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卻是刺痛得很
多少年來都是這麽的，十裏亭成了一個分別的地方，可是古今往來，多少去打仗的人，甚多都戰死在沙場
也有些人，還是毅然地往前再走了，隻停在那兒傷心地哭，蘭風趕著馬車進了去，越來越少的人在前麵了，想必一會兒姐就能看到候爺了吧，以候爺的身份，想必也是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十裏亭下麵就是個坡，站在亭子裏居高臨下地看，就能看到出城的隊伍了。
望見了十裏亭，快到的時候蘭風忽然就喝停了馬車。
蔣瞳掀開簾子：“看到候爺了嗎？”
蘭風頗是難過地回頭看她：“姐，咱們還是回去吧，反正也是追不上的了。”
蔣瞳抬眼往前看，林子裏那澄黃的亭子就在影綽的樹木後，裏麵站著好幾個人，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繡雲團黑色將軍服，一個柔弱如水，幾個丫頭和一些隨軍的廝守在旁邊，不讓人靠近。
男的是孟子牧，女的是蕭如煙。
她的眼神太好，隻一眼就看清了是誰，此時的心，卻是刺痛得很。
他不要她來送，是因為蕭如煙會去送他麽。
孟子牧明明要隻對她一個人好的，可是現在，他手扶著蕭如煙的肩頭，與她相隔得那麽的近。
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將蕭如煙納入懷裏，也不管不遠處還有別的人看到，他向來是不在乎聲名的，他向來就是這樣的孟浪，管在什麽地方呢，管什麽女人呢。
可是，他在乎過她的感受嗎？今日這般，看到這般翻情景的人回到京城去又有茶餘飯後的話可了，她又成為別饒笑話。
沒得選擇的非得成為讓人嘲笑的那一個，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姐。”蘭風咬著唇：“咱們回去吧。”
她閉上眼，點零頭。
蘭風一拉馬，調了個頭狠狠一甩鞭子就往回走。
可走了一會她又停了下來，隔著簾子跟蔣瞳：“姐，奴婢心裏不服氣，姐這般念著候爺，可是…不若奴婢一個人前去，見到了候爺就跟候爺是姐讓奴婢來送候爺的，怎麽的也要給那蕭二賤人些臉色看看，她是候爺什麽人，在這十裏亭裏當著這麽多饒麵這樣不要臉。”她不想要臉，可是姐明兒個可就得讓人笑了。
“趕車回去。”蔣瞳咬著牙，淡淡地出這個幾字。
她心裏不氣麽，她比蕭如煙更有資格來送孟子牧啊，她現在隻要走出去，走到十裏亭裏，那蕭如煙就得退讓，可是那有什麽意思，不是叫人看笑話看得更津津有味麽，也丟了孟子牧的臉，敗了他出行的士氣。不必爭這麽一口氣啊。
“是，姐。”蘭風狠狠地揮著馬鞭，將馬車趕得飛快，恨不得馬上就能脫離這麽一個地方。
姐這二日起早貪黑的，給候爺準備著一切要出行的東西，親手做著候爺的衣服，姐是很在乎候爺的，可是候爺這樣在光化日之下，當著這麽多的人麵居然抱那個蕭二姐，實在也太傷姐的心了。
十裏亭離清遠寺不遠了，記得她上次過來清風寺的時候，還是備的大馬車，可是回去身子骨卻像是要顛得散了一樣，累得不行的，這一次越發的顛簸，回到京城熱鬧的街上，她卻沒覺得有什麽累的。
或許心裏難受的時候，身體受的苦，都不算什麽了。
“姐，那裏有炒栗子，奴婢去給你買一些吧，聞著可香呢？”
“不用了。”
“姐，往時你可挺喜歡吃的，不如就買些嚐嚐吧。”
“那你去買吧，我帶些回去給我祖母嚐嚐。”
蘭風默言了，候爺這般對姐，可是姐心裏還是把老夫人看得很重。
“姐，聞著真是很香，回去奴婢給你剝了，再泡一杯好茶來品。”
“蘭風，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吃，你也不用費心了，回去後你也去休息著吧。”
“可是。”
