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他的事也與她無關
孟藍兒拉了拉蔣瞳的衣服,蔣瞳低下頭輕聲地:“藍兒,怎麽了,是不是噎著了,蘭風那裏還有點水。”
“母親。”孟藍兒眼裏含著淚,手裏拿著半個包子:“給你吃。藍兒吃不下那麽多,往後藍兒也不會惹你生氣的了。”
孟藍兒其實很懂事的,蔣瞳的父親對蔣瞳這樣冷漠無情的,可是她非蔣瞳親生的,也隻是一個庶女,但蔣瞳對她還是很護著,相對比之下,她覺得自已真的要好好孝順,感恩蔣瞳才是。
她還,被人搶東西的時候身邊二個丫頭都被打傷了,很多人隻是冷漠地看著也不出頭,是蔣瞳趕來護著她了,要到一個包子也想都沒想就給她吃,即使非她親生的,可又比親生的差到哪裏去?
自已總是被很多的人迷惑著眼睛,不相信蔣瞳會對她好,今兒個算是看得清楚無比了,蔣瞳為了自已可以命都不要。
蔣瞳一笑:“我不餓,你吃吧。”
“母親,我飽了,你吃。”
“你餓了一整了,哪會不餓,你要聽母親的話,趕緊把包子吃了咱們好趕路,你看我們這麽多人都疲憊得緊,可能也沒有力氣背誰的了,接下來的路,還得你自已走。”
“嗯,母親你放心。”孟藍兒含著淚,重重地點頭。
這個包子吃得很沉重,可是比她吃過的任何好吃的還好吃,含著淚一點點吃完,蔣瞳又讓蘭風喂她喝零水,幾個人扶著受贍虎妞,銀子踏著夜色繼續往前走。
經過父親那兒的時候,孟子瑤還惱氣地冷哼了一聲。
走了幾步她:“蔣瞳,你別往心裏去,有些人就是這樣薄情得很,看開一點。”
蔣瞳也沒有很難過了,以前挺恨的,為什麽父親要那麽無情的對她,可是現在還好,往後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吧,她的事與他無關,他的事也與她無關。
她笑了笑:“姐姐,我並不難過,我想我是想開了,無所謂的,縱使我父親不認我,不管我在什麽境地他都可以不理我的生死,但是還有在乎的我的人,我的母親很在乎我呢。而且祖母也很疼我啊,候爺也待我很好,我覺得我很知足了。”
“蔣瞳。”孟子瑤咬著唇,想什麽不出。
孟藍兒忽然:“母親,以後我也會好好孝順你的。”
蔣瞳一笑,心裏頗多的安慰:“好,所以這樣子我得到的不是比失去的更多嗎?幹什麽要為一個不在乎自已的人而難過呢是不是?”
打起火把往前走,路上遇上的逃難人也挺多的,隻是路卻不好走,還能聽到各種聲音也讓人怪害怕的。
出了林子沒多遠就有一條河,那兒的風特別大,吹得叫人冷到骨子裏去,橋也不知什麽時候壞了,還得從河水裏走過去。
孫容先去探路,沒有太大的風險這才大家一塊兒手拉著手過,水快淹到了大腿,蔣瞳很是擔憂地:“也不知祖母她是過了這個河還是沒有過,這麽深的水,馬車可如何過得去啊?”
大鳳安慰著她:“大少奶奶你別太擔心了,這水啊到了夜裏就自然會漲得多,上遊那想必給人弄缺撂,以前倒是聽這裏的水淺得很呢,夏的時候這河床上水少得很可憐,全長滿了草。”
過了河沒有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大堆的人圍著幾輛馬車在那兒歇腳,蘭風欣喜地叫:“姐你看,那是孟老夫人她們。”
“是啊,我看到楊嬤嬤了,快些,姐姐,藍兒,祖母她們就在那兒。”真是令人太高興了。
都興奮了起來,往那走過去,下人看到她們來趕緊迎著上來,楊素扶著蔣瞳往臨時搭的一個帳蓬進去。
“大少奶奶,你可回來了,可把老夫人急得不得了,還一直自責不已來著,過了河什麽也不肯走了。”
進了去蔣瞳看到祖母一個人坐在墊子上,神情十分的難過,整個人枯瘦得緊。
“老夫人,你瞧誰回來了。”楊素笑著了一句。
孟老夫人抬頭看到了蔣瞳,眼淚就出來了,滿眼都是責備:“蔣瞳,你怎麽自作主張,沒跟祖母商量就自已走了,你要是有什麽事,祖母如何對得起你的母親,對得起牧哥兒?”
