泣聲,自然而然傳送到了龍瑞的耳畔。
龍瑞聽到了,睡在床榻上的葉秋、胡姬也聽到了。
龍瑞被這哭聲鬧得一頭霧水。
葉秋,胡姬卻被這夜半悲涼的哭聲哭醒了:這就是璃茉的良知。
二人誰也沒有睜開眼睛,就那麽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