“哪有那麽多的可是，我沒事兒。”蔣瞳笑：“你也不必替我擔心什麽的。倒是你，這幾日好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可是什麽事？”
蘭風低下頭，輕聲地：“姐，也沒有什麽事？”
“你不我也不會為難你的，便是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一聲，我若是能幫得了你，定不會推辭的。”
“姐你對奴婢的好，奴婢知曉，也是奴婢的福氣。”
“拍什麽馬屁，回到府裏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眼下還有諸多的事得忙著呢，你和孫容也得去置辦些冬的物品了。”
“姐，留玉姐姐對辦這些事更懂呢，奴婢什麽也不懂。”
“不懂就學啊，我讓你辦，也是往後讓你慢慢接手府裏的一些事，總不能事事都是找留玉，府裏麵的一些雜事她打理著，但是這采辦物具的事，卻是個大肥差，不是自已最信任的人，那是不可能相信的。”
“那姐怎麽相信孫容啊？”
蔣瞳想了想，這才：“孫容我也是察看了有些時間，他是挺老實的，本性也很敦厚，不喜玩那聰明那一套，做事也是踏踏實實的。”
“姐覺得，他就這麽好嗎？”蔣瞳就奇怪了：“難不成我看走了眼，他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
“蘭風，一個人也是有很多麵的，也不是麵麵我都能看得清，看得到，你也是我的眼睛，你若是看到有什麽，你可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早先防著，你知道嗎？”
蘭風擠出笑：“嗯，姐，奴婢記住了，不過倒真也是沒有什麽事，孫容他對姐還是挺忠心的。姐吩咐他做的事，他都放在心頭上勤勤懇懇力求辦到最好，從不敢怠慢的。”
府裏的日子，沉靜了下來，蔣瞳心裏的那種不舍，竟然也淡了許多，要劉管家多加派人手，日夜多趕工，快點將牆砌好，如今秋高氣爽的時候，也最是做事的是候，要是一下雨便會冷，而且也不宜做事了。
祖母請了個道姑入府，日日與道姑談經論道，讓她不必過去請安，要靜心休養，蔣瞳也沒有過多的去打憂，孟藍兒又不待見她，而且有淩落這個極好的先生教著，倒讓她也無什麽事。
拿出裙子又認真地做起來，她答應了給純夏做的，就不能假以丫頭的手，雖然落顏的針線功夫做得也是極好，可自已給純夏的心意，自然是要自已親手做的。
隻是氣眼看著也就快變了，將箱底那二匹極好的柔絨布取了現為，叫落顏和蘭風幫著裁了放著，等她做縫了就叫她們繡一些極簡單的花色，總歸穿在裏麵的，柔軟暖和最舒適，也不用太繁複華麗的花樣子。
正做著，紅柳就帶著楊素進來了。
“大少奶奶這邊可真忙著，可有什麽需要老身做的，隻管吩咐就是？”
蔣瞳一笑，放下手上的繡針：“楊嬤嬤你過來了，快坐下喝杯茶吧，剛煮好的茶，還有灶房那邊剛做的糕點，你嚐嚐。”
“瞧著這裏安靜的，還以為大少奶奶不在來著呢。”
“也沒有什麽事，就做做衣服的，也不忙。”
“大少奶奶可真是賢慧，聽朱大班的排了新戲，昨兒個剛開始唱，那是極好的，大少奶奶要是想去聽，倒也可以去的。”
蔣瞳搖頭失笑：“我倒不是很愛聽戲，楊嬤嬤你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我祖母身體現在好些了嗎？”
“老夫人現在安心誦經向佛的，也挺好的，這次過來啊，還真是有一事。”楊素笑：“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什麽好事啊，這幾日候爺出征了，倒也沒有聽到什麽好事的？”
“大少奶奶，昨兒個咱們府裏的孫大娘，就是在灶房做事的那個孫大娘，她有個兒子叫孫容。”
“孫容如今也在我這兒做事來著呢，他怎麽了？”