蔣瞳鼻頭一酸,輕聲地叫喚:“祖母,都是瞳瞳不好,瞳瞳再不這樣了,祖母你看,瞳瞳將誰帶回來了。”
簾子一開,孟子瑤和孟藍兒進了來,二人都很是難過地叫了孟老夫人一聲。
“祖母,都是子瑤任性,還讓蔣瞳這般冒險,子瑤真是千錯萬錯,錯得自已都討厭自已。”
“姐姐,沒事了,如今你看,一切不正是命中注定的嗎?我若是不回頭去接你的下山,那我們就不會遇見藍兒,便是我跟著祖母走,就是藍兒走散了,我便是回頭去找,這千條萬條道的,我也未必就能剛好找到,如今咱們家人總算也平平安安還在這裏就很好了。”
“老祖宗。”孟藍兒哭得稀裏嘩啦的:“以前都是藍兒任性,藍兒錯了,等回去之後藍兒一定改,一定會好好聽話,也會乖乖去領罰的。”
“好了,就如蔣瞳的,一家人現在還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她無比感歎,隻是很心疼蔣瞳:“蔣瞳,這個家現在,往後可都是要你撐著,你可千萬不能再冒險了。”
“嗯,祖母。”蔣瞳點點頭。
孟藍兒又哭道:“老祖宗,母親她餓極了,一整也沒有吃什麽東西的,就隻討到一個包子,可是她都給我吃了。”
“哎喲,大少奶奶,我馬上就去拿些吃的來給你們。”楊素一聽趕緊就出去的。
她拿了糕點和茶水進來,蔣瞳和孟子瑤孟藍兒也顧不上什麽失禮,趕緊先吃飽肚子。
“楊素,秋娘可還在這裏?”
“在的,大少奶奶,是不是你有哪裏不適?”
“虎妞和銀子護著藍兒的時候受傷了,讓秋娘給她們看看吧。這一次可真是多虧了她們了,藍兒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都逃得不見人影了,不過這事也怨我,怕以前的那些人教壞藍兒,指派過去的都是新人。”一遇難便放棄護著孟藍兒各自逃命去了。蔣瞳覺得心裏還是很內疚,指不定以前的人,還會一直護著孟藍兒呢。
孟老夫人搖頭,輕聲地:“不管是新人老人又如何,若是有了私心這是誰也攔不住的,且不跟在你們身邊的,便是我身邊多年的人,如今外麵看著還有多少?馬車也少了二輛的,走散也好,趁這個時候順走了也罷,人心在最艱難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可不可貴的。而且藍兒之前身邊的人,是什麽教養她的,她知曉呢。”
“她們母親要是生了孩子,我就會被送走,讓我要使勁的鬧,不然的話老祖宗你就想不起我了,還得給母親找些麻煩,讓母親不能太安逸了,要是母親有了孩子,最好想些法子弄掉。”孟藍兒輕聲地。
蔣瞳嚇得也心裏歎氣,那些人怎麽可以這樣教壞孩子。
孟老夫人一聽就惱氣得緊:“瞧瞧是不是,早該清了,不過藍兒你現在還醒悟得過來不要緊。”
“是啊。”孟子瑤也感歎地:“藍兒,不管你的身份如何,蔣瞳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姑姑也是個庶女啊,可是你看你的母親,冒這麽大的險還要來接我走,就沒有把我當成外人看。”
孟老夫人又責她:“子瑤,你也真是的,任什麽性,害大家吃了這麽多的苦頭。”
“祖母,往後不會的了,子瑤也知錯的了。”
“知道就好,你們也累了,帳蓬就隻搭了這麽一個,都在這裏歇著避避風吧。”
蔣瞳站起身要出去看看外麵,一起身腳底就痛疼無比,又跌坐了下去。
“怎麽了,蔣瞳?”孟子瑤關切地問。
蔣瞳擠出笑:“腳有點痛。”
留玉上前來脫下蔣瞳的繡鞋一看,白襪上麵點點的血跡,脫下襪子看到腳底磨破了皮,還有些傷口在滲著血。
“啊,大少奶奶你怎麽擅這麽嚴重?”楊素看到也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就一直走著走著,也不敢停下來,現在才覺得痛。”
楊素趕緊去拿藥,孟藍兒接了過來:“母親,我給你上藥吧。”
“藍兒,沒事,這個讓下人來就好了。”
“母親,讓我現在開始就學著孝順和侍候你吧。”
蔣瞳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母親可舍不得你做這樣的事,藍兒,你是孟家的千金姐,母親不想你學這些侍候饒事,母親也沒有那麽嬌氣想要讓你侍候著,母親就想你做個禮儀周全,能進退有自已的主見,又溫婉大方的人。”
孟藍兒流著淚點點頭:“母親的話,藍兒會記住的。”
落顏打了水進來給她洗淨傷口,上了藥裹著紗布。
孟老夫人靜靜地看著,待到蔣瞳出去方便的時候這才跟孟子瑤:“如今你還會覺得祖母為子牧娶的妻子太倉促了麽?”
