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櫻花
一九三一年的上海。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華泰商行，在外灘眾多的商行中，不是怎樣的出名。但生意做的也是風生水起。
華泰的總經理，黎錦華，是華泰董事長黎誌強的獨子，8歲。三年前，從日本留學回來，就接了總經理的位置。
他不像上海灘的公子哥那樣，花酒地。夜總會，酒吧，舞廳等風月場所，幾乎與他絕緣。
商行主業是茶。茶具，茶葉。他也喜好喝茶。除了打理生意之外，茶館，茶樓，他是常客。
泡上一杯香茗。點一折蘇州評彈。在弦子，琵琶聲裏，在柔柔的吳噥軟語裏，黎錦華是最愜意的。
他基本都是獨來獨往。上海灘所有的交際花，紅舞女。在他眼裏都視若無物。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他更不願意招惹。
他黎錦華不是不喜歡女人。他喜歡，喜歡他認為的漂亮女人。
在日本留學時，他的大學老師鬆井康夫的女兒，鬆井美智子，是他最喜歡的女人。
她很漂亮，是那種不施粉黛，也能讓人看著很舒服的那種漂亮。十八歲的她，有一種二十多歲女人才會有的成熟穩重的氣質。
她的和服很素雅。不論穿哪一套，永遠是那麽的幹淨。
她皮膚很白，但不是如林黛玉的病態的白。她的白，是溫潤的，如羊脂白玉。不用觸摸，就有一種特別的質感。
她永遠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見到黎錦華時，總是很歡喜。但她不會如歐美女人那樣的張牙舞爪。她隻是微微一笑，跪伏下她婀娜的身體。聲：“錦華君，好久不見！”或是：“師兄，你來啦！”
錦華拉她抱她，她都不會拒絕。但他若還想要更進一步，她就會：“錦華君，我們結婚吧？我跟你去上海。”每當此時，他就猶豫了。
不是他不想結婚，他很想娶這個女人。可他知道，他的父親的脾氣。若是擅自做主結婚，結果將會是很尷尬的。何況，要娶得是個日本女人。
他：“結婚的事，我必須回去跟我父親和母親談過，征求他們的同意！”她微笑著：“這是應該的。我冒冒失失的過去，對父母親大人是很無禮的！”
他們一起去看上野公園的櫻花，一起看北海道的白雪。可美智子總是讓黎錦華忘了看美景。她是黎錦華眼中最美的風景。
他：“美智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莞爾一笑：“錦華君，你過譽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日本女人。今後若是見了父親和母親大人，隻要他們不嫌棄我就好了！”
黎錦華違心的笑笑：“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特別是我母親，她吃齋念佛，和你一樣的溫和善良。”
他的老師鬆井康夫，是一個中國通。喜歡中國的茶葉，中國的文學，中國的曆史。
他更喜歡的黎錦華這個中國學生。他雖家資雄厚，卻不張揚，沒有他所見過的公子哥兒的壞習氣。
他很想把女兒美智子嫁給黎錦華。但他知道，這似乎有點問題。
這一在一起品茶時，鬆井康夫試探的問：“錦華君，你對我家美智子有什麽看法？”
黎錦華鞠了個躬，“老師，恕我冒昧。我喜歡你的女兒，我愛美智子！”鬆井康夫笑了。
鬆井教授不無憂慮的：“我知道，你們中國人，對我們日本人一向沒有多少好感。不過這不是你們的錯！”
黎錦華，“老師，我一定會服我的父母，讓他們答應我娶美智子做妻子！”“我相信你！拜托了！”鬆井康夫鞠了個躬。黎錦華趕緊起身還禮。
黎錦華有個日本男同學，叫加藤賢二，脾氣很孤傲。他加入了日本陸軍，成了一名少佐。這，他來拜見老師，一方麵是想跟美智子求婚。
美智子不喜歡他，甚至是有點討厭他。但她來了，還是很禮貌的迎接。
“老師，我要隨軍去中國東北，請你答應把美智子嫁給我！”他開門見山的。
“醫生救死扶傷是職。可你現在作為個軍人，還要到別人的家裏去殺人放火，與強盜何異！”鬆井教授怒氣衝衝的吼道。
“老師，你這話是有問題的。反對聖戰對你很不利！”加藤申辨著。
“請你離開我的家，我不需要你的提醒！”鬆井教授要把他給轟走。
“加藤君，向老師道個歉吧？”黎錦華在一旁打圓場。
“支那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瞪著眼睛。
“太沒禮貌了，給我滾！你不是我的學生！美智子也不會嫁給你！”教授怒氣衝的把加藤推出門外。
“老師你別生氣。加藤，我告訴你，你穿著軍裝去中國的時候，就是我們同學之誼結束的時候！”黎錦華對他。
“黎錦華，我們或許會在中國見麵。到時候，我會記得你是我的同學！”加藤完，揚長而去。
“這算是威脅我嗎？”黎錦華嘟囔了一句。
時間如白駒過隙。在日本四年的求學生涯，一晃而過。黎錦華跟美智子道別時，她微笑著，眼中卻是含著淚。
“什麽時候來接我去上海？”美智子問。“很快的。時間不會太久！”黎錦華。
美智子給了黎錦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美智子，一頭齊耳短發。穿著一件繡花旗袍。她端坐在一張竹榻上，宛如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
“真好看！這是什麽時候拍的？”黎錦華問。“我兩前拍的，這旗袍，是去京都的裁縫店定做的。”
“錦華君，你跟我來一下。”美智子帶著黎錦華進了她的房間。一進去，美智子關好門。“美智子，老師回來看到會不高興的！”黎錦華有點疑惑的。
美智子微微一笑，“父親去南方講學，三後才回來。我就是給你看看旗袍的樣式。黑白照片看不出顏色。”
她著，從櫃子裏拿出旗袍擺在旁邊。隨後，緩緩脫下和服。雖然她背對著黎錦華，他依然感到血脈賁張。
黎錦華的手輕輕搭在美智子光滑的肩上。她身體微微一顫，和服像落葉一樣滑落在地板上。
黎錦華摟著美智子：“我回去和父母親講妥，很快就會回來接你去上海。”。
美智子依偎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肩上畫著圈。“如果你沒時間來接，我會請表兄帶我過去。但如果你到時候已經有別的女人了，我也不會怪你。”
黎錦華親著她的額頭，“不會的。我的心裏隻有一個美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