楊素就笑：“昨兒個那孫大娘來托了我，讓我給個媒，想替孫容訂下你屋裏頭的留玉姑娘，我可也不敢應下她，這裏你這邊的人，還得你作主才是。留玉那丫頭做事細心，機伶，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紀了，那孫容雖然以前也隻是在外院作些粗活，但也勤快，瞧著也挺好的，大少奶奶你意下如何呢？”
這麽一，好像也是挺合適的呢。
不過忽然聽到哎喲一聲，然後落顏就著緊地問：“蘭風，你怎麽了，流了這麽多的血，可別弄髒了這衣料子，快些讓我看看。”
蔣瞳轉過頭去看著另一側二個丫頭，落顏正抓著蘭風的手指，用帕子幫她包著止血，也有些緊張地問：“蘭風，你怎麽了？”
“姐，奴婢不心，又刺到手了。”蘭風低聲地。
落顏輕聲地：“姐，刺得也太厲害了一些，針都斷了些在裏麵，血也不停的。”
蔣瞳緊張地：“那這樣豈行，趕緊的叫人幫著把裏麵的針頭給拔出來，再止血上藥的，若是痛得不行，叫紅柳去請個大夫來。”
楊素也有些著急：“大少奶奶，不如讓老身看看吧。”
蔣瞳也過去看，當真是刺得很深，鮮血一直不停地滴落，蘭風的臉也刷白的，但是咬著牙，卻是一聲不吭的。
蘭風雖然不是很靜心的那種，做針線活時常刺到手也是有的，可是也是很熟稔做衣服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這樣過，是因為她和楊素的事，刺激到蘭風了嗎？要不然怎麽會這樣啊。
以前總是孫容纏著蘭風，讓蘭風教他認字，最近好像一談到孫容的，蘭風就很不自在一樣。
她心裏有事，莫不就是孫容吧，所以現在一聽到楊素來請她將留玉指給孫容，蘭風就一個激動，才擅這麽重。
當著楊素的麵，她也沒有什麽。
幸好楊素將蘭風指腹裏的針頭給拽了出來，蘭風痛得直咬著唇，身體也微抖了一下。
十指連心痛啊，蔣瞳叫紅柳進她屋裏去拿了傷藥出來，趕緊給蘭風包上：“你啊，下次可得仔細一點了，這手刺得這麽的傷，這幾日就不要碰到水的，也不要做針線活了。”
蘭風一低頭，淚珠子就直滑了下來，難過地：“對不起姐，都是蘭風沒用，蘭風做事總是這樣的粗心大意，還有些血珠滴在衣料上麵了，都是蘭風沒用。”
“你就不要自責了，衣料上的血漬現在拿去洗洗就幹淨了，不要難過了，你下去休息著吧。”
“對不起。”蘭風還是很難過。
“對不起什麽啊，不就是傷了手，落顏，你送蘭風回去吧，紅柳，你把這裏清理清理，把那衣料子叫人洗一下。”
“是，姐。”
紅柳拿了帕子給楊嬤嬤淨手，這才收拾著那兒，將桌上和地上的血給擦個幹淨，拿著布料自個出去洗了。
蔣瞳搖搖頭：“唉，蘭風這個丫頭啊，就是不定心的。叫楊嬤嬤見笑來著，刺得這麽的深，可也真是少見來著。”
楊素就笑：“大少奶奶可別把老身當成外人來著，失手也是正常之事來著，蘭風姑娘別的事，做得還是挺好的。”
“倒也是啊。”
“大少奶奶，那你看我的那事，可如何啊？”
蔣瞳想了想，抬眸看著楊素：“這指婚這些事呢，我也不太懂的，但是知曉絕對不能隨意了，免得到時成了怨偶倒就不好了，總也要相二廂相願的是吧，回頭我問問留玉，還有孫容的意思，若是他們都願意，那也是咱們府裏的一樁好事。”
“大少奶奶得沒有錯，不過孫大娘到我那來了，想必也是探了留玉姑娘的口風吧，若不然豈能這般作主啊，留玉姑娘可也是大少奶奶跟前的管事丫鬢來著。”
“嗬，問問再吧，到時他們的意思，我也會讓人告訴楊嬤嬤你的。”她笑道。
其實也有點私心，她想問問蘭風，但若是孫容和留玉都有那個意思，她就隻能勸蘭風死了那條心了。
“那老身就先回去壽安居裏侍候老夫人了。”
“辛苦楊嬤嬤了，如今入了秋，風越發的大，也幹燥，楊嬤嬤也注意著身體，我祖母跟前可不能沒有你。”
“謝大少奶奶的關心，才經身會注意著的，大少奶奶你也別累著了，府裏的事現在也慢慢的有了條理，也不用整日在府裏呆著，老夫人那裏你就放心吧，我定會好好侍候著的。”
“嗯，我知道了，素兒，你送送楊嬤嬤。”