孟子瑤搖頭:“不,一點也不,子瑤隻能佩服祖母的眼光,放眼京城望去,像蔣瞳這樣重情重義重感情的人,能有幾個?”
孟老夫人笑了:“你總算些讓祖母歡心的話了,那你現在告訴祖母,你還會尋死覓活嗎?”
孟子瑤也搖頭:“不會,蔣瞳拚了命要帶我走,我要是還和以前那樣,那我就真的是太不爭氣了,祖母,我們遇見了蔣瞳的父親,唉,我挺擔心她會很難過的。”
孟老夫人也感歎地:“有些情份啊,是強求不得的,也是插手不聊,隻能讓她自已慢慢想通了,她前些時間有去蔣府,但是連門也沒有踏進去,她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雖然回來不曾跟我提起過什麽,可是我知曉她心裏肯定是難過的。”
“祖母,蔣瞳她……。”
孟老夫人打斷她:“好了,別這些了,反正往後心裏知道她是我們孟家的大少奶奶,別人不心疼她,可是她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心疼她。
“嗯,是。”孟子瑤連連點頭。
瓶瞳累得身體要散架了,從到大都沒有走過這麽多的路,不過也咬著牙沒,能有什麽用,可能接下來逃難的日子,還有得苦呢。
睡到大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到起哄的大叫聲。
楊素進了來有些慌張地:“有人殺過來了,老夫人,大少奶奶,得馬上就離開。”
“趕緊的。”蔣瞳擦擦眼:“能收拾的就收拾,不能收拾的就算了。”這個時候命比這些物質上的東西還要重要。
被追著趕著,腳底的痛都麻木得很,如今馬車也坐不上太多的人,祖母,藍兒,還有柔弱的姐姐,還有年老力哀的楊素,而且馬車上還有諸多的東西,她還是咬著牙走著。
後麵那台馬車孫容自已趕的,也是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地,都堆放滿了東西。
這一路上要是東西丟了就沒有了,接下來還不知有多少的苦頭呢,走到大亮的時候,也不知到了哪裏,隻是很是安靜,累得沒人抱怨,找了個有水的地方坐了下來歇息著。
等休息夠了還得上路,一路上看到也是民不聊生的樣子,什麽吃的,用的哪能找得到啊,而且也不是太平之路,四處有人攔路搶劫,後麵還有人追殺。
選的這條路並不是很明智,居匈奴有一隊人入了京城,還煽動著那些流民造反,京城那兒就像是地獄一樣。
什麽都有人傳,總之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現在也無處可證實,然而當真不能回頭,後麵總還能看到有逃難的人急急地跑著。
孟老夫人有些產業在山東,正也是打算去那兒躲避些時候,最好避過現在最慌亂的時代,盼著孟子牧能平安歸來。
蔣瞳還是知曉祖母的打算的,萬一孟子牧不能歸來了,她和藍兒以後孤兒寡母的在京城,日子肯定不好過,將會怎麽樣也很難,落井下石的事也不是沒有見過,就如霍家一樣,最後落到那般境地,倒還不如先遠走。
若是孟子牧能平安歸來那最好,她和藍兒還可以再回到京城去。祖母都給她把往後的路都給想好了,免了她的憂心。
回首望去,總是狼煙滾滾,蔣瞳心裏也灰暗一片,前世的自已倒好像離開一段時間京城,但是並不是往西走,那時有些渾渾噩噩的,都不知在做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